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女君》上古神兽食铁

7、公审（下）

　　许孤山这份嚣张的语气终于引起了季承泽的注意，原本以为是一起寻常案件，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宗人府。
　　“周县令，这是？”
　　周坤也没隐瞒，将此案案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季承泽静静地听完，若有所思地斜睨了一眼许孤山，又转头望了望周围群情激奋的百姓。
　　“周县令，此案涉及到炼气士，理应归属靖平司审理，不如就将此案移交给本座处置。”
　　“季统领打算如何审理？”周坤诧异地看了季承泽一眼，这件案子可是个烫手山芋，竟还有人抢着接。
　　“还请周县令拭目以待，必然不会令你失望。”季承泽拱了拱手，走到桌案前仔细检查了证据和证词，却是看也没看那封婚书，“证据确凿，依靖国律，车裂！”
　　许孤山瞠目结舌，气冲冲地指着季承泽，怒声道：“我是宗亲，你无权审我杀我。”
　　季承泽眼眸中闪过锋锐之色，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卸了他的下巴，又扭断了他的四肢，丢死狗一般地随手仍在地上。
　　剧痛袭身，许孤山却连惨叫都做不到，一抽一抽地蜷缩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嘴里只能放出沙哑的呵呵声，眼神内满是恐惧和绝望。
　　“你说错了，本座有权审你，更有权杀你。王上在靖平司创立之初便下过令旨，凡涉及鬼魅，邪神，妖邪之事，靖平司有权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且不避士族，不避宗亲。”季承泽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许孤山冷冷说道，而后随手甩了甩喷溅在手背上的鲜血，“来人，车裂。”
　　跟随季承泽前来的一行铁骑中有人翻身下马，拽着许孤山拖了下去行刑。
　　“季统领，宗人府那便还需在意。”周坤低声提醒，季承泽今日之举可没有给王族和宗人府留半点儿颜面，很可能会招致不小的麻烦。
　　“无妨，稍后本座会将此案如实上奏，自有靖平司处理手尾。”季承泽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转而问道，“对了，听周大人刚才讲述，此案之所以能顺利告破，多亏了一位姓洛的姑娘，她可是姓洛，闺名道韫，平素喜欢穿白衣，如今正在为家人守孝？”
　　“不错，不错，季统领竟认识洛姑娘？”周坤连连点头。
　　季承泽轻轻摇头，道：“听人谈起过，只是还没缘分相见。周县令，你或许不知，她可是洛文君家的女公子。”
　　周坤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洛姑娘竟是洛文君之女？”
　　洛文君，原名洛远，是靖国前任相国，一手搭建了靖国的律法框架，并制定了详细律令条陈，在他主政的十五年期间，力行变法，移风易俗，令靖国焕然一新。
　　立军功授爵制，打破了传统士族勋贵世袭罔替之特权。凡立军功者，平民可授爵，奴隶可封侯；
　　革新土地制，授田于民，土地私有，鼓励耕地开荒，提高百姓耕种的积极性；
　　推行郡县制度，颁施国家法制，以国法取缔宗族之法，打破百姓有族无国的观念，令国的概念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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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二十年过去了，靖国国力日增，作为一手缔造靖国法制体系的洛远也得以积功授爵，裂土封疆。靖王划洛水，文昌，曲阳三县之地立洛文郡，将这一郡之地作为他的封国食邑，赐封号洛文君。
　　“四年前，洛文君因病休养，携爱女离开国都，便是来了冲和县。”
　　“不对啊，洛文君不是回他的封国休养了吗？为何会来冲合县？”周坤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季承泽似乎对其中内情了解颇深，解释道：“我听家中长辈说过，洛文君本就是冲合县人，落叶归根，这才回了这里。”
　　周坤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浮现出惊恐之色，颤声问道：“洛姑娘在为谁守孝？”
　　“洛文君已经在三年前病逝了，只是当时正赶上变法的紧要时刻，他担心自己病逝的消息传开会引发变故，便上了一道遗折，请王上秘不发丧。直到前不久，王上才公布了这一噩耗。”季承泽轻叹，用不了多久，洛文君病逝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真不知会在靖国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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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和县，如意坊，洛宅。
　　看到徐孤山被车裂后，洛道韫便回了家中，走进父亲生前的书房，衣袖一挥，将收入袖中的女鬼放出。
　　女鬼满脸惊喜地看着洛道韫，抬手做拥抱状：“小道韫，三年不见，可想死姑姑了，来抱抱。”
　　洛道韫挥袖推开女鬼，甩给她一个白眼，道：“少来，真想我的话，你怎么不来看我？”
　　说起来，她跟这女鬼还有几分渊源的，她父亲幼年时家境贫寒，时常要在白虎岭挖些野菜，某次回家晚了，稀里糊涂地撞到了这位唤作烟玉的幽魂，不仅没害怕，还心大地想认干亲姐姐。
　　烟玉虽然做了上百年的女鬼，心性却不见长，许是感觉有趣，便稀里糊涂地认了个干弟弟。
　　烟玉一噘嘴，反问道：“你不是也没去看我吗？”
　　洛道韫没有回答，只是用清冷的眸光静静地盯着她。
　　“好了，是我的错，小道韫你别生气啦。”烟玉顿时心虚地低下了脑袋，唉，怎么忘了小道韫在给她爹守孝，哪能到处乱跑？
　　“我有什么可气的，你不来，我更清净。”洛道韫轻哼一声，“这次怎么回事？都被人打伤了，也不知道来找我？”
　　烟玉委屈道：“前几天我把他打跑了一次，还以为他不敢找我麻烦了。再说了，三年前你也才刚突破到长养圣胎，我还担心会连累你呢。”
　　话说回来，小道韫的天赋未免也太逆天了吧。据她所知，炼气士修行的第一境是百日筑基，需每日禅定打坐，吸纳天地灵气炼化成真气，逐步蓄满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窍。理论来讲，这一阶段大约耗时百日至一年左右。但对于意念纷杂的人来讲，耗时数年，乃至十数年也不是不可能。
　　当真气蓄满所有穴窍，突破百日筑基后，炼气士便进入长养圣胎阶段，即打通让任督二脉，使真气得以在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顺畅流转，修成大小周天。这一阶段因人而异，一般也至少需要花费数年时间。
　　道行再行突破，便是五气朝元境界。以真气熔炉胸腹五脏，分别炼出金、木、水、火、土五气，五气归元，冲破脑海玄关一窍，开启泥丸宫。突破后，炼气士便会孵化神识，内窥人身秘境，外察草动风吹。凭空驱物，乘风而行，真气化形等种种神异手段才能得以施展。
　　这一境界根本就不是靠时间就能磨出来的，看得是根骨，资质以及对道的领悟。领悟不够，一辈子也休想修成。
　　小道韫满打满算，修行了也不过八年而已，竟然已经修成五气朝元。这般修行速度，足以羞煞九成九的炼气士。
　　其实烟玉不知道了是，洛道韫真正的修行时间只有五年而已。她十岁那年拜入仙门求道，先是被师尊和师兄拉去读了三年道经。十三岁才开始正式修行，三个月突破百日筑基，晋升长养圣胎之境。
　　十四岁的时候得知洛文君病重的消息，她拜别山门，前去侍疾。洛文君病逝后，她居家守孝，当年便晋升五气朝元境。
　　“那你也不能傻乎乎地待在白虎岭，”洛道韫瞪了一眼佯装委屈的烟玉，“你说之前打跑过他，该不会是用苍泪珠打的吧？”
　　烟玉心虚地点了点头，弱弱地说道：“不用苍泪珠，我也打不过呀。”
　　洛道韫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训斥道：“贸然暴露至宝还不警惕，你是白痴吗？”
　　烟玉吸了吸鼻子，愤愤不平地反驳道：“不，我是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