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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简直脏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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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天以后,这座边陲小镇的人们便流传说,有一位天仙似的人物降临于此。
天仙骑着一匹火红的胭脂马,身影灿烈如火。
可若是在谢玄濯看来,天仙分明穿着一件淡漠如竹的青衣,清冷高贵如雪山顶的冰霜,却见得凛冰烈火皆是她。
冰火两重里,能窥见的只有遗世独立的飘渺之感。
被明净翡拉着走在土路上,谢玄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这个少女的一举一动都太奇怪了,如果说她是上燮朝廷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也不必替自己出头,教训那些恶霸。
可若说少女不是上燮朝廷派来的人,那么她就更想不通,现在怎么还会有人对她感兴趣。谢玄濯摸了摸眉角的鞭痕,刚才这个少女看似很用力,但其实打得并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
“你没吃饭吗?走这么慢。”明净翡转过脸来故作凶狠地盯着谢玄濯,她上下打量着谢玄濯的身体。这人几乎瘦成皮包骨,看上去像被人长期虐待似的。
“吃吃,包。”谢玄濯看不懂少女眼眸里复杂的神色,既像是火焰,又像是春风。她低下头避免与少女对视,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来。“你不吃,我吃。”
包子只剩下一半,而且沾满了泥浆。她张口就要往嘴里送。
见状,明净翡想也不想就又打掉了包子,“你在做什么?脏死了,你还敢吃!”
“哇”地一声,谢玄濯看着包子落地,忽然小声啜泣起来,“包包掉了,你很坏,捡。”
“你疯了吗?”明净翡拉住谢玄濯,望着谢玄濯盈满泪水的眼睛,她心里微微一酸,抿抿唇,低声道:
“太脏了,吃别的。”
“吃吃。”
“我说了,不准吃!”明净翡被自己愠怒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一脚踢开掉地上的包子,心里又忽然有些懊悔。
接近午时的阳光更加炽烈,明净翡隐隐觉得眼睛被晒得难受,有什么东西非常刺眼。她拽着谢玄濯连走带跑,一路回到昨天的那间小院里。
小院的环境焕然一新,院子里先是多出了精致的石桌石凳,还搭了一个乘凉的秋千。秋千四周布满了秋菊盆景,金黄淡白的一片,很是怡人。
而简陋的小屋里,此时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的锦缎做毯,一张雕花木床摆在角落。
更有黄杨木的小桌放在一旁,两边还放着翠竹编织的软箪,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淡酒一壶和形似玛瑙的紫黑葡萄。
这是她连夜让紫檀置办的家什,看上去马马虎虎。不过,乡下地方,她也就凑合凑合。
她本想一人好好享受享受,但是多了个谢玄濯,她只好当多双筷子得了。明净翡满意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清香,一扭头才发现谢玄濯不见了。
她连忙冲出房间,看见谢玄濯穿着一身泥衣呆坐在地上,不时傻笑。
谢玄濯是真的傻了吗?如果是假的,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刚才要不是自己阻止,她真就吃下那个泥包子了。
但是,谢玄濯本来就是心机深沉、豁得出去的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有待进一步观察。
“谢......小乌龟,过去打水净身,你简直脏死了。”
好险!明净翡庆幸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叫出谢玄濯本名来,那可不妙。
不管谢玄濯是装傻还是真傻,自己都不应该知道她的名字。否则,这事情就难以解释了。
“不打水,不脏。”谢玄濯瘸着腿站起来,身上有些干涸的泥巴,就那么一块块地往下掉。她抬头望着明净翡,嘴角的笑容牵动着脸上的伤口。
伤口立马流出鲜血来,血液冲淡了她脸上的泥土,一滴一滴汇聚在谢玄濯轮廓完美的下巴上,再往下滴落。
看着谢玄濯慢吞吞的动作,明净翡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焦躁。她板着脸让谢玄濯待着别动,自己打了桶水,想了想,还是决定生火把水烧热。
雾气氤氲在焕然一新的房间里,隔着木盆,明净翡不耐烦地直接动手脱了谢玄濯的外衣。
说是外衣,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粗布衣褂,被泥土和灰尘糟蹋得看不出颜色来。
她本想继续脱下去,但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立时觉得有些脸红。她此行的确是为了和谢玄濯发生点......关系。
但这人还没分化,她就这么做,显得好像她很急色似的。明净翡嫌弃地看了一眼穿着里衣的谢玄濯,细胳膊细腿的,像是三年没吃过饱饭一样。
吃不饱饭怪不得分化不了。明净翡将手帕沾上热水,一遍遍给谢玄濯擦拭着脏污的地方。
到了后来,还用热手帕敷在谢玄濯后脖颈处。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促进谢玄濯分化,但好歹死马当活马医。
暖暖的热水擦在肌肤上,谢玄濯觉得有些痒也有些疼,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沐浴过热水了。
皮肤上的淤青和伤痕在热水的刺激下,无论老旧通通都发作起来。
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让她无所适从的是眼前的少女。
少女嘴上抱怨个不停,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白松香的味道随着少女的呼吸,轻浅地缠绕在谢玄濯周围。
自从昨天闻过这味道之后,她便发现自己越闻越有些上瘾的势头。
天光下,明净翡手上的银镯不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手腕处象牙般细腻的肌肤沾上几滴清水,像是雨后的玉兰吐蕊,明玉般的光晕馥郁着诱人的香气。
“站起来,别发呆!”明净翡的语气依旧凶恶得像头发狠的小狮子,她顺手从床边的檀木箱里,拿出了一件水绿色的云纹裙装对着谢玄濯比划了半天。
雅致的水绿色,配上谢玄濯白净到有些病态的肌肤,竟有了几分妖媚脆弱到极致的禁忌感。如同在风中摇曳的银莲花,稍不经意间,便只剩下一地残尘。
明净翡将衣服一把扯掉,她将谢玄濯推倒在床上,重新翻出一件墨黑色的水纹锦衣,盖在谢玄濯脸上。
上一世,除了皇袍以外,谢玄濯的常服都是由明净翡一针一线绣的。一年四季,她至少要给谢玄濯缝制四件衣服,春秋夏三季的衣服总是各式各样的绿色。
墨绿、水绿、豆绿......她边绣边等,一季又一季,等来的却是分别。
想到这里,明净翡赌气般把盖着谢玄濯衣服掀开,露出了一张有些惊慌且傻气的小脸。
记忆中谢玄濯有一双遥远深邃的狐狸眼,眼角的泪痣更为她添上了一分甜润的妖冶。
可笑的是,谢玄濯身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惊艳或是诱惑,她吝啬于予人任何眼神。别人口中的她,总是出尘和不真实。
谁又真正了解过谢玄濯呢?
本来就是妖艳动人、魅惑众生的妖孽长相。偏偏,她却总是端得一副清心寡欲、冷性出尘的模样。
而且还很少笑,当年自己就想引得这冷情冷心的君王一笑,可惜人家喜怒哀乐皆藏于心,万般心思都乐得叫人来猜。
现在她倒是看见谢玄濯笑了,却是无聊的傻笑。明净翡暗下决心,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勾得谢玄濯“破戒”。
手指按在谢玄濯眼角的泪痣上,轻拢慢拈。明净翡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瞄准谢玄濯修长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唔,唔呜呜。”谢玄濯眼角被逼出了泪水,她拼命挣扎,想要推开身上的少女。
一阵折腾间,二人皆是衣袍散乱。躺在明净翡身下的谢玄濯,长发如丝绒般散落在锦缎被面上,红唇轻启微微喘着气,柔弱得像是受惊的小鹿。
她有些惊慌地看向压着自己的明净翡,少女明明长得清冷精致,如天边清月般不染尘埃,却在这一刻美艳无比,如同勾人魂魄的女妖。
本以为自己还未分化应该还是安全的,但是白松香的清冽与香甜,让谢玄濯全身血气上涌,偶尔还有阵阵耳鸣。似乎能听见血液在身体里四处奔腾撞击的声音。
牙齿刺破肌肤,尝到血液的味道让明净翡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改咬为舔,细细舔抵着被她咬破的肌肤。
从她的尖牙里溢出的信香与谢玄濯的血液混在一起,散发出旖旎欢愉的甜香。明净翡满意地看着谢玄濯湿润的琥珀色眼眸,透着楚楚可怜的风情。
别样的快意在明净翡心里缓缓发芽,她盈盈地望着谢玄濯,眸色深深。
血液里似乎萦绕进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谢玄濯觉得后颈古怪得发起热来。一时之间,汹涌的热潮在她的身体里如熔浆般爆发。
难以抑制的感觉让谢玄濯本能地想要逃避,她“嚯”地一下想要走掉,猛地起身推开明净翡,却刚好踢翻了装满热水的木盆。
“谢......死乌龟!”明净翡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室狼藉,恨不得把谢玄濯抓过来打一顿。“你这个怂货,不敢打流氓,倒敢给我找事!”
明明是她来占谢玄濯便宜,怎么弄了半天,自己倒成了为谢玄濯鞍前马后的婢女了。
帮谢玄濯打架、沐浴还不够,现在还要收拾屋子。她哪里吃过这种苦啊,看着在一旁局促不安、呆呆傻傻的谢玄濯,明净翡从小桌上夹起一个水晶饺子,塞进了谢玄濯嘴里。
“你过去吃饭,再敢乱动,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办了你。管你有没有分化。”明净翡气鼓鼓地朝谢玄濯吼道,尔后又不得不认命地开始打扫,不时往谢玄濯嘴里塞进一大口饭菜。
看着谢玄濯跟花栗鼠一样鼓鼓的腮帮,明净翡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她想干脆就当自己是在养猪好了。
猪又脏又笨容易惹事,也是应该的。
嘴里的饭菜很香,谢玄濯被少女喜怒无常的模样,弄得迷糊了起来。
她确实没见过这般的人儿,一会娇软妩媚像是魅妖般诱惑万端,一会又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小狮子一样露出唬人的尖牙。
实在是看不透少女的目的,但是谢玄濯身体里的热意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见势不妙,谢玄濯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小木屋的大门就被人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