《全职妈妈日常》梦寻千驿

3、03

　　李耳和陆舟是相亲认识的，那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双方家里都催的不行，没什么浪漫爱情故事，彼此看对眼了，都是干脆的人，认识半年就结婚了。

　　算是闪婚吧。

　　虽然婚前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但因为要孩子这事儿，两人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磨难，是一起吃过苦、受过累、深夜里默默拥抱着流泪的革命战友，关系还算亲密。

　　李耳当初要辞职带孩子，陆舟是非常赞同的。

　　他也不放心孩子交给自己妈。

　　当然这种破坏婆媳感情的话，两个人谁都没明说，只说还是我们自己带更好。

　　李耳是外地人，家在中部的某个县级市，离申城近七百公里，开车要十小时，坐高铁加上转车什么的，时间也差不多。

　　陆舟是申城本地人。

　　两人家庭情况半斤八两，都是农二代转城镇户口，都是本科生学历，不过因为陆舟本地人的身份，房子是现成的，两人不用为高房价焦虑，赚的钱除了花用都可以存起来，加上理理财什么的，日子不至于捉襟见肘，这也是李耳能够放心辞职的底气。

　　他们都不是物质欲望特别强烈的人。有钱就多花点，没钱就少花点。

　　因为陆舟要回家，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李耳把yamy叫醒，收拾好了带着她去买菜，yamy看到超市门口的摇摇车说要进去玩，李耳看了看时间，摸出一个硬币塞了进去。

　　yamy不是那种特别专注的小孩，摇摇车好玩，坐了一回就不要了，下来乖乖地牵着李耳的手进超市买东西。

　　期间自然是要这要那，李耳说：“不可以，中午才买的。”

　　小姑娘鼓着嘴巴，到底也没说什么。

　　李耳有时候想，其实孩子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满足她合理的需求，超出的部分坚决拒绝，也不是很难沟通嘛。

　　可是她给yamy的，是合理的吗？是不是有点超出了，是不是有点纵容了？

　　是不是必须得像她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能有，什么都无法得到，才会对自己所仅有的那些，格外珍惜？未来才会上进，去努力追求？

　　这个问题她也没处找答案去，只能顺着自己心意来。

　　她的心意就是，不想让yamy有跟自己一样苦逼的童年。

　　回到家，看到婆婆放在桌上的饭盒，却没看到人影，多半是去菜园子里忙去了。

　　因为李耳在家带孩子，婆婆闲不住，又去找了个给附近办公楼做保洁的工作。她跟李耳说：“你如果去上班，我就回家带孩子。”

　　婆婆带孩子时会去棋牌室，因为的确没事可做，总不可能成天待在家里跟yamy大眼瞪小眼。她小时候家里穷，也没怎么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一些简单的汉字，文化教育肯定指不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婆婆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事实上她非常勤奋，甚至比李耳更加焦虑，心里总想着赚钱。

　　李耳无法说服她在家闲着，就任由她去。爱上班就上班吧，随便。就是下班仅有的时间都要忙着菜地里的事儿，没时间做晚饭。

　　李耳会做，就接过来自己做了。

　　陆舟回来的时候七点多了，平时这个点早吃完晚饭了。不过他难得回来，大家都等他一起吃。等待的过程中，李耳让yamy把今天的英语网课给上了。

　　陆舟进门的时候，小姑娘正在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plate.”

　　“不是[pnet]，是[plet]……”李耳努力纠正她。

　　yamy：“[pret].”

　　行吧。

　　李耳心里说：静待花开，静待花开。

　　孩子小，口腔肌肉还没有发育完全，很多音发不出来，有些词无论怎么练三颗星就是拿不到，纠正次数多了孩子还烦。李耳跳过这个词，还好cup和spoon发音都很简单，综合评分比较高，最终虽然有一个单词得了两星，总体成绩还是三颗星。

　　小姑娘开心地一直夸自己好棒，李耳也在一旁狂吹彩虹屁。

　　陆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将yamy高高抱起，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李耳看到，无奈地说：“你别老是亲她。”

　　陆舟说：“我女儿，我宝贝儿，我偏要亲。”

　　说完又吧唧、吧唧两口，还想把嘴巴凑到李耳脸上亲。李耳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到底没再继续说他。

　　yamy刚出生的时候，陆舟就老喜欢亲她，李耳特别看不惯，yamy洗澡时也不让陆舟参与，理由是男女有别，要注意避嫌。陆舟大无语，当时特别生气，还跟李耳冷战了一段时间。那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冷战，李耳好好反思了一下，想着自己真的错了吗？她从小到大没跟爸妈亲过，根本忍不了这种行为，更何况性教育要从娃娃教起，自己女儿老是让一男的亲来亲去的，真是忍不了，尽管那人是孩子爸爸。

　　即使到现在，李耳还是看不惯婆家人总喜欢对孩子亲来亲去的行为。劝大人改不了，李耳就从孩子入手，教yamy说，别让男孩子亲，谁亲你就打谁。

　　小yamy喜欢爸爸，才不会打爸爸，但她会告小状，被爸爸亲了就大喊：“妈妈妈妈，刚刚爸爸又偷亲我了。”

　　小模样真的好萌，惹得李耳也忍不住偷偷亲了几次。

　　宝宝的脸颊好软啊，真的上瘾。从此李耳的标准变了，以前是都不许亲，她也不例外，以身作则。后来就变成了，女的可以亲，男的不许亲。

　　然而这个标准也没人听就是了。

　　好在除了陆舟，也没别的男的敢在李耳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吃饭的时侯，聊起了周末的安排。陆舟有个表姐上周生了孩子，一家人要约时间去探望，主要是商量份子钱给多少。现在习惯了手机支付，身上没现金，要找时间去银行取钱。

　　定了个数字，李耳想了想，过年yamy收的压岁钱还装在包里，一直没想起来去存，便说了句：“那就不用去取了，我那还有。”

　　说完，内心闪过一丝内疚。

　　曾几何时，自己小时候就十分不喜欢爸妈占用自己的压岁钱，现在为人父母，却也开始如此了。但想一想，她有给yamy建基金账户，每个月准时存一笔钱进去，该给的没少给，现在只是红包被挪用了，也没什么的吧？

　　强行忽略掉那丝不安，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说到钱的话题，婆婆每日例行吐槽陆舟的大手大脚，要他省着点花用，工作需要去应酬也就算了，平时老爱跟那些朋友喝酒喝到半夜，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真烦人。

　　yamy在旁接了句：“爸爸的狗朋友！”

　　李耳捂着脸狂笑。

　　李耳也不喜欢陆舟跟那些朋友喝酒，有时候晚上他不回来，yamy问她爸爸呢？李耳一般会说，爸爸在工作呢，爸爸在上班呢。

　　有一次没忍住真心话，吐槽了句：“你爸爸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小朋友不会说狐朋狗友，练习了几次，得出个结论，那就是狗朋友。

　　李耳花了不少时间让yamy忘记这个词儿，都过去多久了，冷不丁又冒出来，真是笑死个人。

　　陆舟是知道这个梗的，无奈地看着她：“你还让我说话当心点，看看你自己，都教了孩子什么玩意儿。”

　　说完自己也笑起来。

　　小半个月没见了，哄睡孩子后，陆舟黏糊得厉害。李耳被他缠得浑身虚软，半推半就中，便被按倒了。

　　暮春时节，晚上还是有点冷意。事后，李耳窝在被子里，陆舟从背后抱着她，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问：“李耳，你爱我吗？”

　　李耳愣了下，他们之间，没谈过这种话题。

　　陆舟说：“我都半个月没见你了，天天想你，想宝宝，你有想过我吗？”

　　李耳闷声道：“我不是，每天给你发信息，发视频了吗？”

　　陆舟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哄道：“你就说句我爱听的，好吗？李耳，你喜欢我吗？”

　　昏暗的夜灯下，李耳的眼盯着陆舟高挺的鼻梁，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会永远对你忠诚，只要你也做到这样。”

　　陆舟喉头动了动，笑了笑。

　　他想到两人相亲时，似乎提起过爱情和婚姻之类的话题，那时的李耳就曾说过，她所认为的婚姻，两人只需做到彼此忠诚，精神忠诚，肉.体忠诚，只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未必需要爱情。

　　当时的陆舟觉得，似乎有理。

　　但现在陆舟却想问她：“难道你不需要爱吗？你们女人，不是都很憧憬爱情吗？”

　　李耳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模糊地说道：“爱情是神仙的，都在传说里。我们是普通人，活在现实世界中。”

　　陆舟将她抱紧，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呢？”

　　李耳抬头看他，笑问：“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

　　陆舟看着她，哑声说道：“我就是想听些好听的。你天天对yamy说爱她，说她好棒好厉害，可为什么偏偏只对我这么冷硬呢？我也要听。”

　　李耳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审视良久，才说道：“因为你个子高，长得好看，性格沉静，稳重可靠。虽然结婚后发现，可能所谓的沉静稳重掺了不少水分，但总的来说都还不错，偶尔有点孩子气也加分，因为很可爱。”

　　陆舟嘴角疯狂上扬，李耳问他：“所以陆先生，满意你听到的了吗？”

　　“满意。”陆舟作势亲向她，李耳捂住他的嘴，说：“别闹了，我要睡觉了。”

　　陆舟翻身压住她：“才几点呢，还早。”

　　咳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