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味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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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粗棉线地毯上，窗外的星空已被城市隐晦的天取代。又是凝聚风雪的开始。
梳洗过后，淡妆的我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换掉了昨夜被雪水浸湿的衣裳，穿上黑色膝下长裙和无袖高领紧身衣，套上黑羊绒长外套，将粉灰色羊毛披肩环住衣领。低头看看门厅鞋柜里的鞋子，终于不再不舍，坦然而无丝毫感情的穿上那双只能盖上脚趾，裸露整个脚背，及至性感的黑色三寸高跟鞋。这曾是我最喜欢的鞋子，三年前珲送给我的礼物。而三年后的今天我却是第一次穿出家门，不再犹豫。从这一刻，它不再是对过往追思的导火线，而是使我快乐的源泉。我是爱美的女子，美丽可以带来无尽的欢愉。因为除了爱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爱什么。
上午10点，我再次准时来到苦情，侍者跟我打着招呼，我亦亲切的回应。但刚要走向我的餐桌，侍者小欣叫住了我。说道。
“小鱼姐，你座位那里有个男人一直在等你，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我转头看向高高椅背上露出的略微发丝，心中不免有些兴奋。我对小欣微笑着摇头表示无碍后便走了过去，验证内心的猜测，可当我看到男人的脸孔时，我知道猜错了。
“陶？是你？”
在我有些失落的语气中，他看向我，脸上是无味的笑。随后从座位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给我，说。
“这是你昨晚落下的，我还以为你会回去取，可没想到你会一走了之。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感觉你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所以我不得不来此，打扰你。这样我会觉得你还在。”
听着这样的表白，我不禁后悔昨晚的一走了之，不愿取回的外套竟成了陶主动表白的机会和借口。面对并不心仪的男子，我无法喜悦。
“陶，别这样！你我只是普通朋友，甚至不曾有过过密的接触，你这样说会给我很大压力。我不知道是否还可以和你继续这种平实的友情。也许我会逃走，逃离你的世界。”
他看着我，听着我的一字一句，眼神中是不堪与不解。他转头看向周围，发觉没人注意他时轻声开口道。
“为什么？鱼，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给彼此机会！”
看着他紧盯着我的眼神，我不由得苦笑。
“爱这种事没有理由。如果你非要得到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不得不继续道。
“我不喜欢你的笑容，因为那笑容是如此无味。其实你的每一个笑容都很完美，但因其过于完美而显得贫乏，因其贫乏而感到毫无情感流露。你对我的笑容和对客户的笑容没有任何区别。凭着这没有感情，无法打动人心的笑容我就已经把你归入另一世界的人，与我没有交集。不要认为这是我的借口，不要认为一个笑容没有毁灭一切的能力，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如此残酷。”
看着对面座位上的牛皮纸袋，我清楚地告诉自己，又一个男子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但我不会痛苦，因为他并为融入我的生命。
周末的苦情生意兴隆，不过客人并未多到要占用我的位子。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我突然想融入其中。本以为自由的我，其实是本禁锢的。对于一个用文字来获取生活的女子来说，随时工作，随时假期，好似自由却永无规律可循。这亦是我矛盾思绪的一个分支。曾经如同大多数人一样早九晚五，甚至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半月才放一次假，每天坐在电脑前面对着Photoshop和CoreDRAW，还有成堆的手工作业。本是喜欢绘画的我被常年如此机械，毫无个人意向的工作磨砺着，没有丝毫自由可言。个人的悟性已经被打压的无从显露。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却是晚上趴在床上将内心的文字集结在本子上，日积月累成为能够打动人心，有价值的文字。如今，我亦每日书写，但很多字已经忘记应该如何笔划了，因为电脑的键盘几乎取代了我的钢笔，只有日记是落实在纸张上的，但时常错字凸现，有时堆积如山的书本把词典掩埋，更有时被懒惰打败，便顺手拿过手机，打开写信息，替代词典查找就在笔尖却不知如何书写的文字。这样纯粹自由的生活到让我开始局促自己，限制自己。过度的自由会使我困顿，麻木，无法去体会，去理解。那我将无法书写下去。人生也就没有意义。死亡将成为最后可以做的唯一一件事。所以自由和禁锢同时如此矛盾的存在着，无法将自己至于极端的一面，去彻底体会痛苦和快乐，总是夹在缝隙间，时而喘息，时而开怀，时而嚎啕。却无法自拔。
回转思绪，看着电脑屏幕上横平竖直的文字，有种无法言表的疑惑。文字是如此神奇，如此僵硬的它们却可以描绘出缤纷的世界，甚至是极至幻梦的天堂与至极暴戾的地狱。它们的弹性之强使我有时感到窘迫更无法控制。美与丑，善与恶，表现的通透而淋漓。同时我更是被它们席卷包围着，好似缥缈摇曳的灵魂，借助我的躯体，书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味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