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
悠扬婉转的曲调若流水般淌入毫无察觉的裴谨的耳中，他脸上的神情不禁舒展开来，多了几分由心的惬意，转而又有些遗憾靳凯风不在。
似乎是看出了裴谨眼中浮出的些许惋惜，钟航步伐微顿，歪着头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嗯......”裴谨沉吟数秒，随即张嘴道：“我在想我的艺人，他也是学音乐的，若是他在的话或许会得到新的灵感。”
“有点可惜他不在。”裴谨叹道。
“艺人？”钟航豁然开朗，他乌黑的眸中掠过几分亮色，侧过头，声音期待地问道：“哥哥原来是经纪人呀，感觉是个很厉害的职业！”
说着，钟航停了片刻，旋即目光闪闪地试探性问了一句：“那......你看我怎么样？”
真是天衣无缝的演技，裴谨默默盯了一会，内心无奈，他扫视了一眼钟航的模样，模棱两可地道：“你的话，从外貌来讲，门槛必然是能摸到的。”
“但我主要是收音乐相关的艺人，也就是歌手。”
闻言，钟航脸上表现出了一些失落，随后又蓦地明朗起来，“也是，术业有专攻嘛，比如......我最擅长的就是摄影！”说罢，他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招呼着裴谨继续行走。
优美的歌曲音量渐渐增大，裴谨和钟航停在了一旁，他这时才发现人群中心还有几个正互相握着手缓步跳舞的老年人。
他们脸上放松和幸福的表情恍若具有某种特别的感染力，让裴谨忍不住多看了一会，片刻后才按着钟航的指示，同他一起拍了几张照。
不得不说，裴谨不太习惯于在相机中表现自己，表情克制不住的有些僵硬，若不是因为这是钟航的请求，他大概率会拒绝别人的拍照邀请。
也就是对‘这个人’，他才完全无法拒绝了。
看出了裴谨拍照时神色中的勉强，钟航只简单地拍了几张便过了，他继而像是检查相片似地垂下了眼，凝视着高清屏幕中挨得挺近的两人，漆黑的眸有些失神。
握着相机的手指不由微蜷，心里也随之飞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奇妙情愫——
他曾拍过无数张男人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照片，直到现在，自己才真正与裴谨有了几张合照。
虽然男人的表情同他拍过的里面相比，带着明显的僵硬，但......钟航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裴谨看不到的地方，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在想什么？！眼前这个人从各种行为上来讲明明就是真正的渣男！
用力到发白的指尖顶在相机表面上，茶发青年嘴唇微启，深深呼了口气，手指滑动，目光扫过上面显露出来的刺目照片，以此试图将内心那股不正常的细微满足感压下。
“怎么样？还要再拍几张吗？”见钟航盯了半天照片，裴谨眼底不禁冒出几分犹疑，他做好要再拍几张的心里建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钟航倏忽回过神，抬眸的瞬间便对上了裴谨清澈的眼眸，他呼吸滞了一秒，眼睑猛然垂下，沉默了一会后抬眼，晃了晃相机笑道：“我说过了，我照相技术可是超好的！”
“不用再另外拍了。”
那就好，裴谨内心舒了口气，转而有些好奇了，问：“那我看看照片是什么样的。”
“行。”钟航很快回应，指尖迅速地将照片划到了最新拍的几张，手臂下落几分，将其一一展示给裴谨看。
裴谨一边看，一边说了一句，“确实挺不错。”
闻言，钟航的唇角不受控地往上翘了翘，下一秒反应过来后，他蓦地压下上扬的嘴角，内心一时对自己的表现斥责不已，却又在鼻尖蹿入某种清淡的气息时顿住。
钟航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所及之处不过一段极短的距离就是男人专注凝视相片的侧脸。
......好像连他脸上几颗很小的雀斑都能看见，钟航凸起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脑内甚至闪过一个奇怪的思绪——
鼻腔中的气味有点熟悉，似乎是国内一个小众品牌洗发水的花香系列，应该挺好用的......
正胡思乱想着，钟航的耳畔内忽然传来了男人稍显清晰的温和嗓音。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钟航耳朵微动，从裴谨简单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两个字，他瞬时走了神，脑中的画面倏忽从眼前的真实场景转移到了一个被浓雾笼罩的乌黑巷口，他轻声喃喃道：“嗯，好。”
***
相对于国内来说，国外路边上卖艺或是乞丐都要多一些，裴谨每每路过这些特殊人士，都会停驻听一会，然后将钱放进他们面前的吉他箱或是小碗中。
可能是因为学校里的任务，偶尔还会有小孩子捧着植物和各种零碎的小东西走上前来，稚嫩的脸蛋上冒出像苹果一般红彤彤的色泽，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介绍自己手上的商品。
裴谨都会安静地听一会，而后拿出钱将小孩的东西买下，眼含笑意地注视着他们一脸惊喜地道了谢后跑掉。
于是回家的旅途上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裴谨手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堆了一堆，他走动的步伐不由放慢，艰难地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杂物，随即听到了钟航的声音。
“他们都是骗子。”
青年向来清澈的嗓音中蕴藏着几分冷淡和无法理解，裴谨怔住，侧过头，听着他继续道。
“当你买下第一个孩子的东西后，其他小孩见机也紧随而来，每隔几分钟都会心照不宣地派一个人走到你的面前。”
“他们藏在胸口下的校徽是一样的。”
“那些乞丐也基本上都是装的，你稍微仔细看一下他们刻意滚满泥土的手，就会发现毫无干活的痕迹。”
“还有......”钟航张嘴想继续说些什么，蓦地便被裴谨打断。
“你的观察很敏锐。”裴谨赞叹了一句，转过头一边前行一边温声道：“可我并没有在短时间内观察出这些的能力。”
“我确实经常在网上看别人说大部分乞讨的人都是假的，但既然说是‘大部分’了，或许其中真的有毫无办法、急需帮助的人。”
“每当我想到这些人，就会想若是我因为怕被骗而刚好错过了，大概晚上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吧。”裴谨轻叹，“至少我现在生活无忧，可以有多余能送出去的钱，这是我能力中能做的，而不是无法负担的善意。”
说着，他侧过脸微笑道：“你就当我是人傻钱多吧。”
话音一落，钟航便陷入了沉默之中，裴谨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就也不吭声了，只是在忆起钟航说的那些话后，他眼中冒出了一抹好奇之色，开始以自己的想法去观察周围的路人。
结果就算有意去看，他也只能凭外貌和感觉去猜测这些人大概是做什么工作的、家庭状况如何，于是看了一会，裴谨就收了心思，眸子微瞥，瞅了旁边的钟航一眼。
而后他倏地顿住。
裴谨凝视了一会钟航似乎沉浸于思考、平视前方的眸子，又顺着青年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裴谨就发现了一个细微的事实——
每当他们前面有带着小孩的一家人经过时，钟航的目光便会下意识地追寻而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盲区时才会换到下一个家庭。
裴谨又来回扫了几眼，眼底涌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再联想起其他三个不太好的成长经历，他心里一时间有了些猜测。
眉头不禁蹙了起来，裴谨斟酌了一下字句，轻声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出国旅行？不和其他人一起吗？比如......朋友或是家人。”
“为什么非得和其他人一起？一个人不好吗？”钟航面上冒出微不可查的冷色，语速飞快地回道。
下一瞬，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钟航内心啧了一声，声音放柔，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抱歉......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很流行背包客吗？”
“趁年轻一个人去远方，体会人生，找寻自我什么的。”钟航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眼中冒出向往的神色，“看着很心动，所以我就来了。”
说罢，不待裴谨回复，他便伸手从裴谨怀中拿了几个东西，笑道：“哥哥，我帮你拿一些吧。”
“......好。”
看起来青年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裴谨抿住唇，内心叹了一口气。
再半小时，两人到了钟航所说的酒店门口。裴谨示意钟航将东西给他时，裤脚边忽然就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有点熟悉......裴谨脑中闪现出一个橘色的肥美身影，低下头一看，果不其然与脑内的形象完美重叠上了。
望向橘猫澄澈的大眼睛，裴谨嘴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他蹲下身，将东西轻放在了地面上，伸出手摸上了橘猫的脑袋。
“你怎么在这？”
“喵~”像是在回应裴谨的话，橘猫叫了一声，眼眸眯起，享受着男人轻轻的抚摸。
“这是你认识的吗？”钟航躬下了身子，只看了一眼，就将橘猫与照片上偶尔出现的小身子对上了，他忽地想起什么，微侧脸，瞧了一眼身后某处。
瞬时，一种恶劣的情绪浮在了他的心头，钟航弯起眼，用自己的身体将男人的遮住了一半，抬起手，同时徐徐低下了头。
于是从远方看去，青年被掩住一些的手掌落在了男人的颈后，轻轻摸索着，仿佛是在爱抚，而后缓缓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