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攻略恶鬼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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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护工陪在裴老爷子身边，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裴老爷子背对着秋临，在窗边的书桌上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温柔舒缓的音乐回荡在卧室中，看到秋临走进来，两个护工阿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如临大敌。
“少夫人，”王妈挡在门前，不想让秋临进来，“有事？”
昨天她亲眼看到秋临撞鬼一样的模样，疯疯癫癫的，多少有点吓到她了。
秋临个子蛮高的，一米八二，王妈挡在他面前却没有挡住他的视线，他依旧可以从王妈的头顶到裴老爷子的背影。
“爷爷。”秋临冲着裴老爷子的背影喊。
在鼓捣东西裴老爷子听到动静转过头，脸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支画笔。
裴老爷子：“唉，阿胜来了，你这个傻孩子，我是你爸，叫什么爷爷，又傻了，快过来。”
老人家都这么开口了，王妈只好挪了挪，给秋临让了个地方。
秋临大步流星走到裴老爷子身旁，终于看到他在干嘛了。
他在画一幅画。
画里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影，背景涂了铜鎏金色，看起来像尊神像。
只有个大体轮廓，没有五官。
秋临开门见山：“爸，我下午想出门，给我点钱。”
王妈和李姨皱眉。
裴老爷子身体挺硬朗，自己的“儿子”张口要钱也没生气，“你去跟阿黄要去，别太晚回来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注意安全。”
裴厌家正式的家人只有三个，裴老爷子，裴厌，和他。
裴老爷子阿尔茨海默病。
裴厌植物人。
他是刚过门的老婆。
家里的一切开支就落到了黄主管手里，本来裴厌大好的时候，原主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现在裴厌躺在床上，小金库没了，原主干点什么事情都要从黄主管手里请示。
“爸，你也要小心一点，”秋临弯下腰贴着裴老爷子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总感觉有人要害我们。”
【普通通关：杀意98%。】
秋临抬头环顾了下四周。
提出假设，验证假设，利用假设。
1、裴厌果然在偷窥。
2、裴厌对他的杀意值跟裴老爷子有关联的。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关联系占百分之多少，但当他对裴老爷子释放善意的时候，至少裴厌对他的杀意是下降的。
3、有人要害裴老爷子。
是谁想害裴老爷子？
伙同情夫谋财害命的裴云霄？
抑或是那个把控了裴家所有开支的黄管家？
还是有其他人？
黄管家还挺好找的，他的日常工作就是照料裴家，平时很少出门，作息很有规律，不巡视的话就在自己房间。
秋临找到黄管家的时候，他正在自己房间休息，穿着件棕色民国男士长袍，听到他要钱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给他打了两千块钱。
“少夫人，晚上七点开饭，下午司机会来接你，请一定按时回来吃饭。”黄管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秋临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黑到虹膜和瞳仁融合在一起，所以眼睛也显得没有焦距。
他说话没什么语调，淡淡的，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情绪。
秋临拿了钱，找了个司机带自己出门。
司机很尽职尽责地为秋临上了后车门，秋临先是愣了一下，围着车转了半圈，自己拉开另外一边车门才抿着唇坐进去。
他缩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留出了很大的空间。
这举动神经兮兮的，司机尴尬地关上车门，倒是也没多问。
司机上车问的第一句话：“少夫人，你要去哪儿？”
秋临拿着手机搜索一个位置：“肌肉拳击馆。”
司机：“拳击馆？去哪儿干什么？”
秋临：“有人要害我。”
司机：“所以？”
管家嘱咐过，少夫人有迫害妄想症。
秋临：“男儿当自强。”
司机：“……”
司机和秋临说这话排解无聊，秋临有一搭没一搭回着，目光掠过玻璃瞭望窗外。
裴家住的是别墅，这个小区是A城的富人区，除了裴家外还有好几户住在这里。这是A市最繁华的一片地段，在中心区，寸土寸金的地方没有过分喧嚣，反而十分安静。
是普通人奋斗几辈子都住不起的地方。
蓝天白云，水泥建筑；
绿植郁郁，柏油马路；
还有，黑雾熙熙……
秋临揉了下脑壳。
刚才车门一打开他就从玻璃上看到了裴厌的黑影，他的肉/眼看不到裴厌，但却能从某些反光的平面上看到他的影子。
当时司机一拉开门，他就看到黑雾大剌剌走进去，一屁股坐下。
秋临透过反光镜观察这个裴厌的影子。
虽然被雾气笼罩，还是能看出他高大的身影。
他背挺得很直，左腿搭在右腿上面，头颅位置微弯的角度应该是在低头。
那团雾气中伸出两条触手一样的黑雾，两条触手拨弄到腿上，不断滑动，似乎是在低头看什么东西。
“这辆车之前裴厌经常坐吗？”秋临向司机提了个问题。
司机很有耐心：“是啊，裴总去公司一般都会乘坐这辆车。他工作很认真，在车上也没时间休息，一直在工作。”
“那现在裴厌变成植物人之后公司谁在打理？”
这个信息秋临没有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大概是原主根本不关心这些，也就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现在董事会那边推选出宋启暂代CEO，行使日常事务。”司机顿了两秒，“哦，宋启就是裴总之前的秘书长。”
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触动了裴厌，一直低头的黑影缓缓抬起头，忽然扭头看向秋临反向。
雾气将裴厌全身笼罩，根本看不清脸，只有两道红光透过雾气，那两个红点的位置在眼睛的位置，大约就是裴厌的眼睛。
从反光镜里看到裴厌看过来，秋临的身体生理性僵住。
红光倒映在玻璃上许久，久到秋临觉得身体有些发毛，裴厌还没有把头转过去的意思。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还是有些不确定，“少夫人，你确定是这里？”
——肌肉拳击馆。
走到里面和从里面出来的虽说不是各个肌肉猛男，但也是肌肉紧实，怎么看自己这位身材纤瘦的少夫人都不搭。
秋临立刻下车，“对，就是这里！你晚点来接我。”
两千块钱包不了年，只能包个季度，秋临进去后也没废话，直接先来一个季度，在教练的要求下提着拳击手套就进了练习场。
这具身体目前太废了，昨天从一楼跑到三楼他都有些气喘吁吁，原主几乎不怎么锻炼，肌肉含量非常低。
体力耐力肌肉都加强，至少以后跑的时候也能跑快点。
005泼冷水：【物理防御挡不住魔法攻击。】
秋临把头发扎起来，一拳怼在沙袋上，沙袋摇摇晃晃两下，【挡不挡得住，不试试怎么知道。】
肌肉力量虽然都不行，但秋临的速度却很快，那是一种刻在本能里的攻击节奏。
眼神敏锐，动作凌厉，不拖泥带水，出拳漂亮。
他很快就吸引了拳击馆某些人的注意，一个肌肉虬结的男人凑过来：“小兄弟，动作挺漂亮啊，打拳几年了？”
打拳这项运动挺费体力，秋临打了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他微喘着停下动作，“刚学。”
男人：“看你挥拳的姿势不像个新手。”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他爱好拳击，我一直有模仿。现在有人要害我们，所以换我学会了拳击来保护他。”
男人歪头盯着秋临看，过了一会儿眼睛忽然瞪圆：“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不是裴厌的那个小媳妇吗？我还在新闻上见过你的照片，你叫什么来着？”
“秋临。”
男人一拍脑门，“对对对，秋临。以前裴厌经常来我们拳击馆打拳，一个那么大集团的总裁，一点架子都没有，拳打得嘎嘎好，还拿过奖杯，天妒英才，可惜遇到那种意外。咦，你说的喜欢的人就是裴厌吧。”
秋临：“是他。”
镜子里的黑雾晃了两下。
男人：“哎，那辛苦你了。裴厌的柜子我们还给他留着，钥匙放在前台，既然你是他媳妇，我就把钥匙交给你吧。”
秋临眼睛闪了闪：“好啊，谢谢您。”
男人是这家拳馆的老板，从男人手里拿到钥匙，秋临又打了一会儿才去休息区。
他很快就从一排柜子里找到了裴厌的柜子，用钥匙打开，里面只存放着几件衣服鞋子，就没有其他东西。
柜子一年没用，布满了灰尘。
秋临深情地抱住那几件衣服，热情的眼神像个跟踪狂变态。
柜门镜子里的黑雾面部雾气翻腾扭曲，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005简直没眼看：【你知道裴厌常来这家？】
秋临：【裴厌的房间里有个柜子，柜子里面摆着拳击手的奖杯，下面隔着的店铺名字就是这个。】
005：【我说你怎么脑子发热来打拳，你是猜他柜子里放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才过来的？】
秋临：【那没有，我也不是未卜先知，能事先知道这个柜子的存在，单纯过来表演个深情。】
005：【我都说了，用爱感化是没用的。你看杀意值降了吗？】
秋临：【量变产生质变。】
005：【……】
秋临决定两个任务一手抓。
在第一个世界里，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完成【完美通关】的，直到最后他才发现，【普通通关】是完美通关的前提。
有了前车之鉴，他这个世界不会简单粗暴想着弄死裴厌一了百了。
完美通关的要求是行善积德，那不就是做好人好事吗？
秋临立刻想到了原主的海外小金库，他在手机银行里找到了那个户头，里面存的钱已经超过了三千万。
好家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从裴家顺走了三千万的东西，原主胆儿也挺肥的。
找了几家急需要钱的福利机构，秋临很是大方，直接把账户上所有的钱全部allin。
【叮！感谢服刑者行善积德。】
【进度：0%。】
秋临：？
005：【这些钱可都是你从裴家顺的，你可以用作慈善来涨进度，前提你的钱要来路正。好好学着点吧，别想走捷径。】
秋临心想多大点事儿，到时候赚了钱再做慈善呗。
秋临随手关上柜子，拎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拳击馆。
不就是做好人好事吗？他去大街上扶老奶奶过马路。
刚走出拳击馆没两步，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叮！请服刑者贯彻行善积德。】
【进度：-1%。】
秋临：？
005：【你看看脚下，刚才有一只蚂蚁因为你失去了生命。哎，万物皆有灵，杀生可是要扣进度的哦。】
秋临：……
真离谱。
拳击馆旁边就有个很大的十字路口，现在是下午五点，快到晚高峰，红绿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秋临凑上前，准备寻找过马路的老奶奶。
很快他发现马路对面站着个撑着拐杖的老人，此时面前的路灯还是红色的。
他在路边等着红灯变绿，心中默数时间的时候，红灯“啪嗒”变成绿色。
秋临抬起脚，正准备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不对又把腿收了回来。
周围的人没有动，对面的人也没有动。
车喇叭响起，一辆车从面前驶过。
秋临闭上眼咬了咬舌尖，再睁开眼时，刚才的绿灯已经变成红灯。
过了两秒，红灯又变成绿灯，等待的人群这才熙熙攘攘走上斑马线。
马路对面的老奶奶不知所踪，秋临脸色有些难看，放弃穿过马路，而是折返回拳击馆。
他刚才又被魇住了。
要不是头顶突然出现的死亡倒计时让他察觉到不对，他应该已经被刚才那辆车撞飞出去。
死亡倒计时哪儿是什么催命符，妥妥的危险提醒小能手。
秋临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司机的车就开了过来，秋临打开车门，发现裴厌早早坐在车里。
他这次坐在另一边，省得秋临换位置，直接进了车里。
坐在车上，秋临目光盯着车窗里的黑影，陷入沉思。
刚才让他魇住的是裴厌？还是其他人？
难道真的有人要害他？
或者，对方不是人？
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他一开始认为的那么简单，裴家也处处透着古怪。
裴厌和他的配偶，也就是原主。
两个人凑不出一对父母。
原主父母早亡，裴厌父母也过世了。
在世的爷爷阿尔茨海默病，裴厌又植物人。
全家没一个人好下场，就像受了什么诅咒一样。
原主的父母是死于车祸，裴厌的父母也是死于车祸。
而且前后仅相差三年。
原主今年22岁，裴厌29岁。
原主父母去世的时候，是原主5岁的事情，那时候裴厌已经12岁。
两年后，裴厌的父母也过世了。
当时裴氏只是个小企业，刚有起色的裴氏企业因为两个顶梁柱过世濒临破产，是裴老爷子努力维持着，才没有让裴氏企业走到最后一步。后来裴厌出国留学，回来后迅速重组企业模式，将裴氏的经营方向定位于智能电力汽车方向。后来赶上国家政策，是吃到红利的那部分人，企业也迅速崛起扩张。
想到什么，秋临打开手机搜索引擎，在里面输入了“宋启”这两个字。
很快，一串搜索结果就弹了出来，首当其冲的是一张职业照片。
秋临也终于从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
当时结婚的时候，宋启是裴厌的伴郎团之一。
照片里的男人彬彬有礼，五官有些阴柔，微笑唇，眼睛里自带笑意。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宋启是裴厌在国外的同学，毕业后就一起回来创业，两人关系不错，结婚现场时宋启还打趣裴厌“英年早婚”。
原来这就是宋启。
秋临阖上手机抬头，发现本来安安静静看书的黑雾又抬起了头，但这次他不是看自己，而是用后脑勺对着他。
秋临不动声色观察着黑影的动作，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从车后玻璃向外看去。
一栋银光闪闪的大楼伫立在夕阳下，像一柄寒剑刺入大地，血染一片，凛然雄伟。
“裴氏总部。”他低声呢喃。
原来裴厌下午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裴氏总部。
裴氏总部坐落在市中心，建筑非常巍峨，一抬头就能看到。
所以裴厌这一路上不是跟着自己，而是想去上班？
不是吧你，都做鬼了，还这么卷？
“嗯？”司机听到声音应了声，“是啊，那是裴氏集团。”
秋临：“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司机：“可是黄管家说晚上七点开饭。”
秋临：“现在才下午五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从裴氏总部到裴家只要二十分钟车程，我就去看一会儿，不耽误晚饭。”
司机拗不过秋临，在前面掉了个头，停在裴氏总部门前。
这辆车是裴厌的御用座驾，直接开到地下。
秋临下车的时候司机再次嘱咐，“六点半，六点半你一定要回来，要不然我会被黄管家骂死的。”
秋临一边打包票一边下车，疾疾往电梯走去。
不快不行啊，裴厌一下车就往电梯冲，再慢点就跟不上了。而且裴厌还是个鬼魂，根本不用真的等电梯来，直接就能飘上去。
秋临来到电梯前时，正好看到裴厌穿过电梯消失在视野里。
秋临：【你说裴厌上了几楼？】
005：【他的办公室在顶楼。】
电梯缓缓打开，裴厌老老实实站在角落里。
电梯四面都是金属，将裴厌的身躯照得格外明显。
秋临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站好，想了想还是按了个顶楼。
电梯内静得可怕。
狭窄的空间里看似只有他，却还有另外一个身影。
秋临用眼尾余光观察着黑影的动向，轻轻咽了口唾沫：【我怎么感觉裴厌有点奇怪，有点呆。】
005：【厉鬼是没有多少记忆的，它们只有一个原始的本能。就像他想杀你，是他的一种本能冲动。只是在某些情况可能会恢复理智，但也仅仅是暂时。】
秋临：【……】
目前来看，能让裴厌恢复理智的好像是裴老爷子。
裴氏企业卷得可怕。
下午五点半下班的时候，电梯到了一楼打开，都是往里进的，大厅里没几个往外出的。
随着电梯楼层上升，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多，秋临被不断推搡，挤着挤着挤到了角落里。
有裴厌的角落里。
好像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鬼，他清晰地看到裴厌半个身子和自己重叠，黑雾穿过他的胸前，又从他的身后穿出。
生理性的冷意从头顶灌下来，尽管知道裴厌现在动不了自己，可从金属墙壁上看到这个画面，还是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就好像他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样。
维持这种状态几分钟，随着电梯上行，电梯里的人逐渐减少。
很快电梯里只剩下他自己，和裴厌。
电梯终于来到了顶楼。
这裴厌也真不当人，自己陪了他一路，电梯门一开直接出去了。
“您好？”秘书拦住秋临，“您是来找宋总的？宋总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请问您有预约吗？”
一连三问，把秋临直接拦在了外面。
秋临站在门外，默默看着裴厌穿过紧闭的大门，消失在眼前。
身后的电梯门响，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从里面走出，看到秋临有些诧异。
“你是秋临？”
秋临挑眉。
来人是他们今天下午讨论过的宋启，宋启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浅笑，“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是陪……裴老爷子让我来看看。”
“进来吧，我刚开完一个会，难得闲一会儿，正好跟你聊会天。”
一分钟后，秋临又看到了裴厌。
裴厌坐在办公桌前忙忙碌碌，卷得飞起。
宋启脱掉外套搭在沙发上，挽起袖子为秋临倒了杯茶：“公司里一堆事情，一直没抽出空，裴厌最近还好吗？”
秋临扫了眼办公桌：“闲不住。”
宋启：“嗯？”
秋临：“每天给他做康复按摩。”
“哦哦，”宋启笑了笑，“这一年辛苦你了，刚结婚就遇到这种事情，你身为裴厌的妻子，也很难过吧。”
秋临把茶水灌下去：“不如现在难过。”
一天死两遍的节奏，不好过啊。
“一直沉浸在痛苦的环境确实会很难过，要不试着换个环境，”宋启为秋临续上茶，“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裴氏实习，我记得你是学建筑系的，最近公司刚接触了房地产企业，正缺这方面的人才，你来的话一定能够成为公司的中流砥柱。”
秋临看宋启的眼神有些微妙。
宋启是裴厌的秘书，既然他知道原主学的是建筑，当时肯定调查原主，那他也应该知道原主的学校是个什么尿性。
这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中流砥柱”这四个字。
难怪宋启能成功。
“好啊，”秋临正好也想借这个机会来公司，顺着杆往上爬，“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宋启：“你随时来，我把我电话给你，你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秋临发现宋启是一个很会向下兼容的人，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宋启全程没有冷场。直到和司机约定的时间到了，秋临才打断宋启的谈话，离开办公室。
宋启亲自来送的他，电梯关上没多久，一直在办公室里当卷王的裴厌悄悄钻了进来。
先是一个脑袋，接着半个身子，最后全身都挤进电梯。
秋临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个卷王远远的。
“叮！”
电梯停住，秋临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数字。
18。
随后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低头走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空间不算小，电梯里没有人，西装男却不去更空旷的地方，而是贴着秋临站在一边。
他两条手臂放在前面蜷起身体，缩在角落里，脑袋一直低着。
秋临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看到我的钢笔了吗？”
静谧的电梯里，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低头的西装男那里发出。
秋临抿唇。
005：【你怎么不回答？】
秋临：【我疯了吗，回话。这个电梯根本没有18层，这跟我说话的能是人吗？】
这个世界相信有18层地狱这个说法，觉得18很不吉利，所以盖楼的时候根本没有18层，17上面就是19。
刚才电梯停的时候他看了一眼，18，他现在都不知道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电梯里无人回应。
西装男又问了一遍。
“我的钢笔丢了。”
“要签合同的，丢了钢笔怎么行。”
“会丢工作的。”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钢笔？”
“好啊。”
秋临瞳孔骤缩。
回答的是他，但他根本没想过回应！
他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等他回过神来嘴自己张开回答了对方的请求。
005：【友情提示，当有人不断向你发起请求时，你的“行善积德”会被动触发哟。】
秋临：……
“嘿嘿，是吗？你人真好。”西装男缓缓抬起头，惨白的脸颊上两颗全黑的眼球空洞洞望着秋临，一支钢笔直直插在他的喉结位置。
一说话，喉结上的钢笔就跟着一颤一颤的，“我的钢笔在哪里呢？”
秋临：“……”
我真就是一点都不想回答，莫挨老子。
秋临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
他现在应该是又被魇住了，要不然怎么会用肉眼看到这些小可爱？
他用之前的办法用力咬住舌尖，疼痛感瞬间让他的大脑一颤。
秋临睁开眼，不忍直视。
那个西装男还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他，根本没有消失。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在17-18-19-18-17这几层来回乱窜，他现在好像被夹在了某个时空缝隙里，不得离开。
秋临在星际是经历过不少，但这种灵异世界还是第一次。
他不了解鬼行动的逻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规则是什么。
原本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不关注不回应是最好的，可他的任务不允许他不回应。
一咬牙，秋临伸手一把握住那支钢笔拔出来。
窟窿里没有预料的血喷出来，西装男的脖子留下了个黑乎乎的窟窿。
秋临把钢笔伸到西装男面前：“你的钢笔，不用谢。”
西装男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到钢笔后连忙两只手握住，“谢谢你，帮我找到了钢笔，我可以不用被炒鱿鱼了。”
“叮！”
电梯门打开，也就是18层的位置。
西装男小跑着离开电梯，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电梯门缓缓关闭，秋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叮！恭喜服刑者，完美通关——行善积德，进度0%。】
下午踩死只蚂蚁的时候扣了1%，这会儿又补上来了。
原来帮鬼也能行善积德？
秋临瞬间来了支棱起来，抬头看着缓缓下降的电梯，眼底闪过惋惜。
以后这个大楼，可以常来。
静谧的电梯里。
角落里的黑影伫立着，红色眼睛默默打量着青年……
回到家吃了晚饭，秋临很贴心地留下来帮阿姨收拾碗筷。
阿姨受宠若惊，刷完刷得更加卖力，生怕老板太努力，明天我失业。
帮了一晚上的忙，完美通关进度涨都没涨。
帮着刷碗，不算行善积德？
行善积德的标准是什么？
踩死蚂蚁扣了1%，帮助鬼魂加了1%。
蚂蚁定义为生灵，那鬼魂应该是亡灵了。
难道是杀害生灵会扣分。
帮助亡灵会加分？
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会不会加分，还是要再验证一下。
秋临回到房间后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裴氏总部死人事件”。
很快上百万条消息弹出来，后边都是模糊检索，只有前几页才符合他真正的检索要求。
他打开最上面一条信息。
上面放着一张职业照和裴氏大楼，照片里的人他见过，是今天向他求帮助的西装男。
——2020年4月4日，裴氏工作人员林某因心脏衰竭猝死在办公桌前。
——据悉，他正在准备一份企划案，为了按时完成企划，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
——在此强烈呼吁，企业不仅要经济发展，更要有人文关怀，注意工作人员的身心健康安全。
在这篇文章下面还有几篇报道，都是裴氏最近几年的员工猝死案件。
秋临翻着翻着，翻到了去年轰动全国的裴厌车祸案件。
点进去的时候屏幕黑了一下，画面里倒映出一双血红眼睛。
秋临手抖了一下，画面跳转出新闻内容，他继续不动声色看新闻。
裴厌总这么神出鬼没，真有一天能把他吓死。
虽然有些羞耻，但秋临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怕鬼。
多可怕的丧尸、怪物，他都没感觉，因为那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
但灵异事件不一样啊，科学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简直无解！
秋临绷着脸，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新闻报道上。
——2023年4月5日，裴氏掌舵人裴厌发生重大交通事故。
——据了解，他的车辆在行驶中刹车失灵。
——根据知情人透露，目前裴厌已脱离生命危险，但尚未苏醒，医生称其有植物人的风险。
4月4日，4月5日，这日子挨得真近。
是巧合吗？
还是蓄谋已久？
裴厌出事之后黄管家第一时间报警，警方调查后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把这起案件定性为意外。
“裴厌。”秋临盯着电脑喊了一声。
身后默默盯着青年的黑影顿住，接着就听青年继续开口，像自言自语，“这是一场谋杀还是意外？”
关上电脑，秋临来到裴厌房间。
青年包含爱意地握住骨瘦如柴的手掌，用掌心摩挲自己的脸颊，像主人抚摸自家爱犬那样，“厌厌，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杀意98%】一动不动，岿然如山。
呸，油盐不进的恶鬼。
秋临起身离开。
临睡前他手机聊天软件响了一声，秋临打开，是一个原主备注为“班长”的人发来的。
——秋临，教导主任让我告诉你，你的病假到期了，如果有时间尽快来学校报到。
——收到请回复。
原主傍上裴厌后先是请了婚假，接着又请了病假，一年几乎没上学，期末考试都是裸考的，所以门门红心，挂得人暖暖的。
他回复了“收到”后，关了手机睡觉。
半夜，一团黑影钻进秋临的房间。
血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床上熟睡的青年，眼底闪过疑惑。
第二天一大早，秋临起来收拾收拾，前往阔别依旧的文海学院。
文海学院名字带了个“文”，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类院校。
在文科院校里读理工科专业，可想它的含金量是多少。
原主是真不爱学习，秋临甚至没从他的记忆里搜刮到教室的位置。
只能打开手机求助“班长”：
——教室在哪儿来着？
班长是个实干派，二话不说甩了个定位。
——经济系，303报告厅，前两节微观经济学。
——速来，老师点名。
秋临健步如飞，杀向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秋临！”
后排一个男生朝他招手，“这边，这边！”
秋临穿过人群坐到黑框眼镜旁边，“班长？”
男生穿着白衬衣，戴着黑框眼镜，眼神清澈，整个人干干净净的。
他刚坐下，上课铃声就响了。
“你可真卡点。”男生把自己的书往秋临旁边一摊，“你没带书吧，跟我看一本。”
上课铃声一响，微观经济学老师就带着课本进来了。
人太多，点名浪费时间，结果也没点名。
老师在上面传输知识。周围的学生埋头的越来越多，最后齐刷刷到了一片。
因为座位很靠后，秋临做点小动作也不怕被发现，就偷偷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一周后就要补考全部的科目，想想就头大。
手机刚拿出来，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
手指一抖误触了某个按键，一阵激扬的歌声响彻教室。
——“我好烦 我好烦 生活为何这么难”
惊起学生一片，周围齐刷刷看过来。
微观经济学老师一摔桌子，“谁，给我从教室里出去！”
秋临：……
裴厌，我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吓死！
秋临最终还是没被赶出教室，大学老师的容忍度好像强得可怕，即便睡到一片都能雷打不动继续传输。
这个世界的文明度不是很高，有些知识点听一遍就会。
秋临听这个老师讲得差不多了，故技重施继续准备补考。
他自认为脑子还算不错，有些知识点过目不忘，再加上有上个世界的知识量做背书，晦涩的知识很快就进了脑子。
秋临确定自己可以在几天内自学完一学期的内容，准备继续请一个月的假。
相比于来上学，他现在对去裴氏打工更感兴趣。
毕竟有那么诱人的18层等着自己。
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需要帮助的鬼鬼呢？
今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他在路上看到了一位需要过马路的盲人。
出于行善积德，秋临扶着他过了马路。
果然没有受到任何上涨的提示。
行善积德，看来日常的帮助是没用的。
得是那种更高规格的，比如说救命，或者改变命运之类。
秋临想到什么，眸中金光闪烁。
那他帮助裴厌，是不是也算“行善积德”？
微观经济学下课，秋临发现班长的脸色很难看。
他捂着肚子，脸白得像张纸。
秋临：“你怎么了？送你去医务室？”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医务室”这三个字，班长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他一把抓住秋临的手腕，语气近乎哀求：“别，拜托，别送我去医务室，我肠胃炎，老毛病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秋临：“……那好吧。”
【叮！完美通关——行善积德，进度2%。】
秋临愣了下。
不送班长去医务室会触发完美通关？
医务室里有什么？魔鬼吗？
班长说自己休息会儿就好，可直到第三节上课铃声响也没见好转。
好在上午就这一堂课，班长不想去校医务室，秋临就好人做到底，把他送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可不是什么肠胃炎。
可即便如此，他的系统也没有跳出提示。
也因此，秋临对文海学院的校医务室更感兴趣了。
小小的学院，藏着大大的惊喜。
只是班长这里就能涨1%，如果医务室里真的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除掉后会不会给他爆意想不到的经验？
——
“你哪里不舒服？”
医务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表情很温和。
秋临半躺在床上，表情悻悻的，“医院检查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男人看模样三十多岁，是那种很儒雅的长相。
他凑近了些：“这是一种精神类疾病，我没有这方面的药，不过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秋临：“好，谢谢老师。”
看到青年躺在床上闭了眼，医生眼底闪过微光，缓缓走到了旁边的小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攻略恶鬼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