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0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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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早上六点，属于陈霜的生物钟影响到孔霜。
他习惯性的从床上爬起来，发了一会儿呆就进厨房开始为家里人准备早餐。
考虑到父亲陈德亮半夜才回来，又答应了带自己出去吃东西，以及自己还不怎么会做饭，孔霜没有太多犹豫就开始给周桂兰蒸起了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哥……哥帮我……”
陈耀文眼睛都没睁开就在那儿喊人。
孔霜循声找来，发现特意给小孩垫着的小毯子湿哒哒，显然弟弟又尿在床上，这会儿还蹬着两条胖腿不高兴的哼哼唧唧。
见此情形，孔霜本人非常不情愿收拾残局，可是陈霜的记忆又在不断提醒他，让他赶紧帮弟弟换衣服喂|奶。
要做吗？
不想。
这时，孔霜又想起了母亲许萤曾经说过的话——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妈妈，妈妈不能失去你，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坦白说来，现在的孔霜并不能明白什么是母爱，只知道母亲爱着自己，必须要遵从母亲的嘱咐。
那么周桂兰的嘱咐呢？
继母也是母亲，好孩子应该帮助母亲分担家务……吧？
正常人陈霜就是这么做的，所以这些正常人为什么总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呢？
孔霜带着疑惑的情绪给陈耀文换了尿布，又把提前准备好的奶瓶塞进小孩嘴里。
正在这时，属于馒头的香气飘进房间，彻底迷住了一直被父母严格控制饮食的孔霜。
——好饿。
孔霜再次进入厨房，打开蒸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东西。
孔霜拿了一个白馒头出来，又放了一个新的馒头进蒸笼，补上缺失的份量。随后就带着自己那份跑到客厅的餐桌上开吃。
软！
甜！
香！
很久很久以前，孔霜曾经吃过白馒头，记忆里馒头的味道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
后来母亲许萤接受了模特行业的信息冲击，开始限制孩子的饮食，孔霜就再也没有吃过白馒头了。
原来白馒头这么好吃吗？
啊，吃这么多碳水，妈妈会生气吧？
孔霜后知后觉的想起许萤的限制令，然而没多久他就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是陈霜，大概率不用按照母亲制定的生活标准严格执行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是不是应该听从周桂兰和陈耀文的要求生活呢？
孔霜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再次沉思起来。
“陈霜，你怎么把耀文一个人扔在房间？他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怎么办？啊——尿布你没洗？毯子也是，就这么扔在地上？”
顶着一头凌乱发丝的周桂兰抱着儿子，愤怒的质问着。
孔霜略带迷茫的抬起头，说道：“刚才我太饿了，就先吃了一个馒头。妈，耀文摔下来了吗？不应该呀，我把他塞进被子里裹起来了的。”
周桂兰瞪着他，没好气道：“确实没掉下来，不过你怎么回事？不好好给耀文喂|奶，让他自己抱着？结果牛奶被耀文撒出来好些，把枕套都弄脏了。还有房间里的尿布和毯子，你就这么扔在那儿是什么意思？”
孔霜抬头直视着她，清澈的棕色眼眸映照着周桂兰愤怒的表情，仿佛在无声的抗议着什么。
面对孩子满是委屈的眼神，周桂兰不知怎的，竟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质问陈霜，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愧疚情绪。
也是这时，孔霜开口说道：“妈，我刚才说了呀，太饿了先吃东西，我只是暂时把它们放在那边，没有不清洗的意思。”
周桂兰的愧疚瞬间消失。
孔霜：“至于牛奶……耀文今年两岁了吧？怎么还不会自己喝|奶？唔，还是说两岁的小孩本来就不能自己喝|奶？”
对人类幼崽毫无了解的少年陷入了迷茫。
然而这些话在周桂兰看来，却是对她以及陈耀文的讽刺，瞬间就让她恼怒的红了脸，怒道：“耀文体质不好，多喝奶粉才能更加健康。你这孩子不懂就别乱说。”
虽说这年头的奶粉价格不如之前，大家咬咬牙也能买回来喂孩子，却也不会喂到两岁这么大，更别说周桂兰买的奶粉还是特意找朋友从海市带回来的高端货。
因此孔霜的疑问仿佛是在提点周桂兰，自然让她恼羞成怒起来。
“早餐只有白馒头？还只有两个？陈霜你直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妈，你对我不够亲，但是两个白馒头？呵呵。”
周桂兰仿佛是找到了宣泄口，端着装着白馒头的盘子就扔在了餐桌上面。
孔霜面露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
周桂兰见他这样更加生气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想做饭没事，但是就蒸两个白馒头够谁吃？还是说你想让我们饿着出门？”
听到这里，孔霜才终于想起了什么。
是了。
周桂兰不是许萤，两个馒头好像确实不够她吃？
孔霜露出尴尬的表情，小心道：“对不起妈妈，我以为你吃两个馒头就够了。都怪我，我总想着女孩子爱美，总喜欢把减肥挂在嘴边……”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顿时让周桂兰更加生气了。
减肥？
这分明是暗指她身材不好！
可是身材变形是她希望的吗？还不是因为怀孕生子？
后来周桂兰生下耀文就被陈德亮宠着，打压陈霜也是越来越顺手，心宽体胖之下，体型渐渐横向发展。
当然，孔霜的这种想法并不正确。
出生就被父母控制洗脑，又身处模特行业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女孩会在意形体，而没能了解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女孩们的价值观。
同时，90年代又处于极其特殊的时间节点。
一些生活在贫困地区的人们依旧要为饱腹拼命努力，一些生活在富裕城市的女孩却能思考是否要减肥，差别之大，令人惊叹。
“减肥？我不觉得我需要减肥。”
周桂兰目光愤愤的盯着孔霜，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减肥说法，总之在我的面前禁止提到这个词，你明白了吗？”
孔霜一怔，随即乖巧点头。
周桂兰深深吐出一口气，已经没了吃馒头的心情，“你爸昨晚喝了酒，大早上吃馒头可不好……”
“嗯。”
孔霜微微一笑，说道：“爸爸说早上带我一起出去吃早餐，所以白馒头是特意给妈妈你准备的。”
周桂兰：“……”
什么时候这孩子说话这么气人了？
这是炫耀吗？啊啊啊，这就是炫耀吧！
周桂兰心里气得要死，还不得不强笑道：“噢，你们父子俩难得亲密，一起吃早餐也挺好的。”
孔霜扬起灿烂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
周桂兰：“……”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忘了说，你爸昨天中午还特意给我带午饭，四季餐馆的红烧肉，味道可好吃了。”做作的舔了舔嘴巴，试图引起孔霜的不满。
可惜，现在的孔霜完全get不到这一点。
他满脸认真的说道：“这家的红烧肉这么好吃吗？那晚点我问问我爸，看什么时候吃一顿。”停顿两秒，“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让耀文也尝尝味道。”
周桂兰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面无表情的洗漱换衣服，又独自坐在桌子上写了一些东西，然后提着包出门上班。临走前，她不忘嘱咐孔霜，让他照顾好弟弟陈耀文。
孔霜完全没发现周桂兰的异样。
他乖巧的开始做起了家务，小心翼翼，生怕影响到父亲的睡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上午十点。
孔霜看着客厅挂着的时钟，万分庆幸自己吃了白馒头，不然真撑不到十点钟。
“小霜？这都十点了，你怎么还在家里？”陈德亮抓了抓头，迷迷瞪瞪的走到洗手间洗漱，“工作时间偷懒，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要给你记旷工半天噢。”
“……噢。”
孔霜想了想，发现之前陈霜被家务事耽搁影响上工时间，确实有被记旷工也就没说什么，而且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旷不旷工好像也无所谓？
相比工资，他更在意父亲允诺过的早餐。
于是孔霜理所当然的问了出口，却没想到陈德亮的反应根本不是自己期待的。
“早餐？你就为了一顿早餐没去工作？”
“不是我说你，我今天没起床，你就不能先去工作吗？什么时候吃早餐不行？非得是今天是吧？”
“现在家具厂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订单多工人少，大家就差住在厂子里了，你倒好，昨天偷懒回家，今天还想旷工？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家具厂交给你？”
陈德亮的话又快又密，砸得孔霜目瞪口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可恶。
这还不够，陈德亮还拿出了利器——父亲失望的眼神。
孔霜就这么抬着头和一名成年男子对视。
少年的眼神清澈迷茫，却依旧没能影响到陈德亮一丝一毫，反而让他更加不满，“到了现在，你还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孔霜疑惑道：“做错了什么？我不该等爸爸你醒来吗？可是你昨晚明明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出去吃早餐不是吗？还是说，你说的话都是敷衍我的谎言？”
陈德亮眯了眯眼，掩住眼底的不耐烦。
他沉默许久，直到重新调整好心情，这才扬起笑容安抚道：“对，爸爸确实答应你，爸爸没有想反悔的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爸爸为了应酬喝了很多酒，很晚才回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就没能按时起床。”
眼见陈德亮的态度温和下来，孔霜也接受了他的这个说辞。
陈德亮捕捉到了这一点，暗道果然还是得把人安抚好，这样用软刀子刮肉才不会被发现。
陈霜是个好孩子，可惜身体里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耀文年纪还小，培养他需要的时间实在太久，家具厂又正是开拓的关键时期，可不能随便丢掉陈霜这个免费好用的工具人。
一名优秀的驯兽师就该软硬兼施。
陈德亮暗自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
他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孔霜过来。等人过来了，又温柔的握住孩子的右手，再次承诺道：“早餐的事爸爸一直记得，刚才爸爸也是太着急家具厂的事，才会朝你发脾气，你原谅爸爸可以吗？”
孔霜轻轻点头，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他。
陈德亮继续说道：“小霜，别看我们的家具厂订单这么多，其实外敌环绕随时都有破产的危机。爸爸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想到你都十六岁了……”
他等着孔霜的主动追问。
可惜，孔霜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他。
兔|崽|子！
陈德亮握紧孩子的手，表情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这两年县里好多人见我们家靠着家具厂赚钱，一个个的都觉得做家具随随便便就能赚到一大笔钱，直接导致县里有一点小钱的人都学我们搞起了家具工坊。”
“家具这种东西，老师傅看一看就知道要怎么复刻，这些刚入行的人做出来，卖的价格又比我们低，时间一长，我们很难保持现在的市场份额，你能明白吗？”
孔霜想了想，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陈德亮满怀欣慰的拍拍他的手，“家具厂的危机你也知道了，昨天的邓叔叔你还记得吗？坦白告诉你，爸爸我昨天邀请你邓叔一起吃饭，就是想拓展新业务，给家具厂开发新的方向。”
“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一桌没办法吃的饭菜，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为了向你邓叔赔罪，我喝了整整三瓶啤酒，这才让你邓叔原谅你。”
“你说，爸爸我每天这么努力工作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耀文能过上好日子吗？所以说我起床看见你没去工作，才会失望难过。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孔霜的表情出现明显的错愕。
类似这样的说辞他并不陌生，因为母亲许萤无数次在他的耳边说过，这会儿听到陈德亮这么说，不由自主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常年被洗脑的孔霜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再次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见他如此乖巧，陈德亮唇边的笑容愈加真实。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爸爸最近忙，没时间一直往家具厂那边跑，你是我的儿子，是不是应该去厂子盯着其他人工作？”
话是这么说，陈德亮早就安排了亲戚做管理人员，根本轮不到孔霜盯人。
可惜，陈霜不清楚，孔霜更加不明白了，再次乖巧点头。
陈德亮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微笑道：“乖孩子，我们家的家具厂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和厂子里的师傅们打好关系，好好熟悉厂子的运作方式，这不只是为了爸爸，也是为了你自己，你明白吗？”
接手家具厂？
这好像是陈霜一直以来的目标？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也会这么选择吧？嗯，按照正常人的逻辑选择总没错。
想到这里，孔霜在陈德亮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我会做好爸爸你安排的工作，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这样家里出什么事，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陈德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00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