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贰小拾

12、末日丧尸

　　一个闪现祭出，他将叶弯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后身形消失，骤然出现在黑衣人群外围。

　　手中的弯刀勾着一人的脖颈一划，那人便瞬间没了气息，倒下。

　　他的身影极快，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那包围住四人的黑衣人群便尽数应声倒在了地上。

　　那是绝对强大的实力。强大到令人恐怖。

　　剩余的黑衣人如看煞神阎罗般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鹿之野，畏惧地不敢上前。

　　“没有人可以把弯弯从我的身边带走！”

　　他身影一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人。

　　他冰冷的眼神朝众人一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按着那人头顶的手一收紧，手腕施力一转，嘎吱一声，生生拧断了那人的脑袋。

　　他将两眼朝上翻白的尸体往地上一扔，嘭地一声，发出重重的响声，黑衣人纷纷惊恐地后退。

　　周立也被鹿之野这出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道，“卧槽，老大这么狠的吗......”

　　陈益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脑袋，“太他妈恐怖了，那可是徒手拧断脑袋啊......”

　　晏古也是惊恐未定，“虽然老大在现实中发起疯来也很吓人，但依这么一看，他还是收敛了。”进入游戏，老大的凶残指数彪升。

　　孙香香畏惧地看着鹿之野，同时因为他的强大，心底陡然生起一股崇敬仰慕之情。

　　仗着一副好姿色和背后的恒川基地，她主动上前，“我是恒川基地二首领孙香香，你是哪个基地的？没加入任何基地的话，来我们基地吧，我给你最好的待遇！”

　　鹿之野右手中握着的赤练刀刃还在一滴滴地淌血。

　　晏古小声道，“真佩服她的胆量，反正我是不敢在这个时候靠近老大，那不送死嘛......”

　　“我觉得我们挺般配的，......”孙香香继续道，只是话说一半，鹿之野出现在她身后，赤练缠上她的喉咙，瞬息，她消了音，鹿之野侧身一躲，她直直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本就惶恐不安的黑衣人群龙无首，鹿之野凉凉地瞥过去一眼，黑衣人顿时仓皇逃亡。

　　晏古啧啧称叹，“老大真乃人间杀器，看他们那样子，比落入丧尸群还恐怖。”

　　鹿之野又回到了叶弯身边，他坐在长椅上，将沉睡的叶弯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眼不眨地盯着。

　　周立和陈益在帮李司处理包扎伤口。晏古走过去，捏着幼狼的后脖颈问鹿之野，“老大，这小家伙怎么弄？好像得认主。”

　　鹿之野眼皮都没抬一下，“滚。”

　　“收到。”晏古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马上拎着幼狼走了。

　　鹿之野等人转移回一栋别墅内。

　　一天过去，叶弯仍旧未醒。众人一直以为她是累睡着了，未料到她是真的昏迷过去了。这会儿也跟着开始担忧了起来。

　　而李司这边，虽然用绷带包住伤口止住了血，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周立给他拆绷带换药的时候发现他的非但没有愈合，还开始溃烂了起来，红紫色的线条在整条手臂上蔓延开来。同时，李司还发烧了。

　　本就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几人焦头烂额。

　　叶弯的昏迷几人不明头绪，无能为力，李司的刀伤恶化，大家也不知如何解决，只能拼命地给他降温。

　　晏古将冰水中浸湿的毛巾递给周立，周立将李司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替换，再将被替换下来的毛巾交给晏古，晏古将那毛巾浸入冰水降温。

　　“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破伤风败血症啊？看历史书的时候，好像有看到过战场上的士兵因为伤口处理不好细菌侵入得这些病去世的......”晏古道。

　　“......能不能盼点好？”周立道。

　　陈益在给李司擦手降温，他忽而道，“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爸妈，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晏古笑了笑，“我也是，李司这货要是知好歹，就应该立马好起来。”

　　叶弯昏迷了整整三天，鹿之野跟魔怔了似的守着她不吃不睡。

　　“老大，你就算再担心也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去休息会儿吧。你说你要是倒下去，谁来照顾叶弯？”晏古不忍劝说道。

　　鹿之野仿佛听不到般，握着叶弯的一只手固执地守护在床边，不发一词。

　　第无数次劝说无用，晏古长叹了口气，端着手中的饭菜撤下。佩斯见他出来，扒着门板天真无邪地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叶弯姐姐吗？叶弯姐姐中了巫女的诅咒变成了睡美人，需要王子的亲吻才能醒来。”

　　晏古单手在她头顶快速地薅了一下，“不可以。里面没有王子，只有恶魔。”

　　佩斯原地轻轻剁了剁脚，无奈又丧气地跟着他往楼梯下去。

　　叶弯的卧室是这栋豪华别墅采光最好的一间，但末日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的光亮照进来，反而是那诡谲阴森的红月透过宽敞的窗格照入，使得室内寒意愈发阴深。

　　她沉沉的睡着，呼吸均匀，表情安宁，看上去那么平静美好。

　　可她这样躺了三天，鹿之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他的面容因为三天未睡而显得疲惫憔悴。他要一直等下去，等到亲眼看见她醒来。

　　或许她不会醒来这个可能性，他连想都不敢想。

　　鹿之野从凳子上站起来，俯身靠近她，侧耳听了听她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虽然微弱，但还好还在，他放下一点心来，在她嘴角烙下一枚轻吻，虔诚地祈祷平安。

　　“弯弯，你一定会没事的。”他如实低语。

　　沉睡中的叶弯感觉很不好，意识昏昏沉沉的，宛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飘荡。

　　自我拉扯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漂浮了很久，久到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那汹涌的波涛终于将她这艘小舟掀翻，接着便是满目的白雾，那雾中有朦朦胧胧的身影，还有细微模糊的争吵声。

　　有杯子碎裂的声音响来，一道柔和又诡异的女声传来，“弯弯，到妈妈这来，他们不会伤害你，妈妈会保护你的......”

　　白雾中那抹人影越来越清晰，现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但还是看不清面容。那白雾塑造的人形朝她伸开双臂，温柔地哄道，“弯弯，别怕，过来......”

　　叶弯看着那个人影，一阵熟悉，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为何而哭。

　　她的心底弥漫出铺天盖地的悲怆，那种悲怆沉重得她难以承受。她痛苦地抱头蹲下，她分不清这种痛苦源于何处。

　　既悲伤又恐惧的情绪持续地折磨着她。

　　那抹人影朝她而来，但很快被丝丝白雾拧成的线拼命往回拽，就仿佛有无数双手在阻止她的靠近。

　　与此同时，那原本细碎的背景音猛然变大，就像无数人同时对着她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跟你说了，不许和叶家那女孩玩，......”
　　“弯弯，那个房间不可以进去，......”
　　“听说了吗？叶家夫人被圈禁起来了，说是......”
　　“小姐太可怜了，好好的家庭说破碎就破碎了......”
　　“小姐小心，别踩上那些玻璃！”

　　像咒语般嗡嗡地传来，叶弯抱着脑袋痛苦欲裂，她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淌，嘴里呓呓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

　　白雾渐去，所有踪影和声音消散。

　　神经不再抽痛，挂着晶莹泪珠的叶弯怔愣地抬头望去。天地间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白茫，紧接着白茫中渗出刺目的血液，从蜿蜒曲折的丝丝缕缕到一大团一大团，沿着洁白的地面四面八方地朝叶弯涌去。

　　鲜艳的血红吞噬一切朝她而来，她恐慌无助地僵直原地，瞪大的漂亮眼珠瞳孔扩张，不知所措。

　　那鲜艳的红色蔓延至她的脚边，然后顺着她的脚踝而上，一直覆盖上她的脖颈，仍旧没有停止，束缚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她的身体动不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即将窒息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鲜红的血液一直往上弥漫，覆盖过她的头顶，将整个人包裹住。

　　这片世界彻底被淋漓的鲜红覆盖。

　　嘎吱，玻璃窗碎裂的声音，这些景象一消而散。

　　叶弯骤然醒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感觉四肢异常沉重乏力。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没记忆，甚至不记得自己做梦了，只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什么很悲伤的事情。

　　有一刹那的失神，等她双眼重新找回焦距，她看见鹿之野布满血丝和黑眼圈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他就这样无声地死盯着她，嘴唇紧抿。盯着盯着，他的眼圈开始泛红，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憔悴疲惫的倦容上胡子拉碴，被恐惧折磨惨了的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心里话，“弯弯，你永远都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永远永远......即使是死，也要在我之后！”

　　他再不遮掩自己的疯狂执拗，直白赤裸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他对她执着到了一种扭曲且疯狂的境地。

　　这个样子的他，她很熟悉，他急切地想抓住什么，执拗之下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叶弯不知道鹿之野受了什么刺激，她的心脏骤然一疼，倾身给了他一个安心的拥抱，手心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之之，你不用那么怕，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你不用这么不安，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脖颈间传来微湿的触感，叶弯一愣，他竟然哭了。

　　然后她听到他呜咽地嗯了一声，“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