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道》昨露今霜

56、只缘感君一回顾

　　诗云：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这老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陶录更是疑惑不已，自己检查过这酒，应该没问题啊！

　　只见那老人冲内间的店家吼道：“你个老家伙！给我喝的酒里掺水，给别的客人的酒不掺水，你的良心实在太坏了！”

　　众人听到后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店家从内厨走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不甘示弱地说：“你个老东西！你每次来我店里喝酒哪次给过钱？我掺点水怎么了？”

　　姚五从中拦住两个老头，“好了，老大爷，二位别吵了。此事因我而起，影响您二位老哥俩儿的感情了。店家，再拿两壶酒给这位大爷喝着，账算在我们身上。”说着将那店家好言相劝搀了回去。之后姚五又回来坐下，和那个老头说：“大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喝酒又不花钱，怎么还埋怨酒中掺水呢？”

　　那老头还是怒气冲冲地说：“那老小子刚才说的没错，我喝酒是没付过钱，可是他要不愿意可以不让我喝酒啊！但是他拿掺水的酒糊弄我，这就是他的不是了……”

　　“好好好，”姚五看形势不对又赶快和稀泥，“看样子您二位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不要因为我们伤了感情。来来来，老人家，我敬您一杯！”

　　那老人看了姚五一会儿，嘿嘿笑了，“小伙子，我看你们人不错，可是不管你们什么来历，老头子我提醒你们一句，匈突人不好惹。虽然暂时他们撤走了，但是这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他们明天又回来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姚五肃然，冲那老人拱拱手，“受教了，谢谢老人家。对了老人家，还要和您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住处？”

　　那老人说：“这里早就没什么客栈了。不过这镇子里十室九空，你们不嫌弃的话随便找个空房就可住宿。”

　　姚五又再次拱手向这老人表示感谢。这时候店家将饭食端了上来，招呼陶录他们吃饭。陶录一看，虽然饭食很简单，都是粗茶淡饭，但是挺精致，看得出店家是有手艺的。陶录吩咐众人赶快吃饭。店家又拿过两壶酒，放倒那老头的面前，“喝死你这个老鬼！”

　　姚五又冲两位老人家道了谢，回到陶录等人的那一桌。陶录轻声对众人说：“老人家说得有道理，我们千万小心。”众人早饥肠辘辘，边往嘴里塞饭菜边点头。

　　陶录等人吃完饭出来走到街上。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那老人的话引起了他们的错觉，他们发觉街道上的人似乎多了一些，许多警惕的眼神不住在他们身上扫过。

　　陶录对众人说：“我们目标有点大，先找个歇息的地方。”众人加快了脚步，在附近的一个小巷里面找到一个不是很破败的院落进去。这院子里没有人，看来是一间已经荒废了的宅院，不过里面的房子还算齐整。陶录他们走到房内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大伙围着坐下。陶录说：“看来现在我们不宜一起行动。这样，我、姚五和四狗等下到街上查探查探，你们就在此处歇息，注意安全。”

　　何奇舵有些不放心，“我也一起去吧！”

　　陶录摇摇头，“人多反而不好。还劳烦何将军照看我这两个徒弟，先休息休息，等我们回来。我们可能晚上还有行动，到时候再说。”

　　卢韵竹虽然挺不高兴，但好在有吴瑜陪在身边，倒也没表现出什么。

　　何奇舵吩咐四狗小心照顾陶录姚五的安全。四狗拍拍胸脯，“老大放心，有我四狗在，绝对没事。”

　　何奇舵瞪了瞪眼，“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这家伙休要生事！”

　　陶录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走吧。”

　　于是三人出了院子，拐出小巷，随后三人稍稍拉开了距离，李四狗在前，陶录和姚五在后。北威镇的路也坑坑洼洼，加上之前下过的雪，实在不好走。三人在街道中走了很久，没有什么发现。不仅没有匈突人的踪迹，就连镇子上的人都没见到几个。

　　李四狗心里渐渐放松下来，于是放缓脚步，等到陶录、姚五赶上来。四狗轻声说：“道长，我看这镇子里是没有匈突人了，就算是有也会暗中躲起来。我们再这样找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吧？”

　　陶录笑道：“四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匈突人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北威镇打探。如果他们有什么阴谋的话，也许会露出马脚。所以我们还是要在北威镇中走一走，观察一番。”

　　姚五对四狗说：“你这家伙别废话，继续走，咱们再找找原先匈突人在镇中驻扎的地方，看能发现些什么可疑的踪迹。”

　　李四狗有些做作地说：“那咱们可要小心了，如果情况不对你们赶紧撤，有我四狗挡着……”

　　姚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这家伙少来这套！这还用你说？真要有事的话能让道长挡着吗？”

　　李四狗嘀咕这说：“我这不是客气客气嘛！再说还有您老人家啊，您也身手不凡，功夫了得……”

　　姚五说：“你刚才不是说万一有事的话你一个人挡住吗？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老实？”

　　李四狗有些慌，“别呀，哥哥，我的好哥哥，我说错了。”说着想起了什么，故作娇羞的拍了姚五一下，眼睛对着姚五呼眨呼眨地说：“你还和我计较啥呢，哥？”

　　看那李四狗的样子陶录和姚五都一阵干呕。姚五对陶录说：“道长，你别误会啊，我和这家伙没什么啊，不是，我不认识这个家伙啊！”

　　陶录皱皱眉，“我想我们暂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只须谨慎一些就好。”

　　三人又继续在镇子里游走。到了太阳快落山之时，他们找到了匈突人的临时的驻扎之所。只见那里一片狼藉，却还有几个胆大的身影在那里到处翻寻东西。陶录三人远远站定观察了一番。李四狗松了一口气，“看来匈突人确实都撤离了。”姚五也点点头说：“道长，接下来我们还去哪里？”

　　陶录沉吟了一会儿，“看来我们是不会有什么发现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李四狗和姚五记性都不错，带着陶录又按原路返回了那个空宅中。何奇舵早等地心焦，见到陶录他们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连忙询问情况。李四狗说：“什么情况也没有。看来是匈突人确实撤离了。”

　　陶录说：“我们先在此处歇息一晚，等明日再在镇中四处找人打问打问。”

　　于是众人开始烧火取暖，烧水，拿出干粮准备对付一晚。众人也累了，吃过喝过之后倒头便睡。一夜无事。

　　腊月二十五日。北威镇。就在天刚亮的时候，李四狗猛地惊醒，他觉得外面似乎有些动静。他没有叫醒其他人，自己轻轻走出房门，听到外面传来零星的呼叫声。他连忙回屋叫醒了众人。其他人一听有情况，纷纷来了精神，一骨碌都起了身。姚五对陶录说：“我和四狗出去看看。”陶录点点头，“千万小心！”

　　姚五和四狗出了院子，发现离他们不远之处有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二人连忙奔跑过去，只见起火之处有几人手忙脚乱地在灭火。一个年轻人格外着急，不停地来回奔走，不停地将路边的积雪洒在起火的房屋之上。还有几次这人哭喊着想要跑入着火的屋中，却被其他人死死拉住。

　　姚五说：“我先帮忙救火，你去叫其他人来。”说完便加入救火的行列。李四狗连忙回返，回到原先留宿的地方，进了院子，将情况告诉了陶录等人。

　　陶录毫不迟疑，“走，我们也快去帮忙。”

　　等几人赶到起火之处，发现那里的人又多了一些。吴瑜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吴瑜跑过去，发现那人居然真的是之前见过的夏云舒。吴瑜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在这里？”

　　夏云舒见是吴瑜，嫣然一笑，没有说话，继续指挥着手下灭火。吴瑜也顾不上说话，也马上冲入火场救火。

　　周围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终于齐心协力灭了火。那个年轻人连忙奔入还冒着青烟的废墟中翻寻着什么。姚五也跑了进去和他一起寻找。

　　陶录走近前来，向夏云舒打了个招呼。刚刚帮忙灭了火的吴瑜也走了过来，看着夏云舒有些手足无措。

　　那姑娘微微一笑，“原来陶道长也来到了此处，还真是巧啊！”

　　这时姚五回来对众人说：“那后生说他妻子和孩子不见了。”

　　陶录皱了皱眉，“走，咱们过去问一问。”

　　等几人到了废墟边，只见那年轻人懊恼地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李四狗蹲下身问：“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