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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洒然退场 ...

  •   伍焕昶回来后,没过几天,学校里来了几辆军车,直接开进校门,车上下来两个神采非凡的军人,年纪大的那一个,居然两个肩上各顶了三颗银星。他们下了车,就去了校长室。

      过了没多久,瑶家和薛家的家族里最有权威的几个族长也来了学校。

      没过多久,一辆军车离开校长室,到学协,停下来,车里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军人,两边肩上各有一颗黑星。这人长得和纪朝酩非常相象,就是已经没有半分少年人的青涩,一双绿眸沉稳威仪,虽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看上去十分清冷严肃,不易亲近。

      纪朝酩这时已经站在门口,稍稍侧靠在门上,好像在等人过来。见那年轻的军人走过来,他脸上浮起笑来,有一丝俏皮,现在的他看上去就象一个十五六岁的纯良少年,没有半分的心机,他叫道,“二哥。”

      纪朝酩出身将门,爷爷是新中都仅有的三个紫星特帅之一纪世翌,父亲是三星上将纪璐遥,军衔仅次其父纪世翌。现在来的,是纪朝酩的二哥纪朝酰,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有星级。

      说到军中纪家,不得不再提一提修式铭。修式铭是独子,但是他和他发妻鞠菡笑却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女儿修清弦嫁入纪家,纪朝酩就是那一枝上下来的,算起来已经是修式铭第八代重孙了。修家虽然开枝散叶不及纪家厉害,但是一直是军中最显赫的一枝。现有的三个紫星将里,当然少不了修家的后代修重钺。修重钺现在不过五十出头,但是军中若要哪个将领统帅三军,一定非他莫属。修重钺的小女儿修琦馨就嫁给纪朝酩的大哥纪朝醒,这个联姻虽然算不上三代以内的近亲结婚,却把辈分给搞乱了,从修清弦嫁入纪家开始算起,修重钺和纪世翌是一辈的,他的女儿却嫁给了纪世翌的孙子。

      不过不管辈分乱不乱,修家和纪家出来的儿女个个都长得挺拔好看,都是风流倜傥的帅哥美女,谁配谁都不会辱没了对方。

      鞠菡笑的眼睛有一抹奇异的绿色,到了她女儿一代,绿色就明显起来,先是深绿,到纪朝酩这一代,变成浅绿,纪朝酩的颜色是家族里最浅的,浅到如春水般清澈透明,浅得有些妖异。不过就是纪朝酩这一枝继承了下来,修家的人除了修清弦,其他人都是继承了修式铭眼睛的颜色,不管眼神是否犀利,都看上去十分温和好看,所以都是棉里藏针的性格,看着亲切温和,骨子里都是不好惹的人。

      修家和弈如羽一早就有来往,这一次惊动纪家的家长亲自到北约明,就是因为弈如羽。

      伍焕昶到夏澳,见过夜色后,再去见的一个人,就是弈如羽。弈如羽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好找的人。伍焕昶发动了所有和他家族有关的在夏澳的关系,花了整整两天半的功夫,才见到弈如羽。他原来想看看夜色的所谓未婚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顺便问问夜色的背景,没想到一见到弈如羽,一句夜色的话也没有问到,反而给弈如羽将北约明的事问了个清楚。

      他从弈如羽家里出来后,也不知道弈如羽问了他这些话要干什么,完全一头雾水。没想到一会儿就惊动了这么多大人物。

      军车开进学校,惊动不少人,很多人出来看热闹,想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可是头一遭在学校里看到军车,和上星级的将军,这里毕竟不是华海大,这种事落在华海大,是不会有人来看的。这时是夏季班,夏季班只有三个月,时间短,也是学校里学生最少的时候。不过今年夏天留校的人比较多,这也和纪朝酩有关。

      学而也正好过来。学而不是来看军车的。自从她看到伍焕昶平安出现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错怪了纪朝酩。既然这件事错怪了他,其他事情也可能错怪了他。她这几天想来想去,无论如何,自己得和纪朝酩道个歉,再怎么样,人家纪朝酩可没有亏待过她,非但没有亏待她,还安排她回家,如果没有纪朝酩的资助,她当初还不一定知道回家的钱哪里出呢,别说一路的风景看下来了。如果没有那五千块钱的鼓励,她可能还不一定能在一年里凑齐了学费回来上学。人家纪朝酩不但对自己无过,而且还有恩。自己这样猜疑他,等同于恩将仇报。

      学而越想越后悔,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怀疑到纪朝酩头上,而且会把他想象成吸血鬼。自己长这么,连吸血蝙蝠都没见过,别说大白天可以出来闲逛的吸血鬼了。如果真遇上功力这么大的吸血鬼,自己早就变成行尸走肉了,哪还有能力思考怀疑。

      学而犹豫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来学协,她也不知道纪朝酩会不会原谅她,还是臭她几句,一脚把她踢出大门。还是干脆就不见她。

      过来了,却见纪朝酩和一个和他长得很象的人站在院中央在聊天,神情轻松。她也不敢去打断他们,犹豫了一下,却见伍焕昶正从屋子里看出来。她磨磨蹭蹭地走进去,问伍焕昶,“那个人是谁啊?”伍焕昶摇摇头,他的办公室在最外面,车开过来,他第一个看见,但是他没有出去,他不是见到热闹就要去瞧的人。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

      车来了,放下人就走了。学而在伍焕昶房间里等纪朝酩和人说话的时候,车又开回来了,一会儿的功夫,勤务兵已经去纪朝酩的寝室把东西都理好了,拿过来了。这也不是他手脚这么快,而是纪朝酩早就把东西收拾好,准备走人了。好多爱管闲事的人已经都开始聚拢到学协来,这时候纪朝酩已经开始在外面和出来看热闹的人告别了。学而一直站在窗口往外望,看到这样子,回头对伍焕昶说,“怎么看上去他在和人道别啊?你知道他要去哪里吗?”

      伍焕昶这才站起身来,走出门。学而跟在他后面。

      伍焕昶出了门。纪朝酩一眼就看到他。他也不管旁边的人,就直直地朝两人走过来。他看着伍焕昶,伍焕昶也看着他,直到他走到面前。学而站在伍焕昶的身侧,看上去,倒好像她和伍焕昶的关系要亲密过她和纪朝酩。

      纪朝酩先对伍换昶说话,他说,“我寝室里还有些东西是留给你的,我走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学而啊,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心意。”

      纪朝酩这个话说的晦涩。伍焕昶还不好解释。

      他又对学而说,“学而,我要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你好好保重。”说完,他伸出双臂,环住学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学而,里面只有惜别之色,没有半点责备,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几天前发生的事。然后他放开学而,对她和伍焕昶眨了眨眼睛,就走了。

      他这个亲密的动作,以前从来没有对学而做过,学而的眼圈都红了。她这时突然记起纪朝酩的好来,他送她玫瑰,带她去餐厅吃饭,教她怎么从外到里用刀叉,连带那天在北郊公园的夜晚,都变得异常美好。他人这么美,又对她和颜悦色,从来没有不耐烦地赶走她,他走了,以后叫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一个人替代他?她连道歉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她越想越伤心。伤心的眼泪也掉下来了,见到车开,她急急地追着车出来,追了几步,到了学协外面,才停下来,用手背擦着眼睛。

      纪朝酰先坐到车里,看着纪朝酩做这一切,学而追出来,就问纪朝酩,“这人是谁?”纪朝酩脸上的惜别之色一早就已经没有了。他淡淡地说,“我的女朋友。”

      纪朝酰回头斜了纪朝酩一眼,“你真是连我都要骗?”他知道这个弟弟,自小样样都要最好的,怎么看得中学而这样平凡的人。

      纪朝酩没有理会纪朝酰的揶揄,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停下车,拦住路上随便哪个人问问学而是谁,每个人都会说是我纪朝酩的女朋友的。”这是路上已经聚了不少人,能透过车窗看到纪朝酩的,都还在挥手打招呼。

      纪朝酰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说,“你不是当真的吧?”他这个弟弟怪主意也多,不知什么时候冷不丁会做些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来。虽说他相信纪朝酩不会当真,不过还是确认一下比较放心。

      纪朝酩这时轻轻地笑笑,说,“什么叫当真,什么叫不当真?如果你说我是不是明天就要把她娶回家的当真,那当然是假的。其他的事,谁知道。”

      纪朝酰不再追问他,突然说,“这个女孩子一头头发倒是挺好看的。”

      纪家的人洞察力敏锐,这和历代在明枪明剑的沙场上和暗枪暗箭的人际场上的历练脱不了关系。学而有一头又黑又亮服帖飘柔的头发,快赶上夜色的头发。不过就是学而没有时间打理它。学而的行李里总有一把大剪刀,为了省洗发水,头发长了,就自己左一刀,右一刀,把头发剪短。又不能太短了,因为自己剪的头发不可能齐,太短了难看,所以至少要能扎起来,这样剪得长短不一也不是有很大关系。加上她很少洗头,头发看上去好像总有一层灰隔着。今天出来,学而是特地洗了头的。

      纪朝酩没有接话,他的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既然要离开北约明,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完完全全地放下,就像他当时一心要放下夜色一样。不过有些事情终是放不下的,不管你有多努力,不管你有多无情。

      路边北约明的学生可不这么想,他们不知道纪朝酩为什么来了,又为什么走了,一路上人们目送着他的车走,心里都惆怅不已,失落不已。纪朝酩来了,不管他做了什么,目的是什么,他把北约明的人心都凝聚起来,万众一心,向着一个方向走。他一走,北约明又要象一盘散沙一样,大家各自为政,互不服气。他们的心里,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将纪朝酩放下。

      纪朝酩走的当天,很多人都聚到伍焕昶的办公室,人从里面站到外面,问题都只有一个中心,纪朝酩走了,“朝露”还办不办了?要办,怎么办?

      “朝露”是纪朝酩投资办的一本杂志,当时他没有借给学而的钱,都投在这里了。“朝露”第一期只印了八本,连伍焕昶办公室里这本首期的也是后来补印的,因为十万的资金办这样精美的杂志实在只能算是很少很少,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朝露”的头八本都投到校外的大企业的总裁办公桌上了,这里当然脱不了纪朝酩的关系。投这八本,不是要人来投资合股,他纪朝酩才不要和人合股,而是拉广告。一个大型的广告就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了,就够他们打开局面了。

      纪朝酩一共拉到三个为期一年的广告,和五个为期一个月的广告,八本杂志,一个都没有空手而回。有几个地方,他还带着伍焕昶一起去,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培养他。八个广告,对于一本杂志来说,实在太少,不过这只是起步。

      有了资金,他把学校里能助一臂之力的人都发动起来,这本杂志已经不是一个小小学协办的了,而是整个北约明的宝贝。他添了器材,例如学而看到的专业照相机。学校里的人都帮他跑题材,层层汇总上来。有时需要人模,他首先启用学校里的人做模特,他选模特也不一定要选漂亮中看的人,什么样的题材,配什么样的模特。当然每期都少不了外面的名人,以提高人气。

      第一期的头版上,用的是他自己,报道的是夏季晋基的车祸,整张的彩页上,可以看到傅请啸飞在半空中的红车,和纪朝酩侧过来的明黄色车身,这辆是赛车,不是他平时开的跑车,不过都是一样的明黄。这张照片,是伍焕昶抓拍到的。纪朝酩就用了这张。他八月出的车祸,首期的“朝露”是九月头上出的,还有专门的采访报道。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还是一样的惊心动魄。

      第二页上,才有得奖车主的照片,下面有一圈小字,华海大新生小将鞫元骤,借此机会,奇军突起,夺得第一。意思里好像是因为纪朝酩出了车祸,所以才让鞫元骤钻了空子,拿走了第一,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他这本月刊,免费投给人看,往往一抢而空,他做的广告异常精美,或者出奇制胜,叫人忍不住要去试买。原来只签了一个月合约的公司大大后悔,再谈,广告费就涨价了,涨得和全国最流行的杂志差不多。怎么,觉得贵,没关系,我可以签给你的对手,头一次还提供和当初给你一样的优惠,人家签一年,我就一年没有位置登你的广告。他规矩还挺多的,不是人来给钱就给登。一期就登这么多广告,其他都是实质的内容,一次最多签一年,下一次再谈。这个先机给对手占了一年怎么行?只能签,因为他的效果不比人家最流行的杂志差,因为别人登太多广告了,许多相互竞争的牌子罗列在一起,做得再好,效果也差。不象他,从来不把竞争对手放在同一期上,有时情愿损失。所以看他杂志买产品的人,一次只会买一家的产品。

      他不光自己做,他还识人才用人才,许多事情他找到得力的人,培养到位后,就慢慢放手。伍焕昶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很多关键的工作慢慢都交给他做,好像纪朝酩预料到会这么一天,他要走人,才早早培养伍焕昶做接班人一样。只有关键的事情,例如最后一版的审核,排版,筛选,他才一定要插手。伍焕昶和他在一起这一年,受益良多。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不能决定到底要怎么对待纪朝酩的最大原因。纪朝酩对他,就象对学而一样,有功而无过。不过就是他和学而这两个受益于纪朝酩最多的人,最后把纪朝酩踢出了局,不管有心无意,直接间接,不能不说是个讽刺。

      这一年虽然他历练很多,可以独当一面,但是纪朝酩一走,他是否就能独立一人一力担当起这个重任,他还不敢说。能力是一回事,服不服气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只要纪朝酩出来定个主意,大家都不再争执,一致通过,因为大家都相信他定的主意,就是最好的主意,所以没有异议。如果这个最后的主意,要伍焕昶来拿,可能有人会不服气,即便当面不说,背后也可能等着他的好看,所以他拿主意,容不得半点偏差。

      纪朝酩,还留了一个难题给他,学校里有小小的谣言,说纪朝酩走,是因为学而移情别恋,爱上了伍焕昶。这个谣言不盛,倒不是因为大家给他伍焕昶面子,这个和面子无关,他要是真的抢了纪朝酩的女朋友,是大大的有面子,而不是没面子。这个谣言传不起来,只是因为大家不愿意相信纪朝酩会为了学而离校出走。不过谁要是什么时候拿来落进下石一下,也不好受的,等他出了错,看,就是因为你,纪朝酩走了,“朝露”办不下去了。所以这个是定时炸弹来着,他一不留神,就要炸到他。

      这个是纪朝酩留给他警钟,让他不能放松。

      他要么现在就决定放弃“朝露”,让这个定时炸弹现在就爆掉。如果他决定要坚持下去,就决不能出错。

      他到底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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