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易*秋

4、寒假展开

　　自从元旦过后，没多久学校就进入了人去楼空的境况了。杨开开是第一个离校的，几乎是元旦过后没几天就拾掇好走人了，或是避着某些事；孙峤紧随第二，因为他暗恋的那个女孩子提前回家，他得制造机会在车上装偶遇；黎志国磨蹭到了最后几天才慢吞吞地收拾行装，而梁晓栋则因为家就在本地，所以就坚守到了最后一天。
　　最后一个离校的人往往不是那么轻松的。梁晓栋分别替宿舍其他3人打点过行装搬过行李送过别，而且等到自己离校的那天还得来个最后的打扫仪式。
　　期间他也送走了姜楠，不过他在她旁边方圆五十米内都没有发现有姜槐的影子，甚至夸张点说连他的气息都没有嗅到。
　　“姜槐他还在疯呢，估计也就能玩这几天了，等他回去啊就得乖乖的了。”姜楠是这样解释的。
　　“梁晓栋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本来就不是对这些事太上心的人，而且他也有点感觉到一点他们姐弟好像有点儿不合拍，不过也不是很好意思去问姜楠为什么，毕竟别人的家务事还不是他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准男友能问的。

　　梁晓栋清点了下东西发现没忘下什么东西后，就准备将宿舍来个最后的卫生整洁，然后就能潇洒的功成身退回家享福了。就在梁晓栋卖力拖地的时候，接到了黎志国的电话。
　　“栋栋，你回家了没？”
　　“没呢，刚在打扫，完事了我就回家去了。”
　　“啧，果然是传统的好男人，党和人民记住你这番功劳，那多大红花为你而留着！”
　　“我说……”
　　“嗯哼？”
　　“你该不是怕最后个留下来要打扫所以就先开溜了吧？”
　　“……哈哈哈哈，怎么说话的呢，我像这样的人么？就这样了哥哥还有点事先挂了哈，有空再来联系下咱们的哥们情谊！”
　　“哔哔——”还没等梁晓栋反应过来呢，黎志国已经利落地收线了。
　　梁晓栋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为拖地事业发挥余热了。

　　时间就是掐得如此的准。如果梁晓栋再在宿舍多呆一会儿或者再提前那么一点儿赶上那趟班车，或者就见不到姜槐了。梁晓栋在站牌那处看着那辆车而兴叹，却转身看到了姜槐轻装简便的样子。看样子他是不像回家的，反而更像是平日出门的打扮。
　　“你，不回家的么？”
　　“家庭是由许多的因素所构成的，而每一个因素的编写程序又各不相同，这样又会影响到这个家庭的未来走向，并且每一个因素的数据也是不可预测的。”
　　“……我记得你不是哲学系或者计算机系的吧。”
　　“我只是想说，在你还没有成为这个家的因素之一的时候，请不要来关注这个家的构成因素的编写程序。”
　　“……我有得罪过你吗，怎么你现在和我说话都带着刺？和玫瑰差不多。”
　　“玫瑰？我觉得你应该说荆棘或者再形象点说我带着狼牙棒也是可以的。还有，如果你认为这是因为你和我姐好上的话你就有点儿偏题了。”姜槐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尖儿刺儿的往梁晓栋身上扎，按理说他才不会太在意他姐姐的男友是谁。
　　“……”梁晓栋实在搞不懂姜槐的思路。虽然说是这么说开始就是想不懂也没想不出来为什么姜槐这么针对他。
　　“你也不用这么多心，我人有时候就这样，以后你总得习惯的——又或者不用。”姜槐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孩子气了。
　　“没事，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像在看着一个小孩子。”
　　“……你果然不太会说话。”姜槐满脸黑线。小孩子？也亏这个人想得出来！“你哪怕说‘没事我就当你嫉妒我来着’来显示你的自大或者用莎士比亚那‘旷达的人才长寿’来装点一下门面也成啊！”
　　“……”这次轮到梁晓栋黑线满脸了。
　　“不说了，车子来了。”话音还没落地，姜槐已经挤上车去了，只是在车上的时候还回过头来对梁晓栋说了一句：“Good Luck。”
　　梁晓栋纳闷了，照理说也应该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欢庆吧，怎么会扯得上一句“Good Luck”呢？虽然说过年的时候愿他人好运连连也是一种祝福，可梁晓栋总觉得姜槐不像在用另类的说辞来向他表达快要来临的新年的喜庆之情。
　　梁晓栋忽然觉得有点儿冷，连忙拉紧了点衣服并顺便祈祷班车快点儿来。

　　梁晓栋一回到家就知道自己的妈妈还在外面准备着今天晚上的菜肴，爸爸还没有下班。
　　梁爸爸其实也只是个兢兢业业在一家上市公司里面打工的人，十年前因为业绩被调升为生产部经理，也算是熬出头了。梁妈妈和一般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差别，唯一的爱好就是坐在小区的那片休闲区和一大伙邻居太太们唠嗑，顺便研究下新的菜式。他们俩夫妇也不求梁晓栋太多，只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稳定生活愉快就成了，当然必须要生活上了个层次才算得上是稳定。
　　挺普通的一个家庭，因此梁晓栋觉得自己这么普通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旦一个人给自己定位了，那么他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适应这个位置的高度，比如，现在梁晓栋就很普通地打开电脑，直接登上□□去聊天了。
　　凉白开：栋栋，你回家了么？
　　桔子气球：刚刚回到，就被你抓着了。找我有事儿呢？
　　凉白开：（开开把打出来的“没什么大事”一个一个删掉，思量了下）黎志国好像比你早回家，是不是留你一个人打扫了？
　　桔子气球：呵呵，谁叫你们都先走了。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们之中最早走的。
　　凉白开：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那……）老大他呢？
　　桔子气球：不知道。琢磨着可能在家计划着下个学期的围捕方针了吧。
　　好一会儿杨开开都没有什么消息回复过来，梁晓栋也觉得上网没什么意思了，刚刚好听到大门“咔嚓”一声，于是就走出房间喊了声：“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嗯，晓栋，你回家了？等等哈，妈妈现在就准备晚饭，等会儿你爸爸回来就刚好可以开饭了。”梁妈妈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心里头乐了，动作更快地走进厨房，乐滋滋地准备做饭去了。
　　“嗯，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不用不用了，你去看你的电脑去吧。”
　　“嗯，那好的，有事就叫我吧。”
　　“诶，好好好！”
　　梁晓栋看自己妈妈也没什么事让自己帮忙的，也就转身回房间去了。本想着上网也没什么看的了，准备拿本书躺床上看，却看到自己的□□在“嘀嘀”的响了。
　　凉白开：刚刚有事走开了。想问问你那本《诺亚方舟》是在宿舍还是在家？
　　桔子气球：我家里呢。怎么了？
　　凉白开：姜槐说想看这本书，可是图书馆的都被借出去了。于是我想起你好像有本，就想问问你，看你是落在学校了还是带回家了。
　　其实杨开开会帮姜槐问这本书除了是因为不堪受扰以外，还有想到姜槐那个可怜兮兮的语气（虽然真实性有待考究），想着他人也还算不错，最主要的是，还是想让自己安静下。于是杨开开和姜槐约定，如果自己帮他找到了这本书的话，那么姜槐就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能用任何方式来联系自己——这个方式包括短信电话和叫别人来骚扰。
　　桔子气球：哦，那么就是说让我借给他咯，行啊。
　　凉白开：他好像现在还没回家，你和他联系吧，他的手机号是137XXXXXXXX。
　　桔子气球：嗯好的，交给我吧。
　　凉白开：那好的，麻烦了。我先下了去吃饭。
　　桔子气球：嗯，8。
　　凉白开：88。
　　梁晓栋看着电脑上面的那11位数字，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向姜楠要过姜槐的电话。梁晓栋利落地把电话记了下来，便去找了那本书出来了，他并不习惯把事情拖到别的时候做，于是就在找到书之后立刻拨通了手机直接找姜槐了。
　　姜槐没想到隔了几个小时之后居然能接到梁晓栋的电话。一开始姜槐看着手机上面的陌生来电就没理会，想着过一会儿它就自己安静了，却不曾想到它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直在折腾着自己的发音系统。
　　姜槐无可奈何地接通了手机：“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真客气。我是梁晓栋。”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有啥事？”
　　“小开说你想看那本《诺亚方舟》，刚好我有，所以让我借你。”
　　“……”杨开开，你行！姜槐忿忿不平地想着回学校之后怎么“报答”杨开开，也没忽略掉梁晓栋那边，毕竟话头已经放出去了自己也不稀罕去打破，反正都觉得亏了，那么就没必要让自己损失更多。“那么好吧，我去哪见你？”
　　“你现在不在学校了吧？今天都关宿舍楼了。你真不回家？”
　　“我说，我问你在哪接头呢，你却还是停留在几个小时的话题上面走不开，难不成其实你早就已经改写了我家的因素程序？”
　　“姜槐你——”
　　“开个玩笑。看来你不笨么——或者说祖国的第三产业也是不逊色于小日本的，可是为什么你不会遣词造句呢？”
　　梁晓栋觉得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面游荡了，不然迟早连自己的运动性语言中枢是否部分受损都会纳入讨论了。而且梁晓栋觉得他自己应该没猜错，姜槐不准备回家。
　　“好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么你现在在哪，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太客气了，梁学长。这样吧，你家在哪，我明天过去拿。当然，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咱们再议交货地点。”
　　“……别说得好像我们是□□一样。我家在XX路XX号的永德新园16幢5单元。你来到的时候给我个电话，我去接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又是一个不管他人就直接挂电话的人。梁晓栋总算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手机就是让你随时随地去挂别人电话让别人郁闷的一种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