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黑化天降的自我修养》忒修斯

2、雨，花，寂寞火车

　　前情提要：光天化日之下，共犯二人组的零距离同居实录堂堂连载中、24/7……

　　(6) 旁观者眼中的他与她

　　好尴尬。
　　在city pop轻快的节奏中，心情down到极点的辅助监督、山下先生再一次偷瞄后视镜，只恨自己为何如此倒霉、才于此时此刻被抽调来“服务”最强先生。
　　毕竟，瞎子都看出，后排座位上的两个贴贴星人绝对有哪不对劲！要知道，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一向都是以“乐意用言语打击调侃辅助监督”而在窗组织里闻名的啊！！可今天，他开了两小时的车，这位大人物居然连一个字都没说！！！

　　好可怕。
　　后视镜倒映出的画面，也让山下心底发寒、牙齿止不住的磕碰着。他看得分明，座位上的两人身形交错着；可那种紧紧连结的姿势，与其说是个拥抱，不如说是不恰当地栽种了某种植物、迫使其扎根于人形的土壤之中——这份映像几欲让人嗅到器脏疲惫不堪的铁锈味儿、听到骨节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对非咒术师而言，可能抱杀的力道也不过如此了。

　　好奇怪。
　　在尴尬与恐惧之外，山下却又摸不清这一切的缘由。事实上，他觉得今日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傍晚，他突兀接到咒术会通知，匆忙前往五条宅接人。哪承想，上车的不但有五条悟本人，还多了一名位列诅咒师清单的预计外乘客。
　　小声质询过、赔笑劝说过，可惜在最任性的咒术师面前，他的一切努力全部哒咩——五条家那边有无数人摆出无数个理由来打圆场！最终，五条悟还是大摇大摆抱着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任务现场的在逃人员、田所惠小姐进了后座。

　　真不知道五条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是友善、他那堪称亲密的动作却不乏残忍的力道；说是冷酷、他却丝毫不介意将立场相悖的人拴在咫尺之间。

　　于是，一路上数次试图打开话匣子均以失败告终、正无助地借由oricon上备受好评的高分单曲缓合车内紧张气氛的辅助监督先生，内心不禁迷惑又彷徨，实在搞不清自己究竟该如何应对那位被带上车的额外乘客：
　　他究竟还要不要把任务详情递到后面去啊？毕竟田所小姐就在那里、那姿势，绝对会把详情看得一清二楚吧？按规定，这些可是绝对保密事项啊！但不这么干，五条先生又……要不、还是偷偷联系一下前辈，汇报一下情况？

　　这一刻，像是感觉到他的腹诽，后座上的白发男人懒洋洋将“视线”投向后视镜。
　　虽隔着眼罩、且无任何额外举止，但仅是这一瞥的动作，就令辅助监督的后襟湿了小半，湿哒哒黏在皮座椅和皮肤之间。

　　虽然五条家的侍从在出发时就嘱咐过，自家家主大人正处于易怒期、还望多多包容；
　　虽然明知对方是不折不扣的咒术师阵营扛把子，决计不会、也不屑于对自己这种小喽喽做出啥可怕的事儿；
　　虽然《Beautiful Journey》的乐音还在歌颂着盛夏，可车内，气氛已然进入寒冬的肃杀。

　　顾不得上留意隧道内如梭的车流，像是在与超可怕的咒灵对视（从某个角度讲，二者都是特级，这种说法也许莫名正确），本能让山下保持僵直状、死死盯着后视镜，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举动带来什么可怕后果。

　　砰
　　砰
　　砰
　　额头的冷汗逐渐打湿鬓角，山下的心脏揪得紧紧，甚至无需假想对方会真的“做些什么”，光是被这位超规格的存在所“注意”，心脏就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了。他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好似灌了胶水，一个字都吐不出。

　　像是可怜的、被狮子玩闹似的按在爪下的兔子；光是随之滋生的恐惧，就能击垮己身。
　　无人操控的车子也恰好颠簸了一下，完美匹配了他的彷徨。

　　“还请注意驾驶安全。”
　　意想不到的，并非是“对视中”的两人有了实质□□流。相反，这一刻，是那位作为“被卷入者”的蓝发女人，漫不经心地发了言。
　　这样一道闷闷的女声在欢乐的背景乐下不甚明显，毕竟说话时，发言者的整张脸都深埋在另外一人的前襟里，实在不利于清晰的发声。
　　但作为打破僵局的子弹，却也足够了。

　　“是、是的！非常抱歉！”山下如梦初醒，猛地扳正头颅，直视前方，随便应和两声。

　　几乎就在女声响起的同时，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也消失了，就好像某种无形的缰绳牵住了一触即发的局势。

　　当即，山下不敢再思考更多，就比如，其他辅助监督面对的五条先生是否也如今天的一样“可怕”；再比如，对方这种可怕的状态究竟是暂时的，还是会一直持续下去；又或者，是否那双可怕的六眼进化出了什么新功能，能够看破人心之类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在颤抖中伸向了放置在副驾上的公文包。而那里，放置着记录了全部任务信息的平板电脑。

　　“任务信息已经整理完毕，还请二位在抵达目的地前认真确定注意事项。”他听到自己在用过分谦卑的语气如此说。半晌，平板电脑被接了过去，后排也传来了女人礼貌性的回应，“我知道了，辛苦您了山下先生”。

　　再然后，于沉默中，车子温顺地奔赴未知的目的地，正如驾驶席正经危坐、低垂眼帘的辅助监督先生。

　　(7) 他与她的距离

　　人才刚一落地，车子就火速撤离，活似屁股被点着了的马匹。
　　这一幕让五条悟撇了撇嘴角，像是在嘲笑那位新人监督的老鼠胆子。下一秒，他又将视线拉回到怀中人的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就算这么干，他也不会感激你哦。”
　　“无所谓，又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才开口的，”被禁锢了一路的女人垂着眼乖顺答，完全没有从男人怀里挣脱的意图，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大步前进，“只是不想体验车祸罢了。”
　　“口是心非。不过，的确是惠酱的一贯风格，”许是被这份不反抗取悦，五条悟笑眯眯颠了颠怀里的人，“那么，作为奖励，我宣布、今天的任务对象就是特级水平咯。”

　　潜台词很明显，今天她也能趁机好好在外面放松一下。毕竟，对手都是咒术最强亲口鉴定的特级水平了，怎么也不能一秒解决吧。
　　至少在应付高层时，五条悟大可以说，他之所以耗了一个晚上，是因为敌人比较难缠嘛。

　　“哼，悟又在开玩笑，明明是你打算偷懒，何必借我的名头？”不知何时开始的薄雨衬得男人的怀抱格外温暖有力，然而，答话的田所惠仍是一副怏怏的样子。

　　“但，真想快点儿让他们知晓，”不知为何，白发男人没启动术士、任由细密的雨滴打湿自己，只神色微妙地凝视着怀中的人，“世间唯一能束缚我的，你和我之间的咒缚，嗯？”

　　说话时，雨也渐大。
　　然而，此刻田所惠整个人都被五条悟紧紧抱在怀中，男人过于高大的身形如帷幕般遮蔽了垂落的雨丝。于是，除了悬在外面的小腿之外，唯有零星的水珠顺着五条悟的发丝滴落到她的脸颊，带来了湿冷却又诡异温暖的触感。

　　对比着庇护处之外的湿漉漉、阴冷冷，这样的怀抱是多么宜人又惬意啊。
　　温热的臂膀有力地拖住了大腿与后背，掌心的热度几乎能隔着衣料点燃肌肤。就连略显过火的力道，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夜雨衬得恰如其分，尽数化作令人安心的稳妥与安心感。

　　于是，在恍惚中会说出“悟决定就好”，也是自然的吧？
　　毕竟，没人会在冰冷的雨中拒绝温暖的拥抱，正如没人会在寒夜中拒绝太阳。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惠发现，自己余光中空旷的街景切换成晦暗的转角处，唯一不变的，反而是处于视界中心的、属于五条悟的俊美面容。然而，那面容上的神色又是晦暗而戏谑的，就像发掘了新游戏的大猫，不自觉便透露出狩猎者的欲色。

　　场景变化的第一时间，她就感到自己的后背撞上湿冷的电线杆，而双臂则呈交叠状被紧箍在身体与身体之间。不得不说，这姿势别扭又怪异，搞得她的胸骨也在重力的作用下被压得隐痛。但猎物是没权利作抗议的，还不待惠开口，染着霜色的吐息就被不知道何时被扯掉的神色眼罩堵回齿缝。

　　是因为雨水吗？
　　当对方粗粝的指腹擦着口腔内壁退出去时，她隐约尝到了微涩的滋味。

　　“别这么看我啊，惠。”解放了双手的男人垂着眼皮，捻了下手指，方才看向被卡在自己胸膛与狭窄电线杆之间的女人，蓝眸中都是不明的意味。
　　“犯规了哦。”

　　被堵住嘴的人当然无法回答，于是，田所惠只得仰起头，追随着更高处的对谈者，试图用目光传达自己的抗议；但，不断落下的雨水实在是太碍事了，一滴一滴砸在她的面颊，顺着额头鼻翼扩散，让她生理性地微微阖目，不可自控地试图避让。

　　这似乎又取悦了白发神明。怀揣着隐秘的念头，五条悟一边将膝盖卡进裙摆间、抵住微微下滑的绵软娇躯，一边抬手、抹去了对方那张苍白面颊上的湿漉水渍。

　　轻轻地，肌肤上细微的绒毛都未曾压倒一根；
　　重重地，皮肉下坚韧的骨骼都被咒力所撼动。

　　在这触碰与未曾触碰的界限之间，五条悟只留下了闪烁着粼粼波光的眼眸，深深凝望着他；也理所当然地让那汪金色的泉眼中，只倒映着唯一的影子。

　　“痛吗？不，对你来说，更多地其实是忍耐带来的不快吧。”
　　自问自答，他的手指顺着一滴水珠下滑，擦着侧颊、左颈、锁骨，最终停留在交抵的双臂之间，不再挪动。
　　“这样的姿势，感觉得到吧？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温度。”

　　明明是一个毫不暧昧的位置，可伴随着轻飘飘的言语，却也逐渐滚烫、沉重几分。

　　“节奏不一样哦，你的一切与我的一切。不公平吧？说好了，要属于彼此。所以，稍微努力一下啦，”这样说着，五条悟若无其事地笑，径自将自己另一只手硬生生挤进对方几乎毫无空间的胸腔位置，力道大得恍若要将侧腕插入血肉骨骼中，“哦啦，深呼吸、呼——吸——没错！就是这样，放慢节奏、感受我。”

　　怎么可能。
　　做梦吧。
　　疯了。

　　田所惠微微瞪大，努力摇头，想要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测量一个人的心跳怎么说都要在相对安静的环境，至少要排除掉自己心跳的干扰吧？这姿势根本就逼她心跳不齐、呼吸都费劲儿——更别提那堆脂肪本就不是足够敏感的感受器，她哪里能做到在重重障碍下感受到对方的节律、再同步模仿啊？

　　“相信我嘛，至少，试试看~”
　　撒娇的语气，不容抗拒的动作。
　　本就逼近极限的胸骨因五条悟的举动而不堪重负到嘎吱作响，眼前也因疼痛和缺氧而一黑一黑。
　　时间流逝中的某一刻，说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田所惠竟真觉得自己的耳畔响起了规律的砰砰声。一下下，砸得人头昏眼花，却又前所未有的清醒；在意识到这声息时，她发现自己竟
　　连呼吸心跳都凌乱了，不知所措了。

　　“做到了？好孩子。”
　　像是听到了有人在轻笑，又或者耳垂被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擦了一下。
　　“接着，模仿吧。”

　　下意识地哆嗦，她发现自己这次竟能顺从这不可思议的命令了。
　　追随着五条悟的指令，这一刻，生理节律也发生了改变；
　　新的规律，被膜拜了。

　　(8) 心的距离

　　在这场奇妙的教学后，五条悟神奇地并未做更多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单手拥抱着恋人，像是吹去灰尘般漫不经心地祓出了目标咒灵。

　　而在这小小的插曲过后（也许从负责的角度讲，任务才是正餐？），白发男人非但没抱着恋人去什么情侣约会圣地打卡，反倒是接着瞬移的便利，径自将人带向了某个不知名的破旧车站。

　　两人抵达时，时钟已爬向了新的周期。
　　于是惨败的月光也撒到破败的金属轨道上，折射出冰冷的意味。
　　就像是这个落魄的车站一样，孤独而静默地等待着最终被废弃的命运。

　　在这空无一人的旧址，五条悟不再紧紧簇拥田所惠。相反，他果断将人放下地面，就跳下站台。接着，这家伙就双手插兜、踩着铁轨缓步前行，甚至因为动作过于连贯而与身后的人拉开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悟？”
　　困惑地歪头，惠发现自己的询问没有换来回答。
　　犹豫一秒，她也跟着跳下站台，拎着裙子跟了上去。

　　哒嗒。
　　咔哒。

　　宝蓝色漆皮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在金属与枕木之间，发出截然不同却又诡异近似的声音。
　　即使咒术师的身手保证她不会像寻常人一样因深一脚浅一脚的路况而摇晃身形，但心底说不清的茫然让女人的动作微微紊乱。
　　她困惑地凝视着触手可及的背影，好奇得像是注视着一道无法解开的谜题。

　　寂静中，前方的人忽然问出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想象一下，现在如果能听见一辆火车像你驶来，又擦身而去，听起来如何？”*

　　现在能理解我吗？
　　共享着同样的呼吸节奏，胸腔里的器脏也以一致的频率跳动，就连未来都被同一咒缚所绑定，
　　但，惠，你会理解我吗？

　　“你、你想说什么？”她迷惑不解。
　　“回答我，随便什么都行，完全是惠的答案就可以哦。”这样问，男人脚步不停，也没回头，只有语气格外坚持，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便不罢休。

　　于是，她只得叹息，思索片刻，方才答：“会觉得惊慌？不，或者会希冀你带我走吧。毕竟，不像悟，我还是拿行驶中的列车毫无办法的。”

　　闻言，五条悟突兀停下脚步，歪过头，露出一个温柔而温暖的笑：
　　“是吗？真好啊。所以，惠很信赖我，这很好。会保护你的哦，从火车手里，或者从全部、从整个世界手里。”

　　然而，看着这样的笑，不知道为何，惠却觉得，这样的悟显得有些寂寞。
　　于是，她遵循本心，追问道：“那悟呢？你会觉得如何？面对火车？会……觉得有趣么？”

　　(9) 寂寞的回答

　　“不，大概会觉得好吵吧。”五条悟眨着眼，轻声答。

　　“那么……不需要悟保护我了，”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步，蓝发女人踮起脚，抬起右手掩住那双璀璨的眼眸，“区区火车，我也应付得来。”

　　明知对方的视线被遮掩，看不到自己的笑容，她还是笑了；
　　明知对方的六眼很特殊，能看到特别的咒力，她还是运转咒力，凝固出一颗蓝色的糖果，递到了他的嘴边。

　　“觉得好吵，就不去听。虽然，还是会被迫看到吧。”
　　这样说着，笑意也更深，田所惠一点点、慢吞吞将糖果塞进五条悟的嘴里；接着，用空下来的手，她仅轻轻遮住了男人一侧的耳朵。
　　“可惜，我只有一双手，无法为悟做更多咯。”

　　(10) 瞬间击中心扉的，柔软的something

　　沉默化作静夜
　　如约降临于我们
　　它此刻不是障碍
　　而是萦绕我们温柔的遥远
　　因此我们意想不到的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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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韦斯安德森和谷川俊太郎，*号前是名台词与原诗
不好意思听了这么久，一不小心变月更了竟然，咳咳咳。但前一段时间腰托急性发作，久坐码字基本告别生活。
这几天终于在理疗后恢复正常，目前返校隔离ing
唉，人生意外好多
不过希望今天的风格还好啦
还是为OOC道歉，总觉得过分了，捂脸。
但是为了符合黑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