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怎么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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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的动作顿住了。
他跟面前的渣男对视一瞬，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路边有个孤零零的身影，陆黎认出来那是刚刚卖菜的老太太。她无助地坐在小三轮车上，手还冲着那个抢劫犯的方向，三轮车也失去控制，眼看着就要往路中央横冲直撞。
那一瞬间陆黎想也不想，拔腿就冲了过去。
但在他跑到老太太身边，扶住了老人胳膊的同时，还有一个人的手帮着拉住了三轮车的车把。
陆黎抬头看了沈桓一眼，有点意外，转身向着抢劫犯逃跑的方向追去。
“抢到了！”
抢劫犯嘻嘻哈哈地挥舞着手里的布袋子，从里面掏了掏，拿出一把零钱来。
他对着同伴吐槽：“这老婆子卖了这么久的菜，就赚这点啊？算了，明天我请客去买奶茶啊！”
同伴跟他边点钱边笑：“牛啊，你还真能抢到手，我还以为你就是说着玩玩……我记得过两条街还有个捡破烂的老头，下次要不再……哎呦！”
陆黎一脚踹在抢劫犯的后背上，前一秒还笑着的人，直接脸冲路边绿化带摔了个狗啃泥。他同伴也没能幸免，被陆黎一把薅到了地上。
“好玩？”
陆黎看着那些掉在地上的零钱，脑海里浮现起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深夜的路边卖菜的单薄身影。
他扯了扯嘴角，把企图爬起来的抢劫犯又一次按进泥地里。
“问你呢，很好玩？”
这两个人身上穿着校服，居然还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陆……陆黎！”抢劫犯的同伴认出了陆黎，声音发颤，“陆哥！是陆哥吧！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陆哥！”
陆黎可是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把高二高三的混混全整治了一遍的人啊！他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惹到了了这么个煞星。
陆黎低头看他：“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抢劫犯打了个寒颤，从泥地里艰难地抬起一点脸，眼珠一转，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将手里和兜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推到陆黎面前：“这钱我们都给您！”
陆黎一顿：“你觉得我是在收你们的保护费？”
“哪儿能啊！这是我们要主动给陆哥花的钱，跟您没关系！”同伴连忙十分上道地应和，笑容谄媚，“您放心！这都是我们自愿的！”
陆黎沉默了。
这一刻他是真想不明白，九中到底是亏了多少年的功德，才招来了这么两个极品傻逼。
陆黎嗤笑一声，起身站直了。抢劫犯松了一口气，但就在他想抬起头的瞬间，他的脑袋突然又被猛地砸进了花坛的土里。
“可以了。”
陆黎的手腕突然被攥住，对方手劲儿不小，他皱起眉，使劲甩开：“拦什么？想当好学生就滚远点。”
他是看在沈桓刚刚帮忙扶车，又一起跑来抓人的份儿上，才没直接跟他打起来。
但要是这人要是像圣父一样劝他不要打架，他就把这位好学生一起按进花坛里。
沈桓收回手，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晃了下手里亮着屏幕的手机：
“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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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的问题暂时就这么多，感谢您的配合。后续的情况，我们也会通过电话联系……”
陆黎录完笔录，回到警察局大厅后，一打眼就看见坐在等候区长椅的沈桓。
大厅里聚集的人不少，丢自行车的找狗的打架斗殴的，乱七八糟一群人里，只有一道穿着校服的身影端正坐着，叠起的两条长腿都颇为养眼。
陆黎想起两人之间还未打完的架，直接走过去，在沈桓旁边坐下。
“喂，”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颌，“咱俩之间还没完呢。”
沈桓眸子微动：“你确定，要在警察局约架？”
陆黎：“我还没蠢到这种程度。”
沈桓：“希望如此。”
陆黎:“……”
陆黎压着火：“你找个时间地点，咱们俩单独解决。”
沈桓：“你果然脑子不太好使。”
陆黎“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他妈……”
“陆黎！发生了什么！”
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猛冲进了警察局，女人面容清秀，但浑身气势十足，挽起的马尾干脆利落。
陆黎又猛地坐回长椅，抬手勾住沈桓的肩膀，一副亲密的样子：“我俩唠嗑呢周姐。”
周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柳眉皱了皱，二话不说奔向了警察同志：“您好，我是这两个孩子的老师……”
等她一转身，陆黎脸上塑料的笑容瞬间又消失：“你有话直说。”
沈桓：“我不是渣男。”
陆黎：“那我也不是绿帽男。”
“真的？我不信。”
陆黎：“……”
妈的，想骂脏话。
五分钟后，陆黎咬碎了第三颗薄荷糖，总算重新冷静了下来。
“如果你真不是，”他皱了下眉，“等我去问清楚，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他的脑海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甚至有一种直觉——在这件事上，雷诺在骗他。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也是无数种真相中最差的一种结果。
沈桓没说话，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看了他一眼。
“但如果你在骗我，”陆黎同他目光相接，露出有点尖锐的虎牙，冷笑，“那你就完蛋了，沈学神。”
听了这话，沈桓一直没有什么波动的神色间，却忽而漾起一层涟漪，泛起了细微笑意：
“好啊，我等着。”
语调上扬。
似乎还有点开心。
陆黎看了他两秒，移开视线，心里确定了这人有病。
周英陪着老太太跟两个抢劫犯的家长拉扯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沟通的结果是家长们私下赔偿老太太体检和卖菜的费用，再给一些额外补偿。那两个学生的处分大小还要经过校领导讨论再决定，但周英是校长的侄女，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这两人大概率是要停学回家反省。
从警察局出来，周英松了口气。她揉揉自己跳得厉害的太阳穴，瞥一眼陆黎：“行了，看在你今天做好人好事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逃晚自习的事情，你也别跟我搁那儿装乖。”
陆黎一脸无辜：“我平时就很听话啊。”
周英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又增强了一倍。她又想起什么，狐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是日常逃课打架让全科老师都头疼的小混蛋，一个是转学以来就温和有礼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这两个人，怎么想都凑不到一起去。
陆黎神色一僵，立即又伸手搭上了沈桓的肩膀，笑得满面春风：“我俩正好一起见义勇为，所以就认识了，是不是啊，沈桓？”
他按着沈桓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带着几分威胁在里面。
沈桓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我们俩，一见如故。”
陆黎：“……”
这演技真他妈自然啊。
周英也只是疑惑一下，没心思追究更多，叮嘱完两人到家跟她报备后，就匆匆回去了。
等网约车的时候，陆黎注意到身边同样孤零零站着的沈桓。他突然想起来，学神居然跟他一样，半夜还在警察局没回家，却连半个家长的影子都没出现过。
“喂，”陆黎挑了下眉，“你家里人不来接？”
沈桓看他：“你不也一样？”
陆黎撇撇嘴角，忽而又想起自己那几条还没回复就删除的消息，心里顿时沉了几分，觉得自己真他妈是找了个好话题。
夜色里，两人各自沉默。最后是陆黎的车先来。他坐上车，等车子发动起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车窗外的沈桓。
少年站得笔挺，警察局里透出来的白色灯光在他身上晕染开，让他的身影浸在雾气一般的光芒中，模糊不清。
但还是能从侧脸的轮廓看出来，这人长得挺好。
陆黎啧了一声，觉得沈桓即使不是渣男，也很有当渣男的潜质。
第二天一早，杜康听说陆黎昨晚进了局子，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所以学神不是渣男啊？”听完全部的事情，杜康愣了愣，“你是说……雷诺那小子拿咱们当枪使？”
“不是啊老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雷老板不像是那种人……”
但话没说完，他自己都沉默了下来，显然是想起了雷诺上高中以来的变化。
只是短短一年，真的会改变相处十几年的情份吗？
陆黎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也希望是姓沈的在骗我。”
杜康点点头，闷不吭声地在微信列表里打听起了消息。
陆黎继续趴在桌子上补觉，他昨晚又失眠了，三点多才勉强睡着。
自从回到他妈身边之后，他鲜少能睡个好觉。基本每天晚上，都要翻来覆去地做好几个梦，第二天再困得要死地来学校补觉。
每当精神到了临界点，他就劝自己，再忍忍，暑假就回他爷爷家住。
陆黎叹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薄了一点的手机。
昨天买菜的那一百块还是他奶奶给他塞的，说随身带点毛爷爷能应急，就算没有急也能辟邪。这话被他爷爷批判了半天，说人家毛爷爷信仰的是马克思，跟他们这群唯心主义的玩不到一起去，结果被奶奶揪着耳朵赶去洗碗。
陆黎其实也不迷信，但等到走的那天，他还是从奶奶给的现金里抽出一张，塞进了手机壳。
现在一百块为了买菜没了，他还有点不习惯。
……等等。
陆黎猛地一拍桌子：“我艹！”
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讲台上，周姐手里的粉笔应声而断，额角隐现青筋：“诈尸呢？”
陆黎理亏，默默地又趴了下去。等到读课文的声音继续响起，杜康悄悄回头：“怎么了老陆？”
陆黎揉揉睡僵的脸：“我昨天有点东西没拿。没事儿，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
杜康：“？”
当天下午，沈桓回到班里，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见了一个突兀的麻袋。
同桌小声提醒：“桓神，这是六班那个叫杜康的送来的，说是你见义勇为的奖励……”
同桌有点担忧：“桓神，这里面的东西没问题吧？”
毕竟送东西的杜康可是校霸陆黎的小弟，这两人在学校里都是不好招惹的存在，难道学神被校霸缠住了？
沈桓面不改色，他接过麻袋，松开领口的绳子，就看见了里面满满的青菜。
沈桓扯了扯唇，把麻袋重新系紧，放到了座位旁边：“没事。”
原来不是矿泉水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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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清晨，陆黎刚到学校，就看见自己桌子上多了一个粉色的饭盒。
旁边有人打趣：“陆哥，有情况啊！”
陆黎顿时愣住，他盯着桌子上的饭盒，不出三秒，便觉得自己脸颊开始发烫。
他顶着个发烧的脑袋，故作镇定地坐到座位上：“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啊。”
他上次被表白还是在好几年前，只是人家姑娘见过他打架的样子之后，就再也没找过他。
高中刚开学时，还有不少女生来主动加他微信，但等他把全校的混混都揍完一遍，并蝉联校内通报榜一年后，他连封情书都没再收过。大部分女生看见他时都是敬而远之，更别说什么爱心便当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到底还是脸皮薄，陆黎鲜少遇见这种情况，在周围的起哄声里，他轻咳一声，压着嘴角的笑意，打开了饭盒。
——起哄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目光齐齐聚焦在陆黎手里的饭盒上。半晌，一个男生开口：“咱嫂子的厨艺，挺……挺好的哈？”
陆黎看着饭盒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绿得闪闪发亮的小青菜：“……”
他“啪”一下扣上饭盒，笑得咬牙切齿。
“确实……很好。”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怎么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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