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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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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魏语冰真思量起她的话,唐虞年心虚地不行,忙又说了个别的话题,这才让公主暂时放下。
午膳用完果然是午睡,公主去歇息,唐虞年也想去,转念一想,又觉尴尬,屋内倒是正好有一软塌,唐虞年把它挪到屋外,躺在上面懒懒地晒太阳。
冬雪立在旁边一声不吭,云香等一众婢女只想着,幸好李嬷嬷病了告假两天,否则不知道又该怎么念叨驸马。
魏语冰出门就看到了唐虞年。她父皇亲自选的勤奋上进有理有节的驸马慵懒地躺在软塌上,从自己那里借来的两三卷书规规整整放置在一旁石桌上,自己头上还盖着青翠的荷叶遮阳。公主府的荷塘,魏语冰隐约记着在东侧,从这里走过去,大约需要小半时辰。
“公主。”唐虞年睡眠很浅,听着脚步声立马掀开荷叶,果然看到了魏语冰坐在一旁。
“本宫可是吵到驸马了,”魏语冰温声道,“要去屋内休息吗?”
“不用。”唐虞年连忙道,午休时公主其实问过她,在外面多好,既不用同床又能晒晒太阳。魏语冰终究也没再说什么,附耳在云香旁边跟她说了几句话。
过了半刻钟唐虞年才知道,公主是把府内管家介绍给她认识,一同过来的还有婢女和小厮。让唐虞年震惊的是,加上李嬷嬷云香冬雪等人,这公主府上上下下竟然有四百人其中五十名都是宫里出来的,另外还要加上二百名侍卫。而且根据云香的介绍,公主已经很是节俭,就留下了这么多。
就……这个字还真是有灵魂。
“驸马不用着急,”魏语冰以为她为记不住这些困扰,体贴道,“来日方长,驸马以后有时间可以多了解。”
“嗯嗯。”唐虞年神情呆滞地点头,她没时间,有这空闲还不如多晒晒太阳补充钙较好。要不是有个隐患,驸马这职位还真挺适合她。
晚膳直吃到肚子有些饱胀,唐虞年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众人散去,唐虞年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又掐掐自己的腰围。
“驸马这是做什么?”魏语冰不解。
“公主府上的饭菜太好,”唐虞年满意之余又带些惆怅,“我担心吃胖。”
魏语冰浅浅一笑,“驸马很在意这些吗?驸马本身就瘦,何须担心这些?”
要是以一个成年男子的标准来看唐虞年,容貌姣好身形却偏瘦。清秀面孔,白皙皮肤,个子不高,让她在上京一众男子中很容易被区分开。虽不至于风一吹就倒,柔弱的书生形象已被她拿捏地十分好。男身女相,这恐怕是见过唐虞年之人最直白的感观。
外人看如此,唐虞年自己知道,她是个姑娘啊!要是真这么不管不顾胡吃海鲜下去,身材都要走样,嗯,吃很重要,外表也很重要,唐虞年决定小小的克制一下自己。
“嗯,”唐虞年有模有样地答,“现在站在公主身边就已经很不配了,要是到时候只胖脸,岂不是更没脸见公主了?”魏语冰似乎被她给逗笑了,唐虞年见此无措地捏着手心,和公主已经相处两日,不可否认的是每每和公主对视,她都好心动啊!
她真的好吃这容颜,唐虞年稍稍移移眼睛以免自己看起来太过痴傻,幸好公主没怎么注意她的反应,若无其事从她身边走过。
共度两日,唐虞年发现公主最喜欢的事情是看书,白日也好,晚上也罢,一旦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公主就一定在看书,就如此刻。这也有些好处,正因为公主喜爱看书,唐虞年才能借两卷魏史看看。
有原身记忆加持,看书不在话下,写字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毕竟她要尽量模仿原身字迹。魏史枯燥乏味,唐虞年却读得津津有味,最有意思的便是先帝魏英帝。
魏英帝政绩卓然,在位时间长达三十年,少年登基,宽厚仁和,唯一让人诟病的便是后宫。他偏爱皇后,甚至为她废了后宫,朝廷大臣虽有非议却也无可奈何。直到立储前前朝后宫表面看去都是一片祥和。
“驸马,”不知何时,公主喊了她一声,唐虞年依依不舍地从书里抬头,公主问她,“驸马今日还要睡地上吗?”
唐虞年再顾不上书,因公主这直白的话,一时半会儿没接上话。
“驸马有事可以直说。”公主倒十分大度。
直说?她说什么好,说我不想和你那什么,还是说她是个女孩子,唐虞年绞尽脑汁也没想要找什么借口。
“既然如此,”公主笑道,“驸马请自便。”
这也太、太好说话了。“公主,”唐虞年吞吞吐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结婚洞房是天经地义之事,她要是一直躲躲藏藏会不会让公主以为自己嫌弃她啊,她可真没有那意思。
“我知道。”公主淡然一笑。
她越这样唐虞年越愧疚,公主多好一个人,要不是皇帝赐婚,她定然会和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成为一段佳话。
“我、我只是有点没准备好。”唐虞年缓缓道,“我以前没怎么和女子接触过,我、怕唐突了公主。”这么说也没问题,原身当然没接触过什么女子,她一心扑在科举上,再加上女儿身,所以二十及冠未成婚也未订亲。
“驸马是不是没想成婚?”安静了片刻,魏语冰问。
原身确实没打算成婚,不过唐虞年却没说。
“父皇赐婚仓促,”魏语冰道,“大婚前我也就和你见了一面,还未问驸马可有心仪的女子?”
“没有,”不加思索,唐虞年立马答,“我每日接触最多的就是同窗。”说是接触最多,其实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因为要隐瞒自己的性别,原身求学多年,竟连一个知心的好友都找不出来。
“如此说来,本宫没有棒打鸳鸯。”魏语冰释怀一笑,“想必驸马觉得赐婚仓促,你我还未熟悉。”
对,她就是这个意思,总算是能找个像样的理由,唐虞年连连点头。
“本宫也不过与驸马相处两日,”魏语冰认真思索后开口道,“不过来日方长,驸马若是愿意,本宫多了解驸马,后来之事再说,如何?”
还能找到比公主更好说话的人吗?唐虞年两眼放光,心中欢喜不能自已,连连应下公主所说,“多谢公主体谅。”
“你我是夫妻,”魏语冰柔声道,“原该如此。”唐虞年仍再三道谢,公主却拿起了被子问,“驸马昨日可是用这床?”
“是。”粗略一看,唐虞年忙道。
公主又看了一下地面,眉头一蹙,唐虞年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只听见公主道,“处暑时节,驸马睡在地上不妥,本宫这就去吩咐她们搬一张小床进屋。”
“不用。”如此细小之事她都想到,唐虞年却连连制止,“公主考量周到,只是我睡在地上就很好。”公主显然不这么认为。
“真的。”为了说服她,唐虞年还跟她举了以前自己睡得地方,“我小时候曾在荒山里过夜,公主这地上比家中床榻都舒适。”
“驸马小时候过得这么艰辛?”魏语冰瞪大眼睛,显然不能想象,“驸马真是受苦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本宫在,绝对不让驸马如此潦倒。”
还真相信了,她就那么随口一提啊!受苦的事是真的,原身荒山里、田地里、破庙里都待过,可不是她。唐震忽视她,姥爷却很宠爱自己,唐虞年在物质上可是一点苦都没受过。
“都……都过去了。”眼见着公主露出心疼的眼神,唐虞年默默在心底骂了自己好几遍。公主这么善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乍一听自己日子如此苦楚,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公主你看,我不还是健健康康站到公主面前嘛!”唐虞年转了一圈给公主看看自己,“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定然是前二十年遭罪才换得和公主成婚的喜事。”
魏语冰一扫先前不乐,转为喜色,“驸马怎么就知道是喜事,要是本宫嚣张跋扈让驸马以后的日子苦不堪言呢?”
“本宫可是听说,有很多人不愿意做驸马,驸马真就一点没担心过吗?”
“没见到公主时是有那么一点,”唐虞年实话实说,“但是……”
“但是什么?”
“能与公主成亲是缘分,”唐虞年笑道,“此刻公主就站在臣眼前,臣相信公主。”
魏语冰笑容一滞,半了半拍,才答道,“驸马还是别太相信本宫了。”唐虞年没怎么在意她的话,她相信公主对唐虞年很好,但前提是唐虞年是个男儿身,不过就此刻而言,公主对她已经很好了。既如此,知足常乐,唐虞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公主早早休息,”唐虞年铺好地铺,转头一看,魏语冰还坐在床前连动作都和刚刚一模一样。
“明日还要进宫,公主要不回来再看?”唐虞年用商量的语气道。
“嗯。”魏语冰应了下来。及至魏语冰安顿好,唐虞年自己去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