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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母老虎 ...

  •   七月旱,野无草,赤地千里鹃啼血;
      千金谷,人相食,饿殍盈野犬无声。

      五月初的时候,京师里突然传唱起一首骇人听闻的童谣来,说的是即将到来的七月会有一场大旱,届时将会是颗粒无收、饿殍遍野,起初这首童谣传播的范围并不是很广,只在街头几个顽童嘴里传唱,可后来不知怎么唱着唱着就传开了,如今坊间都在谈论着那场即将到来的干旱。

      很快,童谣成了预言。

      一时间,京师里人人自危。

      “七月旱,千金骨……”

      “县主,这首童谣已传遍京师,魏舟必定也得到消息,咱们与他的买卖恐怕?”

      司轻芜将写有诡异童谣的纸条收起放在案侧,端起茶杯抿了口,不动声色道:“可查出是谁在传播这首童谣?”

      “起初只是街头三两个孩子在唱,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来人如实禀报道:“县主,您看会不会是——”

      “不是魏舟。”司轻芜打断道。

      确实,这首童谣的传播者不可能是魏舟。

      原书中江南大旱确实发生在七月,可在此之前地方官将消息捂得十分严实,直到大量饥民涌入京师,这泼天祸事才总算大白天下,而魏舟被圣上下令枭首示众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囤积居奇哄抬米价,毕竟凭他一人之力也很难操控江南一带整个米粮市场……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被圣上所不容是因为跟江南地方官勾结。

      官商勾结,在历朝历代都是死罪。

      当然,司轻芜是不相信什么预言的,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无非就是有人传谣,想借谣言之力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魏舟,他就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他都已经跟当地官府搭上线等着赚钱了,何必这时候把江南大旱的事情提早爆出来,这跟敲锣打鼓地喊人来抢生意有什么区别?

      “韩义。”司轻芜道。

      被唤做‘韩义’的男子便是之前为她打探消息的将军府家将,司轻芜刚穿书过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沫儿也没什么可信之人,恰巧她爹司穆风怕她闯祸特意留了个人在身边盯着,这久而久之,韩义便成了司轻芜的心腹,有些不方便露面的事司轻芜也全都交由韩义去做。

      韩义拱手道:“县主吩咐。”

      司轻芜放下手里的杯盏,一改往日跳脱浮躁之色,面容凝重道:“这事你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传播这首童谣,查到了立即回来告诉我,另外你找人留意一下魏舟府上的动静,若是有江南那边的人过来,立马禀报。”

      “是,县主。”韩义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交给司轻芜:“这是县主命奴才去钱庄取来的银票,总共七万二千两,请县主过目。”

      司轻芜接过盒子放在一边:“过什么目,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韩义垂首。

      “魏净名如何了?”司轻芜问韩义道。

      之前她已经跟魏净名约好在西郊小院见面,好巧不巧地,她与魏净名没见上,反倒是又碰上了赵恒那个活阎王,后来魏净名派府里的人去云雀楼送过信,说是那日途中惊了马,他失足从马车里摔下来未能及时赴约,此后也得在府中将养数月……司轻芜一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赵恒。

      当日赵恒这个煞星一来,她就吩咐六子去路口截住魏净名的马车了,可后来六子回来禀报说,他在路口等了许久,压根就没见着魏净名的马车,但魏净名却派人去云雀楼送信说自己去了?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赶在六子前头将魏净名截住了。

      或者说,是有人设计惊了魏净名的马,害得他从马车上跌落,以至于无法赴约。

      司轻芜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魏净名真是点背,半路遇上了什么毒蛇毒蝎又或者是拦道抢劫的贼匪,要么就是赵恒找人做的,而司轻芜心里更倾向于后者。

      “我去魏府探过,魏公子确实有伤在身,怕是得卧病休养些时候了。县主,要奴才去盯着么?”

      “不用,他与魏舟不同,左右不过是个读书人,不用盯着。”

      “是。”

      司轻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韩义:“你说,宁王赵怀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义闻言微怔,思索片刻才道:“奴才不知,不过听人讲,宁王生性淡薄,与世无争。”

      他生性淡薄与世无争?

      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司轻芜暗自腹诽了几句,又道:“那你说,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会不会突然转了性,看谁不顺眼就隔三差五地找她麻烦?”

      “应该……不会。”韩义还真认真地思考起来:“若宁王真要看谁不顺眼,一刀砍了便是,何必隔三差五地找麻烦?”

      司轻芜顿时感觉到脖后一凉,道:“万一真有呢?”

      “定是那人不知好歹了。”

      “……你下去罢。”

      “奴才先行告辞。”

      “等等。”司轻芜又叫住转身欲走的韩义:“你想法子探听一下史家嫡女的消息。”

      韩义不解:“县主不是与那史家公子解除婚约了,为何——”

      “我仰慕史家小姐的才情不行么?”司轻芜朝韩义翻了个白眼:“你去把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去哪里玩,一般跟谁家的小姐走得比较近,这些通通查完了回来告诉我。”

      韩义应声离开。

      待韩义一走,沫儿便进了屋,躬身道:“县主,去宫里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司轻芜点头,招手让沫儿走近些,附在她耳边问道:“我爹还在陛下那没回来?”

      “没呢,听管家说将军得晚上才能回来。”

      “那就好。”

      大梁武将进宫是有规定不准携带任何兵器的,那她爹肯定没将虎鞭戴在身上,于是司轻芜先将桌上装有银票的盒子交给沫儿,让她拿进去锁好,趁着沫儿去藏盒子时,她就偷偷溜去司穆风的屋子拿了虎鞭,临走时又想到了什么,顺手将墙上挂着的那柄长剑摘了下来,藏在怀里一并带走。

      今日是皇后宴请京师各家高门贵女的日子。

      待司轻芜乘着车马赶到宫门口时,已有不少贵女在排队进去了,司轻芜也不着急下去,掀开帘子从窗户口往外打量,倒是一旁同来的沫儿有些着急,虽说来的都是贵女,但贵女也有等级之分,像自家县主这种有官级的,父亲是大将军,母亲又是身份极其尊贵的裕安长公主,怎么算都是京师第一贵女,是应该第一个走进宫门的,如今来得迟落了后,被多少喊不上名号的贵女抢了先,沫儿心里怎么能不气。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沫儿见一个个贵女都抢在司轻芜前面进宫去了,不由小声嘀咕。

      “什么老虎代王的。”司轻芜抬手在沫儿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看起来像吃人的老虎?”

      沫儿揉揉头,不好意思道:“是奴婢说错话了。”

      “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早进去了还得坐那等着,不能说话不能走动的,还不如在宫门外多留一会。”瞧出沫儿的小心思,司轻芜笑着安慰了一句,随后又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终于,在一众繁花簇锦的贵女之中,她要等的那个人出现了:“沫儿,你在车里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县主——”

      “没事,把心放进肚子里。”

      司轻芜一手提起虎鞭,一手抄起长剑俯身下马,快步走到一袭火红衣衫的苏婉沁面前,将她拦下。

      被人拦下后苏婉沁先是一愣,等看清拦她的人正是当日在西郊怀她好事的司轻芜时,一张俏脸登时就拉了下来,没好气道:“庆云县主是嫌那日被我教训的不够,还想请我指教?”

      “指教不敢,我又打不过你。”司轻芜嘴上都是恭维的话,其实当日苏婉沁能赢她不过是仗着手里有蝎尾鞭,她赤手空拳的自然不是苏婉沁的对手,如今可不同了,原主功夫本来就不弱,真要拿了兵器打起来,司轻芜不一定会败,所以这会儿她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找苏婉沁的茬:“咦,今儿个怎么没把你的蝎尾鞭带来?”

      司轻芜这是故意刺激苏婉沁,毕竟……苏婉沁是个不经激的。

      果然,苏婉沁横眉冷对,嗤笑一声:“你不知道进宫的规矩?”

      “咱不是还没进去么。”

      “不是我托大,就算不带兵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苏小姐真是蜜汁自信。”

      “……”苏婉沁听不懂司轻芜这句‘蜜汁自信’是什么意思,总之只要从司轻芜嘴里说出来,肯定没什么好话,于是当即怒上心头,与司轻芜形成剑拔弩张之势,道:“你这是又想挨揍了?”

      司轻芜二话不说将带来的虎鞭双手奉上。

      “虎鞭?”苏婉沁见状皱眉:“怎么,知道我没兵器,你还——”

      “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的?”

      司轻芜乖巧点头:“是啊,给你的。”

      苏婉沁本就对司轻芜不满,加上她又在宫门口当着这么多贵女侍卫的面子挑衅她,脾气火爆的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从司轻芜手里夺过虎鞭迎风一抽,‘啪’地一下,将空气抽的凛冽作响,权当先给司轻芜一个下马威。

      司轻芜眼中笑意愈神……这小娘们果然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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