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央绝楼

27、贰陆

　　我叩叩酯鸢的房门，不待她回复，便推开了，触目所及，较平日凌乱一些。
　　“小，小姐。”
　　“匹诺曹。酯鸢啊，你知道我为和这般称呼你。”
　　“酯鸢不知。”
　　我微微叹息，抬头望向她的眼睛，似是太过锐利，酯鸢低下头去，不知是否在隐藏神色慌乱。
　　酯鸢，你何必再••••••
　　“从前有一个孩子，叫匹诺曹••••••”
　　我语气平缓，就似平日里我们的嬉闹，轻柔而祥和，可酯鸢的脸，不知为何，变得惨白，眸中有一种痛楚牵扯了我的情感。
　　“酯鸢，你不该这般啊。你可知，我最很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啊••••••”
　　可我从未说穿了，因为我觉着你也许不会这般，你也许会后悔。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你可记得那天夜里，我来寻你时问你的话。我是在给你机会，因为我一直觉着，你是好孩子，因为你笑的时候有一种纯粹的情感，那让我感到温暖，所以让我畏缩。我不敢啊，不敢戳穿了你，也不敢让自己所有的温暖都消逝殆尽••••••
　　“••••••小姐，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在你第一次叫酯鸢‘匹诺曹’这个奇怪的名字时。”
　　“是。”
　　我不可置信，这生硬的语气出自自己之口，冰冻般彻骨之寒。
　　酯鸢泪水涟涟，眸色触及我的面庞，似祈求般灼热。
　　“小姐，我不是••••••”
　　“不要再叫我了，”我厉声打断她的话，决绝不已。“何必在叫我‘小姐’，我只是在被你监视的玩物罢了。你觉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小姐••••••”
　　酯鸢面色苍白如纸，本就瘦弱的身子，秋风扫来，几欲随风飘逝，她卷起的发丝，附在脸上，让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蓦然心痛，仅一瞬的恍惚便已拥她入怀。
　　酯鸢比我低了一头，我将手伏在她头上。
　　酯鸢见我如此，冥冥中似又燃起了希望之色。
　　“你走吧，别再让我见到你。酯鸢。”
　　我在她耳畔呢喃，声音柔似呓语，眼睫微颤，忽的嘴角勾起，看着她颤动的嘴唇，急促的喘息。嘴角的潋滟一层层扩散，诡异而苍凉。

　　我目送酯鸢远去，温情的如同目送暧昧的情人，看她的身影逐渐融入殷红的霞色之中，不辨纹理。

　　我回头，看到音嫧，几乎了无生息。
　　那是音嫧解脱了束缚后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可她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不再蓦然回头的背影，该是怎样的痛楚。
　　我是该庆幸自己的绝情，还是为自己凭吊？

　　“音嫧，我也不知道带你出来到底对不对。因为，这人世并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般单纯。它更晦暗，更阴寒••••••”

　　我想其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嗤笑出了声。

　　“音嫧，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音嫧目光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回头看我，双眼微眯，重复着我说的话，然后猛的将我拥在怀里。
　　“千郇，你绝不会抛下我的，对吧，你绝不会抛下我的••••••”
　　“不会的，绝不会的，我们永远陪在一起，我不会抛下你••••••“
　　我的手顺着她的脊梁，一下下的安抚，想起刚才还是她笑着安慰我，现在却是她自己黯然伤神了。
　　世事无常。
　　明日，怎知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