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门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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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萧家正院里，萧敬德夫妇和一双儿女在用膳。平时没什么事，他们通常都在一起吃饭，今晚也不例外。
其他的妾室和庶子女就随意，想和自己的生母一起或自己吃都可以。
萧夫人看女儿有点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地看着她。他们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现在用膳不好问。
但当萧湘明显比平时少吃，没几口就放下筷子后，她也放下筷子，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温热绢布抿了抿嘴，“湘儿，怎么吃这么少？再喝一碗甜汤吧。”
正在用膳的父子也两人停下动作，一齐看向她。
“不用了，爹、娘，哥哥你们继续吃，我已经饱了。”萧湘环视一眼关心自己的家人，甜笑着说。
既然大家都放下了筷子，也吃得差不多了，萧夫人让人将碗碟撤下去，起身拉着她的手去小厅处坐下来，丫鬟们端过热茶一一摆好就退到一边。
“湘儿，你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萧夫人慈爱地看着越来越娇美的爱女说。
萧敬德放下茶杯附和地点点头，他们的长子萧正淮一脸端方地看着自家妹妹，皱了皱眉头，“二妹，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若没什么紧要的事，大哥要回去看书了。”
他二妹性子温柔婉约，小小年纪就成熟稳重，比大妹更像长女。而大妹性格鲁莽，脾气也不好，被祖母宠坏了，每次见到他都头痛，说她两句还要顶嘴。
他身为长兄，上有祖母和父母，有心想管教也无能为力。他今年十九岁，每天都要做学问，好参加明年的春试，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日后好为国为民谋福祉，除了吃饭休息，他一刻也不敢松弛。
现在二妹吞吞吐吐的，实在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对于小姑娘家的心事他也不懂。
不过身为兄长，他得关心一下妹妹，如若不然，他回去温习功课多好。
萧湘见此，咬了咬唇，“今天辉哥哥说，打算这几天来我们家和姐姐退婚。”
“什么！他袁旭辉凭什么退大妹的婚！？”萧正淮激动地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发现父母不赞同地看着他，讪讪地收回拍痛的手。
一时激动，忘了这事还有他们父母给大妹做主。用力过猛，手掌一阵阵麻痛，他收回袖子里的手偷偷握了握拳。
“淮儿，你已经快十九岁了，怎么性子还毛毛躁躁的？”萧敬德不悦地看着他。他这辈子最骄傲的是生了一对优秀出色的儿女，女儿小小年纪就有才女的名声，儿子拜在大儒名下，今科准备下场参试，有很大机会名列金榜，进一甲也未尝不可能。
至于大女儿和其他的庶子女，好吃好喝养着，不搞事就可以了。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回去就抄三遍家谱。”萧正淮站起来惭愧地低头行礼。以往他犯错，父亲会让他抄家谱，让他不要忘了萧家当初从小小的挑货郎起家，到如今能三代为官有多不容易。
“淮儿，你先回去吧，袁家要退婚的事我和你父亲会处理好的，不要耽误了你的学习。”萧夫人心头暗喜，不露声色地对儿子说。
“那……好吧。”萧正淮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说:“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好好地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退婚，若大妹被退了婚日后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妥当的。”萧夫人微笑地安他的心。
等他带着贴身书童走后，一脸认真地问萧湘，“湘儿，袁家真的要退婚吗？”
“是真的，今天他亲口对我说的，说他家里人一直都默认退婚的事，今天回去他会正式和家里人提的。”萧湘想到萧雅很快就会被退婚，心底有种隐秘的兴奋。
“老爷，你怎么看？”萧夫人看向自家夫君。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明着高兴萧雅被退婚的事，毕竟她在萧敬德眼里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一直宽容对待大女儿和他的妾室，还有庶子女，是个难得的贤妻。
“别人硬要退我们也没办法，只是……”萧敬德沉吟片刻，“湘儿，外面都说你和袁家那小子……”若是真的，换一个结亲也不是不可以。
威远侯家的底蕴怎么说也比他们萧家深厚，各个姻亲也不差。他们萧家底子比较薄，他父亲当初是礼部右侍郎，到他这一代，兢兢业业二十年，终于在三年前坐上了户部尚书之位。
当年娶元配王氏时，他实则是高攀了，本来挺高兴的，但他无意中知道，皇帝陛下打算要搞定南侯，若娶王氏恐会连累萧家。
但父亲和母亲不信，说是空穴来风，皇帝正是依重王家的时候，并且封了王家大小姐为贵妃，怎么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按说，王家二小姐身份比他高多了，他一个侍郎之子的身份和她不相配，但耐不住他长得好看。若不是差一个名次进不了一甲，他可是妥妥的探花郎之姿。
王家二小姐见过他一次，得知他尚未娶亲，和家里闹着非他不嫁。王家宠女儿，请了媒人和他父母说亲。不然的话，他就可以娶表妹为正妻了。
他说的果然没错，王家倒台了！幸好皇帝没有株连九族，否则，他们萧家要一起下黄泉。
若袁家小子退婚娶二女儿更好，湘儿才是他和心爱表妹生的宝贝，名声什么的，在实惠面前不算什么，当今世上，多的是兄长亡后，弟娶寡嫂之类的事。大户人家要脸面，不会做这样的事，但退婚娶妹妹不算什么人生污点。
“爹，辉哥哥说，等退了和姐姐的婚事，他再向爹娘提亲求娶女儿。女儿不是故意要抢姐姐的未婚夫，可他们两个本来就不适合，辉哥哥和她说不到一块去，若勉强，日后也只会成为怨侣。”萧湘红着脸，羞羞答答地说。
“爹知道，是那个孽女不争气，和你无关。袁家小子有才华，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与其退婚后便宜别人，不如由我儿嫁过去。”萧敬德暗喜，可一说到大女儿就来气，但想到自己还有两个懂事的儿女，瞬间心情又好了。
“娘……”萧湘语气一波三折，不依地跺跺脚，娇羞地扯着手绢遮脸，“人家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呢！”
“好，娘的宝贝，咱们等你二十岁了才同意他们来娶。”萧夫人高兴地逗她。
“娘！”萧湘放下手绢，翘着小嘴，瞪着满脸促狭笑容的父母，声音更是娇得要滴出水，引得萧家夫妻笑得更开心了。
正院一片欢声笑语，其他院子各过自己的小日子，萧雅吃完晚饭，没什么娱乐，也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没多久，正院来人，让萧雅立刻过去。
当她施施然去到时，看见大厅里或坐或站着不少人，心里不由得“哟呵”一声，看来，这是个鸿门宴啊！
“父亲、母亲，你们叫我来做什么？”萧雅走进去，对分别坐在主座上中年男女说。
至于坐在下首的一个妇人和青年，还有便宜妹妹被她无视了。
“看看你！连行礼都不会了吗？就这样大刺刺地站着。还有座下的客人你看不见吗？”刚刚还面色温和地喝茶的男人，板着脸放下茶杯斥责。
“老爷，快消消气，小雅不是故意的，许是昨晚没睡好，有话慢慢说，别吓到孩子。”萧夫人梅氏微笑着温声安抚，三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二十多岁，依然娇美如花，茶艺也高超。
“父亲、母亲，我向来都是这样，毕竟，我爹不管，娘早死，疼爱我的祖母也没了，没人教礼仪是正常的。”萧雅懒得和他们演戏，“还有，到底叫我来有什么事？不说我就走了。”
“你！你这个逆女！”萧敬德气得差点跳起来，若不是还要外人，他都想砸杯子了。
“萧大人莫气，孩子从小在祖母跟前长大，难免会娇纵一些。这不，我家辉哥儿也是从小被他祖母护着，性子自来倔强，现在觉得和你们家大小姐不合适，我只能厚着脸皮和他来退婚，咱们好聚好散。望大小姐日后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威远侯夫人脸上带笑，眼里却没一丝笑意，侧头示意身后的嬷嬷上前一步。
坐在她旁边的袁旭辉俊雅的脸上一片冷凝，毫不犹豫地拿起嬷嬷手上托盘里的祥云玉佩，站到厅中间，对萧氏夫妇说：“萧伯父、萧伯母，请原谅小子无状，这是当初交换的订婚玉佩。”说完，半弯着腰双手呈上。
“这……”萧夫人犹豫地看着萧敬德。
“罢了！是伯父教女无方，她不懂人情世故和诗词歌赋，导致你们无法琴瑟和鸣，退了这婚事也好。”萧敬德目露欣赏，和蔼地点点头。
刚刚他们已经暗示过了，三天后会来向湘儿提亲，这个乘龙快婿还是他萧敬德的。
想到此，他脸色一板，“孽女！还不着人去拿玉佩过来退婚！”
“退婚？我同意了吗？”萧雅冷声说道，好笑地看着堂上众人的脸色突变，然后话音一转，“要退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耽误了我的青春，难得不该赔偿吗？若赔得我满意，大家好聚好散，若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知道的，我名声不好，你们若也不想要名声，想扬名大楚，那就和我杠到底。”
萧雅得意洋洋地看着一个个像家里死了人的脸色，心情超好。
想退婚不是不行，但想一点补偿都不出，怎么可能呢？
看她一副奈我何的模样，萧湘攥紧袖子里的手帕，一边希望袁家答应补偿，一边心疼着。毕竟，日后她嫁到袁家，那东西都是属于她的。
又怕不答应萧雅她会继续拖下去，日后产生变故，虽然他们真心相爱，不惧世间流言，但谁知萧雅疯起来会做什么事？
“自古以来子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你不同意？像你这样不受管教的孽女，我都没脸把你嫁到威远侯府去。”听到萧雅提条件，萧敬德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萧家好不容易改换门庭，从被人看不起的商户到官宦人家，几辈人付出无数心力和代价，才偶尔得人赞一句书香门第，这容易吗？
偏偏这个孽女口口声声要赔偿！真是作了十辈子的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儿！
“我只知道婚事是祖母给我订下的，若不赔偿，你们征得祖母她老人家同意退也行。”萧雅好整以暇地转身走到便宜妹妹面前，示意她让位置。
身为妹妹，自然该坐在姐姐的下首。
萧湘瞬间脸色爆红，嘴唇啜嚅了一下，在萧雅的逼视下，不得不站起来向下一个位置走去。
杏儿机灵地在她坐下去前将椅子上的垫子拿过来，把她坐过的换掉，让她差点绷不住骂人。
杏儿还煞有介事地用帕子扫了扫垫子，扶着自家小姐的手肘，让她坐下来。
“咦……大家都看着我干嘛？你们谁有办法让我祖母同意的就说，我很好商量的。”萧雅示意负责茶水的小丫鬟给自己换一个杯子，慢条斯理喝下一口茶，抬眼发现大家都“热情”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上门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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