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拾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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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琴脸色僵硬了一瞬，她入行时间尚短，脸皮还没有其他同行那么厚，当面暴露自己调查对方这种事情，还是会觉得尴尬的。
但是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肖琴想起老人沟壑纵横的蜡黄脸色以及对方声声控诉的那些行为，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她端坐起身子，略带一丝圆润的脸庞严肃正经，吐字有种记者特有的标准与清晰，使得那种坚定从眸中蔓延到了语气里：“我确实调查了你。”
秦无寐微微俯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接话，脸上神色未变。
肖琴没能从他表情中读出任何破绽，只好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你是十一年前，著名慈善企业家严松明老先生从外面接回来的养孙。”
“肖小姐查到收养记录了？”秦无寐很轻松地问道，似乎不甚在意的模样。
肖琴脸色微变，她确实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两人的爷孙关系。
她是从那张记录单上，看到的陪同者姓名与患者关系，但这份诊疗记录，肖琴根本没法拿出来。
那上面的医院和治疗师等相关记录都被刻意模糊，只剩下秦无寐的个人信息，这样的记录单，即便拿出来也可以说是伪造，没法当做证据来用。
肖琴是顺着这条线索旁敲侧击严诚武许久，才确定这张记录单的真实性，但若说切实的证据，一样也拿不出来。
“没有。”肖琴有些郁闷地回答。
“看来一切只是肖小姐的猜测。”秦无寐微笑。
“不……”肖琴下意识反驳，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急急道：“秦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不是你伤害他人的理由。如果你能和严先生见上一面，将误会解释清楚，这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诊疗单上，记录着秦无寐曾长时间陷入自厌自毁情绪之中，饱受抑郁折磨。
肖琴很同情他遭受过的伤害，但这并不代表着秦无寐能够以生病为借口肆意发泄情绪，威胁他人。
“同情？”秦无寐语气有些怪异，目光闪过一丝困惑，表情难得有了点变化。
肖琴仿佛受到鼓励，接着道：“我很理解秦先生情绪上的无法自控，毕竟抑郁症并不是简单的情绪低落，但是……”
“抑郁？”秦无寐语气更怪异了，目光中满是迷离。
肖琴还以为是秦无寐不想承认。
她以前采访过很多家庭条件特殊的人，对于抑郁、自闭等等常见于特殊家庭的病症有所了解，也采访过一些通过医学手段渐渐走出困境的人，这些人大部分不愿意主动提起自己这段过往，或是因为不想看见别人异样的眼光，或是不想被人追溯不愿回忆的往事，肖琴以为秦无寐也是这类人。
她加重了语气：“秦先生虽然不想承认，但医院的记录是做不了假的，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秦先生的隐私，也希望秦先生愿意跟我一起去见严诚武严先生。”
秦无寐眼睛睁得浑圆，似乎是被肖琴的威慑吓到了，好半晌才眨了眨眼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原来她拿到了医院记录。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抑郁症呢？
秦无寐仔细想了想，当年诊断结果出来，爷爷皱着眉又带他跑了好几家医院，回到家中后，并没有把病例拿给秦无寐看，只是回到书房给几位院长分别打了电话。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偷偷翻过病例，上面写的明明是反社会性人格，到了肖琴嘴里却成了抑郁症，看她不愿意将证据拿出来的样子，显然不是正规渠道，既然不是正规渠道，那就不是好心人特意调换病例，而是对方一开始拿到的就是掩饰过后的东西。
而这个特意将病情隐瞒下来的人，毫无疑问正是收养他的爷爷。
秦无寐没想到，有那样的事实在前，又有医院的诊断记录为证，对方在得知诊断结果的第一时间不是赶他走，而是偷偷将病例藏起来，连他也不给看，事后还给各个医院打电话让其为自己隐瞒。
而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死得那么没有道理……
秦无寐交叉在腹前的双手虎口用力得生疼。
“秦先生？”肖琴敏锐地察觉到秦无寐脸色不对，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隐约的威胁而心情不佳。
“他那么想见我，就见一见好了。”秦无寐脸色恢复了正常，答应了肖琴的提议。
肖琴喜不自胜，本以为还要劝说很久，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不过也正因此，肖琴对于自己用对方伤疤来威胁对方的举动颇有自责，低声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泄露你的隐.私。”
“我相信肖小姐。”秦无寐没有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患过抑郁症，微笑着将对方送走。
关上房门后，秦无寐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似乎有人给自己打了个不详的电话……
他打开手机，回拨过去。
对面响了好几声才接，秦无寐也不恼，重新问道：“你对唐颜做什么了？”
“我都说了我没把她怎么样！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好的，所以你绑架了唐颜。”
“什么绑架！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都说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唐竹激烈反驳。
秦无寐挑了挑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恐惧。
不是最好，否则他亲自把人送进去。
“所以你做了什么？把情况完整和我说一遍，包括所有细节，不要撒谎。”秦无寐接着问道。
“我真没做什么！就是找了两个人把她身边的保镖引开了，然后她钱包被偷，是她自己非要去追……”
“停，撒谎，重说一遍。”
秦无寐单手拿杯子接了饮用机的水，边接边平静地打断了唐竹的话。
“我撒什么谎了！本来就是唐颜自己非要去追那个破包……”
“唐清送的？”秦无寐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要怪就怪那女人过于狗腿！”唐竹语气幸灾乐祸。
秦无寐默了一瞬：“小偷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唐竹反驳得极快。
“行了，继续。你派人偷了唐颜的包，然后呢？”秦无寐将杯子放回原位。
“都说了不是，你是不是在听我说话……然后唐颜就被车擦了一下——”
“撒谎，重说一遍。”
“撒个屁的谎！那点伤都不用住院！你根本不知道情况……”唐竹下意识反驳。
“撒谎，重说一遍。”秦无寐重复。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说了我没撒谎！谁知道那车过来得那么巧！要不是被我派去的人推了一把，她现在不可能出院。”
秦无寐总结了一遍：“也就是说，包已经快被唐颜拿到了，是你指使小偷不要放手，导致唐颜出了车祸——而且程度还不轻。”
“不是！是唐颜自己不放手，我他妈又不知道有车子过来——”唐竹气急反驳。
“好了，我知道了。”
秦无寐利落地挂了电话，给唐颜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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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颜吊着腿倒在沙发上玩游戏，茶几上是插好吸管的芋圆奶茶和剥好皮的葡萄，唐颜玩累了就侧头吸一口奶茶，吃葡萄还不用费力吐皮。
唐清走进来，淡淡说了一句：“我记得医生说你的手没问题。”
唐颜摇着脑袋幸福感叹：“你不懂，手足同心，腿受伤了，手上也使不上劲是很正常的。”
唐清瞥了她一眼，进书房办公去了。
唐颜刚打完一局游戏，秦无寐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喂？大恩人？”
“听说你出了车祸？”秦无寐问。
“感谢车祸！”唐颜对着同样不要脸的朋友，终于能说出这句不要脸的台词，“我终于靠自己实现了上班自由！唐竹那个臭傻逼总算做了件好事！”
“看来是不严重了？”秦无寐笑着道。
“伤在外，爽在内。”唐颜吸了口奶茶，舒服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你这办法可遇不可求，否则真想试试。”
秦无寐也是懒货一个，最近曲其星和雪映心两人都致力于给被两边封杀的他找工作，秦无寐还真有点羡慕唐颜。
不过主动找罪受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说可遇不可求。
确定了唐颜没有大碍，秦无寐这才拨通了唐竹的电话。
“唐清给你订机票了吗？”秦无寐问道。
“还没有，但他让我三天后自己离开……”唐竹虽然恨对方夺了自己的家主之位，但是对方的命令却是不敢违背。
“那好，你自己主动买，买得越早越好，但不要买今天的。”秦无寐用手指戳了戳鱼缸里浮到水面上的小金鱼。
“为什么？我不想去国外！”唐竹又不是有病，前呼后拥的本家大本营不享受跑到国外自找受罪，傻子才干这种事。
“买完立即向老夫人请罪，话说得简短点，表情阴沉点，说完加上一句‘我确实永远比不上大哥’，然后掉头就走，谁喊你也不要留下，回房就收拾行李，第二天就上飞机。”
“那我不还是飞了吗？”唐竹不满道。
“飞不了，会有一大堆人来拦你，到时候你谁都不要理，一定要让唐清亲自过来拦，而且一次不行，一定要多拦几次你再装装样子回去。”
“有用吗？”唐竹还是有点怀疑。
秦无寐认真思考了一番：“请罪的时候稍微拾掇一下，太丑的可能不管用。”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拾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