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府尹记事簿》谢上赐卤

4、第四章 我是军师

　　第四章我是军师
　　夏夜、暗月、城郊、河滩、淤泥、白骨......如果说前三个还有些朦胧隐秘的美感，那么后三个却将画面急转直下，原本心中偷偷浮现的旖旎与缱绻的慵懒意一下子都被冻结在深处。才明白，越是美丽的外表之下越有一些你无法承受的肮脏或者恐怖......
　　城郊发现白骨的事情在村镇之间并未引起包拯他们预料的轩然大波，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又一个轻生或者溺水之人的骸骨；倒是官府对此如此重视让他们吃惊。仔细询问过得知“山林中的这条河是外面一条大河的支流；在干流中溺水者的尸体最后大多会被冲到这个河滩上来。像那样的（他们瞥了一眼义庄里的骸骨）我们见多了，分不清面目的直接就拉到后山乱葬，谁都不会没见识的跑去报官。”
　　但是大家的见识不一定就是事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凭借几年来跟随他们包大人的经验觉得：凡是我们大人遇上的就没可能是自然死亡，所以判定，他杀！当然这个根据报告之后被他们老大用《开封府府尹记事簿》狠狠地敲了头，板着脸说“包拯我又不是煞星，怎么就都是人命案了！”
　　比起他们，展昭就靠谱多了，他说是凭借这几年江湖漂泊对血腥的敏感。不过包拯觉得呀，这个“敏感”如水，载舟覆舟，对与错也是一念之间。好比：少爷一念之间选择了跟着他来开封府，代价是丢了已经扣在头上的六品乌纱帽；少爷一念之间被人间温情狠狠地感动了一把，沉溺之后才发现那个柔弱入骨的女孩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少爷一念之间应了早上的帖子单刀赴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不过包拯判定他杀真的是有凭有据的：发现骸骨的时候在其周围裹有一层麻布，虽然已经腐烂成了一团，至少可以分辨出那不是用来穿衣的布料。试问轻生、溺水者有谁会在下水之前把自己装进麻袋？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判定这是单起的他杀案件还是土匪谋财害命之类又正如村民所说，是从干流冲到了此处。若是后者，即便是他杀，他也无从查起。
　　对于村民们的说法，他也有一点很在意的地方：“像这样的我们见得多了......”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完整的溺水河漂、半腐烂的陈旧残骸、或者就像这样麻袋里的森森白骨？多了，多到什么程度？一两具，□□具，还是更多？
　　萤火冷月，他搁浅在这里不知不少春秋，不知几载九伏。逐渐埋入河底，再不见天日；多少怨恨多少挣扎。包拯恍惚间竟然看到自己就是那白骨，深陷在淤泥中，凄凄冷夜穿透涓涓的河水挣扎着想要触摸月亮，呐喊，呼唤，谁来救我......
　　“包拯，包拯，想什么呢？包拯？”
　　一连三个“包拯”终于叫回了我们包大人神游的魂魄。再回神，正见公孙策一张关切脸贴在眼前。包拯心理却还有些埋怨“怎么才回来？”一句话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府尹衙门，自己的床上。他意识里的上一秒还在义庄旁的凉亭里面思考案情来着，恍惚了一阵竟然回了这里？揉揉眉心，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公孙给他倒了杯水“你在凉亭里忽然晕倒，那边乱成一团他们就先行送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还晕么？刚才听你浑浑噩噩的喊着什么，是做梦了？”
　　接过茶杯浅泯了几口，歪身靠在公孙策肩膀，包拯觉得这时候的少爷意外的温柔。至于刚才那样的梦......他笑着说道“迷迷糊糊的，忘记了。”
　　公孙策尽量坐直身体让包拯靠得舒服“刚刚大夫来过说你这是白天中了暑热，夜里又受了风凉。没什么大事，但是叫你好好休息。你再睡吧，河滩那边还有我呢。”
　　不要这样说，我会当真扔下这一切给你的...“对了，早上我见到辛府的请帖，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包拯这样直接就问了，公孙先是愣了一下，才又回答“是我外祖母的娘家。原来不怎么来往，只在年节书信礼贺。现在我来了这边任职，拜访是应该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你就放心吧。”
　　原来自己的担心他都知道，包拯自嘲的笑笑，拍他手背“你明白就好。”
　　公孙策也在心里笑他，这个人总是嫌自己担心的还不够多，见了谁的不平事都想管一管；遇到熟人就连闲事都要插上一脚了。真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官场上的事一切都有我在，你只要专心办你的案子。只是给死者沉了冤情，就不枉我明里暗里替你周旋。”
　　靠在少爷的肩上，包拯阖上了湿润的眼“你又何必为我做到如此！说到底你本来还有个大好的前程，都是我拖累你......”
　　“我不是说过，”少爷甩开折扇淡笑“比起自己去当官，我更喜欢去做躲在背后的军师。你高升了，我自然有好处；你若败北了，我再去投别人并无损失；最不济我也可以卖了你去某个好前程！”
　　呵呵~~~包拯笑得开怀，他明白，他们两在一起，后面的两种状况就不会发生。几年艰险苦难历尽，早已是以命换命荣辱与共的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死了另一个不会苟活。这样的他们两个人，少爷留给自己的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又为何非得是我？”
　　少爷举起折扇敲他一记“傻啊你！你那么听话，不找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