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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张志高伤到脚躺在床上后,越想越觉得整件事透着可疑。那天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跌倒受伤,肯定是郝甜捣得鬼。

      可恨等他能下地走路的时候,那个小娘皮已经跑了。不过来日方长,他还怕没机会收拾她?这不,机会来了。

      “甜甜,看到哥哥怎么不招呼啊?”
      郝秀莲见侄女木愣愣的,不悦道。自从儿子没考取学校,她更是在意儿子在人前的体面。生怕他受了一丝委屈。

      “姐,志高,快进屋吧,饭菜都准备好了。”郝建国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个表哥,而且张志高也确实欺负过女儿,所以他也不勉强女儿非要装出亲近礼貌的样子。

      郝甜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和张志高竟然碰了个当面。可人家已经上门,她现在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躲了。

      有次他问宓苏,唐传树那么高壮,而且还很会打架,你不怕吗?
      宓苏是这么回答她的:一开始也很怕,可不能因为怕了就逃,否则一辈子都会怕他。所以我和他打了一架,打完后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可怕,原来我怕的只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而不是真正的唐传树。

      后面的话她没听懂,什么想象中的人,不是真的。可她知道一个道理,人不能怕什么就一直躲什么,总有躲不过的一天。
      今天,就是她躲不过的一天。

      而且宓苏还说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喊大人帮忙。
      郝甜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你可以的郝甜,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已经染上了社会习气的张志高,比以前那个小霸王还让人不喜,还有他刚刚那个笑,就像是电视里妖怪吃人前的笑一样。郝甜迈着有点颤抖的腿,小小的拳头紧紧攥起,浑身武装如同战士赴死般一步一步朝自家灶房走去。

      后来的郝甜想起这段往事,总是感慨,小孩子啊,在他们的心中,只要存有一点恐惧就能化成一片噩梦,长大后再回头看看,根本就值得放心上。
      可这也正是小孩子的心思纯洁之处,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于玲将一道道菜端上那张矮小的老木桌,五菜一汤。分别是凉拌西红柿,蒸茄子,丝瓜鸡蛋,青椒炒香干,肉酱毛豆、土豆红烧肉以及一大搪瓷盆的母鸡炖面筋。

      夏日时节,农家人体力支出多油水少,看到这么一大桌大荤的肉菜,郝秀莲眼睛都绿了。
      “哎呀,这么多啊。宝兴今天不来,妈,小弟,建军,我们快吃吧。”话说完,筷子就快速伸出落在盘中一块又大又肥的红烧肉上,稳稳夹住送到宝贝儿子的碗里。

      “我们就不客气啦,你们也吃啊。”然后自己又精准的夹住了另一块大肉直接送到嘴边。

      郝甜看看咬口肉后满嘴都是油的郝秀莲还用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巴,觉得她比自己班里那个最贪吃的同学吃香还要难看。

      张志高的筷子也不停起起落落,筷子上还沾着他没吃干净的米粒,还要菜碗里面翻搅一番,看得一向喜欢干净的郝甜阵阵恶心。

      她草草地吃了两口,低低地对于玲说:“妈妈,我吃好了。”

      于玲点点头,她刚刚烧菜的时候已经另外盛了一点收起来,等下人走了后拿出来给建国和郝甜加餐。
      一开始她没有经验,每次郝秀莲他们来后建国和郝甜连筷子都插不上,等他们吃完后只剩残羹冷炙,自己一家不仅吃不好还吃不饱。

      张志高见夹起一个鸡翅膀正啃着,鸡腿当然在郝建军的碗里。
      他一边咂着牙花一边盯着郝甜的动作,待见到郝甜走出去后,将浇满了红烧肉汤汁、夹满了猪肉、鸡肉、鸡蛋的一大碗米饭吃了底朝天。
      撂下米粒四散的碗筷,张志高随意地用手抹了下嘴巴,朝着慢条斯理吃着鸡腿肉、喝着鸡汤的郝建军道:“小舅,我等下来找你哈。”然后抬脚出去了。

      他人胖腿短,但是动作不慢,很快就看到了郝甜的踪影。

      这臭丫头去哪呢?他跟着走。这好像是去前村河边的?嘿嘿。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张志高笑得十分奸邪。

      上次没让她多泡一会儿,今天刚好,他一定会“及时”救她的,然后趁机问大舅要一笔钱。他妈说了,大舅手里有钱。

      也许是心里存着事,也是没想到人心会如此险恶,郝甜没发现后面跟了个人。现在正值暑假,今天因为高考成绩出来,她没和往常一样去宓苏家做暑假作业。
      她想去和他说下,免得自己的好朋友生气了。

      在路过那棵无花果树的时候,郝甜还特意停了下,今年的无花果已经摘完了,妈妈说今年雨水多所以果子少,不过自己妈妈今年偶尔会给自己一些爆米花或炸一些油果子吃,而宓苏的爸爸经常跑长途运输,每次回来都会带点零嘴,宓苏总是不忘分她一份,所以她对果子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渴望了。

      这棵果树种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四周还堆了些虽砖破瓦块,都是附近人家拆了屋子堆在这的。
      九十年代,江南村镇企业开始走下坡路,有些双职工家庭开始按个减员下岗,有些则主动下海,最早一批下海的人尝到了甜头,带动更多的人去尝试经商,整个江南水乡呈现出很强的经济活力。

      赚到钱的人家开始攒钱翻修房子,有从土坯房修成砖房的,但更多的是把平房推了重造成楼房。所谓楼下上楼下,电灯电话,说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新农村标志。

      就在郝甜站定的那一刻,张志高瞅着机会就一个冲刺,想将郝甜撞入河中。这边处于河中端,最浅的边缘处也要一米多,哈哈哈哈,那臭丫头这下可以好好“享受”了。

      就在他即将从背后将郝甜撞入河中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上一酸,腿软筋麻,还没撞上人力道消减了不少,且有自己跟着一起摔到河中的趋势。

      正当他胡乱在空中挥舞着双手的时候,郝甜忽然听到宓苏一声喊:“郝甜,让开!”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如同小炮弹样弹了过来,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只留一道残影在空中。

      一股力气将呆滞在原地的小女孩扯开,同时一只脚斜里横出将张志高的倒地放向硬是偏移了半个人位。

      一切都在一瞬间,快到张志高和郝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
      “哐当”、“噗通”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郝甜看看落入水里的人,再僵硬地转过头看看还气喘嘘嘘的宓苏,指指从水里浮起来的那个黑壮矮胖“落汤鸡”,“这个,是?”

      宓苏也没瞒着她,将自己刚刚看到的情绪和她说了遍,接着问:“你们认识?”

      郝甜气鼓鼓地,真是坏人!
      “那是我姑姑的儿子,我小时候有次冬天落水就是被他推的,他还经常欺负我,打我骂我吓我。”

      宓苏越听脸色越黑,看着那个还在水里挣扎的人,恨不得拿根长竹竿再将他给按下去,不让他起身。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以后会被其他地痞流氓揍得很惨!”郝甜点着小脑袋。

      宓苏已经习惯了郝甜时不时会冒出些“以后”、“将来”怎么怎么样的言论,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以后的事变数大,只有现在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他到底要不要给河里的人再加把劲呢?

      不过他这个想法没时间落实了,这么大的动静,岸边的人家听到后自然要出来查看。

      “哎呀呀!怎么回事!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然后就又有几个人从不同的几栋房子内跑出来。一阵兵荒马乱后,水性很好的大伯终于将不断乱挣扎、严重影响拉人进度的张志高按住,并锁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拖拉了上来。

      被拖上来的张志高如同一条死狗一样面朝地趴在了泥泞肮脏的台阶上动也不动,只会哼哼唧唧地嚎着。

      “这是谁啊?”
      费了牛鼻子劲才将人拖上来的大伯结果家人递过来的毛巾草草擦了下,问站在一旁的郝甜两人。
      “赵伯伯,这是我姑姑家的儿子。”

      被称呼为赵伯伯的人“哦”了一声,停住了动作,张家那个?早知道是这小子,他就不费那个劲了,让他在河里扑腾好了,反正河边也不深,淹不死人。
      他家的赵平和他一个班级,没少被他欺负。

      郝甜这时比较机敏,马上将事情经过先说了遍。
      “所以他追着你打闹,然后就摔到河里了?”

      郝甜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
      赵伯伯才不会相信张志高那混蛋会好心带表妹一起玩耍,肯定是小甜甜被追着欺负吧。不过别人家的事情他也懒得管,尤其谢桂花、郝秀莲那两个蛮横不讲理的。
      “你还小不知道,可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胡闹,河边可不能追逐打闹。”

      郝甜连连点头,拉着从刚刚开始就沉默的宓苏推开,然后自己朝他感谢,“赵伯伯,麻烦你帮忙看下我表哥,我去家里找大人来。”

      说完就拉着宓苏跑了。

      “宓苏,你真厉害!”
      待两人转了个弯别人看不到后,郝甜兴奋地对宓苏道。

      宓苏想起刚刚的情况,还觉得心有余悸,这时候看到郝甜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才觉得放心。
      “你姑姑是不是很疼她儿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可郝甜还是点点头诚实回答。

      这可就难办了啊…他刚刚在远处的时候用一块石子打在了他的膝盖弯里,那个地方有麻筋,可以让他一瞬间动作迟缓,然后他又故意将铲了他一脚,让他摔在了瓦砾中并因着惯性作用掉进了河里。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孙什么的,脸上还被划开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这样你家大人就不会全怪你了。”
      郝甜愣了愣,然后笑着摆摆手,“我爸爸妈妈在呢。”

      现在她完全相信自己的爸爸妈妈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她的。

      对啊…郝甜还有爸爸妈妈,不像自己家的情况。他在担心什么呢,瞎担心什么呢?宓苏觉得微微有些失落。

      “啊!这个给你!”郝甜将口袋中的一颗大白兔奶糖掏出来,由于放在口袋中很久,微微有些融化的痕迹。
      “这个特别甜,还有奶味。”
      “还有,刚刚谢谢你,每次都是你帮我,下次有好吃的糖我再分你哦。”

      宓苏从她手心中拿起那颗微微有点软的糖果,紧紧攥住。对郝甜来说,糖果就是最珍贵的,能被她分享,不也是说明自己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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