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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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钱，同叶虹霁一起跟着橘猫不慢的跑动速度前行，此时裴谨才发现橘猫虽然看起来体重不轻，但却挺灵活。而且每当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它都会停下来，侧过翠绿色的眸子，身后的长尾巴也轻轻甩动。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橘猫才在一处窄小的巷道中停了下来，它埋着头，粉色的鼻尖一边不断耸动，一边缓慢行走。
走在阶梯上的两人也马上赶了过来，裴谨轻喘着气，放慢了速度，目光环视这一条小小的巷道，随即看着橘猫的身体消失在大型垃圾桶旁边的垃圾堆里，只留着一根摇晃的尾巴。
裴谨心中一直存在的好奇更是加深了一层，他侧过头，却见叶虹霁唇角的笑明显淡了不少。
怎么了？
带着困惑跟着叶虹霁往前走，裴谨张了张嘴，还没有问出一句话，不远处的一幕便瞬时让他噤了声，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橘猫嘴里紧紧叼着一块发黑的垫子一角，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艰难地将其从垃圾堆里拽了出来。
而裴谨目光所及的地方，便能看见垫子上蜷缩着的几个小小身子，它们正随着橘猫的动作小幅度的摇晃着，却连一丝一毫额外的动静都没有！
难道......
裴谨脑中瞬时闪过了一个不太妙的念头，他忙加快走动的速度，只是越近心里越发沉重。
略一看去，垫子上是三只身形偏瘦的小猫，只是它们的眼睛无一例外是闭着的，小嘴微微张开，四肢略显僵硬地举着，随着橘猫拖动的节奏轻轻摆动。
不必细看了，裴谨抿了抿唇，他停在了原地，盯着一步之远的叶虹霁蹲下身，伸出手稍一用力就帮垫子彻底脱离了垃圾堆，上面的几个小小身子也即刻停下了震颤。
发黑的垫子中心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黑，叶虹霁隐隐之间能闻到一股血腥气，他垂下眼，看着不久前还朝他们露肚皮撒娇的橘猫脸上出现一种人性化的落寞。
它看了一眼叶虹霁与裴谨，尾巴垂落，哀哀的叫了几声，然后蜷缩在垫子上面，伸出舌头交替□□起了三只小猫的前额。
仿佛它们还活着一样。
“它们是......怎么了？”裴谨蹲在叶虹霁的旁边，即使明□□于卜算的青年不是什么都清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叶虹霁不语，眼眸里冒出星星点点的微光，而后叹了口气，指尖触及其中一只小猫的尸体，沿着微张的小嘴滑到肚子，“吃了不该吃的食物。”
像是听明白了青年的话，橘猫又愧疚地叫了一声，它继而转过身子，重新进入了垃圾堆里，来回数趟，一次次将腐烂发臭、甚至看不出原形的食物摆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喵呜。”橘猫低声叫道，凝视着小猫尸体的澄澈绿色眼眸中冒出些水雾，半晌，它朝轻抚着它毛发的叶虹霁叫了数声，再度从垃圾堆里面叼出几种奇怪的东西，郑重地放在了青年的面前。
望着放下老鼠尸体、沾着尘土的玻璃珠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后就乖乖在叶虹霁面前坐下的橘猫，裴谨在感到酸涩的同时也有些困惑，他说道：“它好像在拜托你什么事。”
叶虹霁轻轻嗯了一声，好看的手摸上橘猫毛茸茸的头颅，几息后喟叹道：“你能长这么多肉也是不容易。”说罢，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沓符纸，又从衣领处摸出一个打火机。
裴谨眼底瞬时冒出一丝诧异，紧接着便被仿佛在他脑中种了一个读心虫的叶虹霁回头眨眼道。
青年晃了晃手里打火机，解释道：“随时需要的东西。”
话毕，他将塑料盒子放在了一推黄纸的上方，垂着眸，嘴里一边飞速念叨出一些奇异的调子，一边用火机点燃了黄纸。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时接连响了起来，火星曼延，黄纸蜷缩。
直愣愣盯着的裴谨原本还在想若是靠这点火，将塑料盒子整个燃尽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只是下一刻，他便嘴唇微启，吃惊地望着塑料盒子连带里面的食物都宛如融化一般迅速消失。
又或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没。
不知怎的，裴谨的脑中蓦地冒出了这个想法，紧接着又马上意识到他并没有闻到任何燃烧的异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炙热温度。
仿佛安静燃烧的那里是不同于此间的另一处。
裴谨目光怔怔，望着塑料盒子中徐徐消失的食物，须臾后，缓声开口道：“它们觉得好吃吗？”
“应该还不错，至少看起来挺开心的。”叶虹霁侧过脸，弯着眼回道，说完，他便注意到男人眼神中倒映的火光。青年沉吟几秒，伸出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手臂向前。
裴谨手指轻轻颤了颤，几息后顺从地悬在了仅有一厘米的火光上面。
即使这么近，他依然没有感受到常理之中的热度。
“感受到了吗？”明灭的微光再度出现在叶虹霁的眼中，他牵起唇角，轻声问道。
“什......！”将‘么\'\'字咽在了口里，裴谨眼睛张大，手心中突兀冒出一种毛绒绒的触感，如同之前抚摸橘猫时的感觉一样。
可他手心之中，分明是一片虚无。
“是不是比橘猫的要软一点？”叶虹霁一小腿蹲着，一小腿立着，他将头放在了自己立着的膝盖上，眉眼弯弯，歪着头问了一句。
大概明白了自己摸到的是什么东西，裴谨唇边泛起浅笑，他嗯了一声，手翻了个转，便让青年的手摸在了那处，同时还看了眼在旁边好奇盯着的橘猫道：“确实比它的更舒服一点。”
橘猫虽不明裴谨的话，但却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它便奶叫了一声，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了叶虹霁的旁边，随后直直瘫倒在地，露出滚圆的肚子，一双翠绿的眼眨一眨的，嘴里的喵叫不停歇，仿佛在说谢谢一般。
见状，叶虹霁笑了笑，手掌移到了橘猫的面前，只是青年的手还没落上去，他便忽地闷哼一声，细长的眉深深蹙起！
不用细想，裴谨就知道青年这是又头痛了！他连忙站起身，将叶虹霁抚稳。
一会的动作间，汗水便簌簌地从青年额上滴落，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裴谨看得心慌，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低声开口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叶虹霁头疼眼花，他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而后将裴谨的手紧紧攒住，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疼痛，片刻后青年接着道：“你知道医院没用的。”
那怎么办？！难道他只能这样看着青年发病吗？！
裴谨脑袋一片空白，他完全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顺着青年的力道，让其握紧自己的手。
“唔。”叶虹霁模糊的视线中是裴谨慌乱的神色，他想说话，却忍不住又拧着眉哼了一声，青年随即咬紧牙关，嘶哑着嗓子道。“......一会，一会就好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就好。”
“……好，我知道了。”裴谨脸色有些难看，他深呼了口气，然后迈开腿，一步一步平稳又缓慢地将面色惨白一片的青年扶行到了阶梯上。
这里人烟稀少，石头阶梯上满是裂开的划痕，裴谨环视一圈，便小心翼翼地让叶虹霁坐在了石阶上。
叶虹霁头疼难忍，眼眸禁闭，浑身无力，一坐下身子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裴谨的身上，头落在了他的肩上。
感受到青年身子的颤抖，裴谨心脏仿佛被雨水浸湿般，沉甸甸的，他放在叶虹霁肩上和与其相握的双手不由紧了紧，嘴里小声念叨着安抚的话，“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怀中的青年，但片刻后，裴谨就感到叶虹霁颤抖的频率低了下来，他心里一跳，顷刻间低下头，与青年虚虚张开的眼交汇。
不停歇的汗水从叶虹霁面容上淌下，他却松开咬紧下唇的牙，张嘴喘着粗气，牵了牵嘴角，朝裴谨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声线不稳地道：“我好些了。”
说着，见裴谨面上的慌乱与担忧不减，像是想让男人认同自己的话一般，青年试探着将头缓缓抬起，微笑道：“……真的好一点了。”
真的吗？裴谨眼神中升起迷茫，心里稍稍放松一刻，可下一秒看见叶虹霁又忽地将眼睛猛然闭上时，他便心里一颤，只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啧，又来了，叶虹霁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面容重新扭曲了起来，他微微抬起的头再度坠在了裴谨的肩上，身体也无意思地蜷缩了起来，并将裴谨的手攒得更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他就只能这样看着吗？
疼痛仿佛通过青年不停颤抖的身躯传导到他紊乱的心脏处，裴谨被抓紧的手变得生疼，但他却似毫无感觉般反握住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从言语或动作上了。
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更长的时间，叶虹霁的颤抖才渐渐平缓下来，青年再次将眼徐徐睁开，眸里盛着些水雾。
一束透明的水液从青年白净的脸上滑落，他微动了动身子，朝下颌绷紧、神色有些难过的男人轻笑道：“……可以借借你的大腿吗？”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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