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完蛋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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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次在别院见过赵恒后，司轻芜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被赵恒派来的人逮了去要她践诺……当然，她司轻芜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赵恒是宁王，当今圣上第七子，自己给他当牛做马一年又能怎么样？
可司轻芜心里怕啊，小说里她就是被赵恒弄死的。
剜肤割肉之刑。
赵恒于她，是勾魂的黑白无常，亦是索命的地府判官，她怎能不怕？
好在这几日赵恒都没想起她来。
云雀楼上，女扮男装的司轻芜正摇着折扇与人喝酒。
“县主表……”
“恩？”
“表哥。”被司轻芜一个眼神扫到，同桌的少年赶紧改了称呼，递上一杯酒水赔罪：“表哥吃酒。”
司轻芜一收折扇挡住少年递来的酒杯，眼神发亮地盯着酒楼下经过的女子道：“这个漂亮，肤如凝脂，眉目含春，是个极品…后面那个也不错，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少年倍感无语。
光自己看还不够，司轻芜还拉着少年一起看，引来不少周遭食客的注目。
“表哥，我想回去了。”
“这才出来多久就想着回去了？坐下，再陪表哥喝几杯。”
“陪你喝酒可以，只是你这嫖客挑姑娘的做派……”少年说着，一把抢过司轻芜手里晃动的折扇挡住脸，忿忿道：“也太丢人了！”
司轻芜摇扇子的手里一空，也不与他计较，毕竟少年意气风发清隽雅秀，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顾盼生姿，好好一个美少年，司轻芜欣赏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他置气？纵使他羞臊之下对自己怒目而视，司轻芜也只觉得美……鲜活恣意，率性而为……古人可比现代人潇洒多了。
少年名唤徐少卿，是长公主一支的表亲，可一表三千里，或许连长公主本人都不知道他是哪个旁支所出，但徐家父辈兄弟都在军中效力，根基虽不如司家那般雄厚，可也算武将世家，长公主暗藏野心，但凡对她有用的都要笼络在侧，所以徐家和司家走的也近，加上徐少卿生的俊美……
司轻芜就更愿意走哪都带着他了。
“少卿可是害羞了？”司轻芜故意逗他。
徐少卿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了。
司轻芜也不恼，伸手拨开徐少卿挡住脸的折扇笑道：“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可看中哪位姑娘了？若是看中，表哥去给你说说，好让你早日娶妻生子，给徐家延续香火呀？”
“我不要。”徐少卿红着脸回绝。
“为何不要？”司轻芜笑：“像你这般大的，家里一两房妻妾是再正常不过，你怎么就不要？”
“你不也没嫁人么？”徐少卿羞地面红耳赤，却是睁着一双发亮的眸子盯住司轻芜，嘴硬道：“反正……我就是不要。”
对上少年暗含情愫的目光，司轻芜心下一怔，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少卿，少年武将，你的名字可是在沧海一粒粟的名册之上的。”
少年情意自是不敢多露，徐少卿忙喝杯酒掩饰住心里的尴尬，道：“什么名册？”
司轻芜道：“《论京师女子都想嫁的世家公子排行册》。”
徐少卿不屑：“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排行册子，表哥，你今后少看这些没用的话本奇谈，人都要看傻了，还有那个什么沧海——”
“沧海一粒粟。”
“我看是沧海神棍才对，专门编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册子哄骗人小姑娘……对了，我排第几？”
“名一百，你排九十九。”
徐少卿一听登时拍桌而起：“我看他也别叫什么沧海一粒粟了，就叫沧海睁眼瞎！一百个人里我排九十九，我看他就是个瞎子！”
听着徐少卿忿忿而谈，司轻芜也不说话，只笑着喝酒。
“这位小公子为何无端骂人？”
“……你又是哪根葱？我说那沧海睁眼瞎呢，你来掺和什么？！”
“不才正是小公子口中所说之人，沧海一粒粟。”
司轻芜眼底笑意更盛，果然，这小狐狸还是兜不住自个儿的尾巴现身了。
“……”徐少卿背后骂人给逮个正着，心下也是尴尬得要死，但又碍于司轻芜和周遭其他食客在场，一时半会儿也拉不下这个脸跟人道歉，于是硬着头皮打量了一下对方自称是‘沧海一粒粟’的男子……眼睛倒是不瞎，长得也算中规中矩，至少不丑罢，不过跟自己是比不了的……至于那一副迎风倒的瘦弱身板嘛，打起架来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徐少卿当下心就定了，梗着脖子嘴硬道：“说你眼瞎还不承认了是罢？本公子风流倜傥、文武全才，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上榜一百人，本公子就只能排九十九？”
沧海一粒粟哂笑一声：“小公子想排第几？”
“前、前十总应该的罢？！”
“京师前十尚无嫡妻的，国公之子三人，郡王四人，嗣王二人，亲王一人，小公子可服气？若不服，不才可一一与小公子细说，国公之子三人乃是韩国公嫡子陆昭，鲁国公嫡子梁竞合，秦国公次子——”
“别说了，本公子不想听！”
徐少卿自知比不上前十那几位出身显赫的贵人，也不跟他多说，一屁股坐下，自个儿气呼呼地喝起酒来。
“这位公子，能否讨杯酒喝？”沧海一粒粟转而朝徐少卿对面坐着的司轻芜拱手作揖道。
徐少卿一听更为火大：“我表哥的酒也是你想喝就能喝的？走走走，想讨酒就去外头跪着，没准儿有个跟你一样眼瞎的觉着你可怜，施舍一碗酒给你。”
沧海一粒粟不理徐少卿的挖苦嘲讽，又对司轻芜道：“公子，可否？”
“你这人不光眼瞎还听不懂人话——”
“少卿。”
徐少卿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说话了。
司轻芜手捻杯口转了转，冲沧海一粒粟笑道：“我这酒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的。”
沧海一粒粟道：“如何才能喝得？”
“朋友喝得，旁人——”司轻芜将酒杯递了出去：“喝不得。”
“不才魏净名。”魏净名伸手接过司轻芜递来的酒杯：“多谢公子。”
司轻芜笑，请魏净名坐下吃酒。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股子文人假把式。”徐少卿嗤道。
魏净名提袍落座：“那也总好过某人浅见寡识的好。”
徐少卿气道：“酸书生，你说什么？！”
“师若净名，阐扬大乘。”司轻芜打断两人的吵闹，抬眼看向气恼中的徐少卿道：“净名二字乃出自佛家《大藏经》，少卿，你这浮躁的心性，是该多读读佛经了。”
徐少卿闷头喝酒没吭声。
魏净名向司轻芜敬酒：“公子也读佛经？”
“涉略，涉略。”司轻芜没想在魏净名这个真文人面前摆弄文学，于是换了个话题道：“论文才，我是比不上魏兄的，不过我也是个好学之人，家中藏书不少，若魏兄感兴趣的话，哪日得空去我府上坐坐？”
魏净名当即应下：“如此甚好，魏兄先在此谢过公子，只是——”
司轻芜道：“魏兄有话直说。”
魏净名道：“魏某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司，司梧。”司轻芜道：“司臣之司，梧桐之梧。”
“司兄。”魏净名起身敬酒：“魏某敬司兄一杯。”
司轻芜举杯相邀。
几巡推杯换盏下来，一旁坐着的徐少卿不乐意了，嚷着要回去，司轻芜便跟魏净名道了别，这才与徐少卿离开酒楼朝府上走去。
出了酒楼，徐少卿十分不爽地哼道：“县主表姐，你跟个专写酸臭话本的文人称兄道弟的做什么，凭他也配？”
“魏净名，京师大米商魏舟之子。”司轻芜摇着折扇道。
“县主表姐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徐少卿听后一怔，随即便恍然大悟道：“县主表姐是专门在云雀楼等他的？”
司轻芜笑，用折扇敲了徐少卿的脑瓜子一下：“要不然我做这打扮干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徐少卿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那县主表姐找他做什么？请他吃酒？”
“风雨欲来，咱得未雨绸缪才是。”
“什么风雨欲来啊？”
“没什么，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赶紧回去罢。”
风雨欲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江南大旱却是真的，小说里前半段就说到过江南大旱之事，‘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官吏层层克扣赈灾银，米商又联合起来囤积居奇，导致那场大旱死了很多百姓，直到大批饥民逃荒围至京师，江南大旱的真相才终于公之于众，皇帝震怒，斩杀贪官奸商，又命宁王亲自领兵去江南赈灾，这才将局面镇下，减缓灾情……而囤积居奇的大米商里就有魏舟。
小说里魏舟是被枭首示众的。
司轻芜倒不是怜悯魏舟今后要受枭首之刑，只是她让府中家将去查‘沧海一粒粟’的时候偶然得知他就是大米上魏舟独子魏净名，既然魏净名在这个世界出现了，那就证明一切都在跟着小说脉络走，江南大旱也必然发生，而且快了……司轻芜想着人尽其用，这会儿大旱还未传至京师，那魏舟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囤积米粮，如果她能先搭上魏净名这条线，通过魏净名去结识魏舟，跟魏舟做米粮生意？
那便意味着在大旱来临之时，她才是那个拥有千万担大米的最大米商。
届时把大米的价格抬高一些卖给朝廷，再掏出个万担孝敬一下赵恒，既能赚老皇帝的钱，又可以卖赵恒一个顺水人情……她这小命应该就丢不了了。
“走，咱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司轻芜越想心里越美，拉着徐少卿又要往闹市走。
“我不去，要是被司将军知道我与你一道吃酒，他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有我罩着你，没事！”
徐少卿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司轻芜一把拽进了前面的酒楼。
酒楼对街处，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长泾转过头对马车里的人恭敬道：“王爷，要属下进去盯着么？”
“不用。”赵恒伸手挑开帘子，抬眼瞥了一记对面的酒楼招牌，吩咐长泾道：“你去查一下她方才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都要回来讲与我听。”
长泾道了声是，驾车先送赵恒离开闹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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