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客栈》茶茶不饮茶

6、第 6 章

　　一路上我都没有和沉香说话，待回到了客栈，坐下来，沉香给我倒了杯茶，“哎……”

　　我放下茶杯，打断她，严肃地说道：“我是你的主子，你老‘哎，哎’的成何体统！”

　　沉香掩嘴一笑，狭促地说道：“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公子嘛。”

　　我差点就被茶水呛死。

　　此时看见小五急急忙忙要往外跑，便喊叫住他，“小五，你跑哪里去？”

　　小五一见着我，嘻皮笑脸道：“少爷，这不是给您去打听昨儿你在胭脂铺见着的那姑娘去嘛。”

　　我一听更没好气儿了，“不用了，爷早就打听清楚了。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小五一愣，“哟，爷您这么快就打听出来啦？那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

　　我用手敲敲桌子，说道：“哼！是米铺李家未来的儿媳妇儿。”

　　小五大惊失色，许久才从肚子里掏出一句话来安慰我：“少……少爷……出墙的红杏不能摘。”

　　总有一天我会被他们几个气死，干脆转头不看他。

　　小五幽幽地对沉香说：“咱家少爷真可怜，看上的姑娘总是会嫁给别人。”

　　小五倒是说了句大实话。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她是我那十二个教书先生其中一个的女儿，名曰蒹葭。长得宛如天上的皓月，一下子就照亮了我的心。我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后来我们订了亲。我正欢天喜地打算迎娶蒹葭进门，岂料到她居然半夜里跟着她表哥私奔了。那教书先生跪在我家哭了好几个时辰，怎么劝也劝不起来，哭得我外公我爹娘都不忍怪他。我也无意让蒹葭难看，后来谣言开始满天飞，便让那教书先生把聘礼给退了，就让外人以为是蒹葭嫌弃我好了。

　　在遇见蒹葭之前我在红袖楼有个相好的头牌姑娘，叫飞扬，也是美的像画中人一般。为了蒹葭我抛弃了她，待到蒹葭抛弃了我，我再去找她。妈妈告诉我飞扬早已经赎身嫁人了。

　　想到这些前尘旧事，忍不住唏嘘了一下。

　　沉香走过来，对我说：“爷，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相信你不是妖精愿意嫁给你的人。”我还没惊异完她今个儿怎么叫了我声“爷”呢，她又继续说道：“不不不，是即使你真的是妖精也愿意嫁给你的人。”说完漆黑明亮地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心慌，有一种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的东西涌了出来，急忙站起身说：“我去喂小花。”

　　小花睡得正香。我蹲下身，摸着他的肚皮，轻轻道：“小花，你别怪我。”

　　我将小花轻轻抱起来，放在一个篮子里，再盖上块花布，喊道：“小五，小五！”

　　小五应声跑来，我把篮子递给他，说：“到米铺李家，把这个给李寻公子的表妹娉婷姑娘。”

　　小五迷惑不解，我也不与他多解释。又走进书房，写了张字条：“娉婷姑娘，为博美人一笑，特献上小花为礼。此猪生性顽劣，贪爱甜食，望善待之。邵殊。”

　　字条对折整齐，塞在篮子里，对小五说：“还不快去！”

　　小五拎着篮子飞奔而去。

　　我又回到客栈大厅，老大在算账，沉香站在他身边看。我拉把椅子坐下，说了句：“老大，这个月生意如何？我看店里都没什么人嘛。”

　　老大还没说话，沉香就说道：“怎么？想起来关心店里的生意啦。”又从柜台走出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问：“你为什么让小五把小花送走？”

　　我看也不看她，说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小花嘛，送走了不正合你意。”

　　沉香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莫非真对那娉婷姑娘动了真心？”

　　我把手一挥，说道：“爷对什么人有什么心思，不用你管。你只管把店看好便是。”

　　沉香噌一下站起来，气呼呼地说：“这个月比上个月多赚了三两八钱银子！”说完昂着头就走了。

　　老大算盘打到一半，停下手，看了看沉香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继续算账去了。

　　小五满头大汗、大呼小叫地跑进门来，喊道：“少爷，少爷，顾道长跑去春风楼啦，又说了通妖气环绕，是大凶之地之类的话。看来他在咱们这里闹够了，要换场子啦。”

　　我喝了口茶，暗笑了下：“换场子好啊，免得天天吵吵闹闹地烦人。”

　　“少爷你不知道，春风楼的杜老板可没您那么好的脾气。顾道长那么一闹，客人被吓跑了，还把店里砸的乱七八糟。杜老板气坏了，直接报官让官差把顾道长被抓走拉，还要他赔偿损失呢。”

　　“是要关上一关，免得在外面乱咬人。”对于顾道长，实在是难有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