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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前世,华儿凭着一身武艺,又整整花费了两年时间,才当上了大理寺主簿。

      如今的云锦意可等不及,越早加入陛下派出的调查团,就能越早查明父兄失踪的真相。

      冷面阎罗贺苍就在她面前,她若是能得到他的举荐,那便是事半功倍。

      她该如何投其所好,让自己得偿所愿呢?

      云锦意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她的小九九,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贺苍的烫伤已经痊愈,就不再需要她的玉容膏了。

      玉容膏制作费时费力,她才刚刚重生,只来得及制了这一小罐,珍贵得很呢。

      可一转眼,圆桌之上,哪里还有小瓷罐的踪迹。

      ……她的玉容膏呢?

      云锦意再一抬眸,就见贺苍修长指尖把玩着的,不是她的玉容膏,又是什么。

      “贺大人,我的……”

      贺苍俊眉一挑,慢条斯理地把小瓷罐揣进了怀中:“我的。”

      那语气理所当然,毕竟当初云锦意就把玉容膏送给了他。

      云锦意:“……”

      好好好,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玉容膏千金难求,她深刻怀疑贺苍是要把她的玉容膏拿出去卖了,但又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县衙官差进来禀报,他们已经将下地道所需的装备,准备齐全了。

      云锦意探头一瞧。

      除了火把、绳索、护具等,居然还有一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鹅。

      大白鹅被绑住了翅膀,却依旧昂着长长的脖子。一副气势汹汹,随时要叨人的模样。

      蓝修齐一见那大白鹅,眼角就抽搐了一下。可又在见到云锦意瞪圆了水润润的杏眼时,强作镇定道:

      “云小三,这你可就没见过了吧?这鹅兄啊……”

      这番故作神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贺苍直截了当地打断:

      “方才那地道看起来狭窄幽深,暂时无法判定里头是否有毒气存在,此大鹅先行,替我等试毒。”

      “原来如此。”云锦意恍然大悟,扬眉脆生道,“多谢贺大人替我解疑答惑。”

      “不谢。”贺苍起身便往地道走去。

      蓝修齐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

      贺苍可不是话多的人,怎么在云小三面前,就分外活跃呢?

      奇怪!

      甚是奇怪啊!

      只不过,蓝修齐都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他自己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轻易就接纳了云锦意。

      ……

      发现地洞之后,蓝修齐已经细细地询问过府内众人了。却被告知,就连将军夫人都不知道,傅红缨的闺房下面竟然还有密道。

      再结合方才听到那小丫鬟所说,最近闺房下方总能听见古怪的响动,由此可见,这密道只怕是最近才挖的。

      云锦意顺势提出,她也要下到密道之中,一探究竟。

      “……你?”蓝修齐双手抱胸,将云锦意上上下下一阵打量,“你还是省省吧!此事蹊跷,本官倒是要身先士卒。”

      贺苍转头就将牵着大鹅的绳子,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你请。”

      “啊这……”蓝修齐瞬间脸色大变,连抓绳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大白鹅本就不耐烦了,此刻更是抻长了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蓝修齐的手中叼去。

      “妈呀!——”

      蓝修齐惊叫着丢开绳子,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了贺苍的背后。

      “走开!走开!”

      蓝修齐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却因为小时候被大鹅叼过屁股,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云锦意见状,挑起了秀眉。

      原来天都县尉怕鹅哦!

      偏生这时,另外绑着大白鹅翅膀的绳子,也不知何故松开了,它扑棱着大白翅膀,就要从窗口飞出去。

      还是云锦意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脚就踩住了蓝修齐刚才丢到的绳子。

      说来也是奇怪。

      原本还东/突西撞的大白鹅,只被云锦意试探性地摸了几下脑袋,就安静了下来。它还抻长了脖子,主动地在云锦意的手上蹭了蹭。

      别提多亲热了。

      云锦意就将那只毛茸茸的大白鹅,抱进了怀中。

      大白鹅居然还是乖乖的,半点没有挣扎反抗。

      蓝修齐吃惊之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又听见云锦意细声细气道:

      “既然蓝大人害怕大鹅,不如就由我来牵着鹅兄一起下去吧。”

      “谁说我害怕大鹅的……”

      蓝修齐梗着脖子就要反驳。可大白鹅立马就抻长了脖子,往他的手叨来,唬得蓝修齐立马脖子一缩,狂吞口水,却还要继续逞强:

      “还有……还有我天都县衙人才济济,何时需要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出手?”

      “那你来。”云锦意把大白鹅往蓝修齐的怀里送。

      “你……不要过来啊!”蓝修齐闭眼大喊,“你来,你来,你来就是了!”

      “那便多谢蓝大人了。”

      云锦意得偿所愿,抚摸着大白鹅的脑袋,唇边勾起一抹笑容狡黠明媚,活像得逞了的小狐狸。

      这一切,被贺苍尽收眼底。

      他轻轻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小瓷罐。

      风清月朗的少年,那眼尾狭长上扬的蓝灰色狼眸,也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

      鹅兄被放进了密道之中。

      半晌,见它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众人才依次下到了密道中。

      密道狭小幽暗,四面用砖块铺就,只容一人通行,还黑黢黢地一眼望不到头。

      贺苍一手牵着大鹅,一手举着火把,一马当先。

      云锦意走在中间,蓝修齐断后。

      这一路看来,无论是两旁的石壁,还是脚下的地面,裸/露的泥土新鲜且潮湿,明显是最近才新挖掘出来的。

      地面之上,俨然还有一条拖拽的痕迹。

      这是……

      云锦意与贺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三人没走多久,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堵砖墙,挡住了去路。

      “这就到头了?没有路了!”蓝修齐惊道。

      贺苍用火把柄敲了敲墙面。

      “咚咚咚!”

      隐隐传来沉闷的声音,墙后似乎是空的。

      云锦意微微蹙眉。

      这墙后一定有路。

      看起来,傅姐姐就是从这个地道里被歹人带走的。

      难道上辈子,她就是因此遇害的?

      云锦意心中焦急万分。

      大炎国对女子最为苛刻,更将女子的贞洁视若性命。

      傅姐姐离奇失踪,若不及时找回,只怕人言可畏。

      这时,坠在他们身后的蓝修齐闷声道:

      “没路的话,我们就回去了吧,这里又小又暗,快憋屈死小爷了!”

      对此,云锦意也深有同感。

      密道之中,虽没有毒气,但空气流通不畅。加之,仲夏时分,天气本就闷热潮湿,身在这地底,云锦意只觉呼吸困难,心口更是一阵突突乱跳。

      糟糕!这是心疾发作的前兆。

      云锦意忙靠在墙上,自药囊之中取出了一丸麝香救心丹来。

      飞快服下后,她又靠着墙缓了片刻,这才觉得好些了。

      蓝修齐幸灾乐祸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啊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哈!”

      云锦意闻言,倏然抬头。

      只见前方,贺苍也背靠在墙上。

      浓眉紧锁,轮廓分明的脸上,除了不可置信外,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眼角甚至还有一丝泪花闪过。

      云锦意:“……”

      “闭嘴。”贺苍飞快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与此同时,云锦意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热,似被一只陌生的大掌一把捂住了。

      那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处还有薄薄的老茧,掌心更是宽大,还炙热无比。

      滚烫的温度,粗糙的老茧,都似乎透过了单薄的夏日衣袍,触及到了她娇嫩的肌肤。

      哪……哪里来的登徒子!?

      云锦意瞬间脸红心跳,急急地低头看去。

      可她的胸口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摸她。

      这是怎么回事?云锦意又惊又怒。

      可还不等她去探究,被一手掌握的感觉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这一息地狱,一息天堂的感觉。

      让云锦意怀疑刚才突如其来的触感,难道是自己身处地底,心疾加癔症发作时产生的幻觉而已?

      可是,刚才在傅姐姐的闺房里,她似乎也被人摸了手背……

      看起来,她病得有点严重,要赶紧去吃药了。

      柴胡疏肝散、癫狂梦醒汤……她该吃哪一副才好。

      “你没事吧?”

      就在云锦意惊魂未定之时,贺苍低沉嘶哑的声音缓缓传来。

      透过熊熊燃烧的火把,云锦意发现少年的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就连修长的脖颈上,都沁出了丝丝热汗。

      方才看到的泪花,倒好似她的错觉。

      那些症状都是心疾发作的症状。

      难道贺苍也与她一样,患有心疾?她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救人要紧!

      “我没事。”

      云锦意赶紧地去又掏自己的药囊。

      常用的保命丹药,她出来前都带在了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可还没等云锦意将保心丹取出,贺苍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只有眼角还带着一丝猩红。

      他低下头,隐忍地喘息着,眼光余光却若有似无地瞥了云锦意一眼,随即,就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贺苍的手指修长有力,由于常年练武,掌心处还带着一层老茧。刚才的心悸,与柔软细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掌心……

      “贺大人,吃药。”云锦意已经把一枚保心丹送了过来。

      “多谢。”

      贺苍接过,攥在了手心中。

      火把的光芒明明灭灭,云锦意一抬头,就发现贺苍靠着的墙上,有一块砖墙的颜色,明显与其他的不同。

      “咦?这是……”

      她从贺苍的手中接过火把,在那块砖的四周仔细查看起来。

      蓝修齐好奇上前:“这块砖怎么了?”

      云锦意举高了火把,指了指石壁上那一道道并不起眼的线条:

      “你看,这里的每一块砖,其上都有错落的裂痕,不仔细看,会以为这只不过是烧制时出现的痕迹。”

      “但你只要将这些线条全部连接起来,你就会发现,这分明是一幅天衍天机图。”

      “天衍天机图又与五行八卦有关,你看,这块砖像不像其中的一条阳鱼?”

      “什么……”蓝修齐吃惊地张了张嘴,“阳鱼?!”

      “对!”

      云锦意说着,轻轻地往那块砖上一按。

      如果她没有算错,这就是打开前方那道墙的机关所在。

      果然,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砖块瞬间翻转。一只小小的铜环,倏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蓝修齐发出了一声惊呼:“你这是怎么发现的?”

      机关术复杂,一时之间解释不清。

      “这是阳鱼的眼睛。”云锦意指着铜环,只道:“现在,我们只要找到另外一条阴鱼,便可以解开机关,打开这堵墙了。”

      她在脑内细细描绘整张机关图,最后,指着另一面石壁上的一块砖道:

      “在这里!”

      “真的假的?”

      蓝修齐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学着云锦意的模样,用力地往那块砖上一按。

      可是,想象中的砖块瞬间翻转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果然是假的吧。”蓝修齐说着,又在四周的墙面一通乱按,“看来刚才只是个巧合咯。”

      “不会。”

      云锦意对自己的机关术素来有信心,刚才她一路走来,就是在留意墙上的线条。

      她绝不会出错,只是奇怪,为何此处的机关无法按动?

      “让一下。”

      贺苍上前,并起双指,一道剑指直直插/入了那块砖块之中。

      随着砖块崩裂成齑粉,另一只代表游鱼眼睛的铜环,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蓝修齐吞咽了一下口水,喃喃自语:“果然再精密的机关,也怕冷面阎罗的绝对武力值啊!”

      云锦意频频点头,颇有同感。

      贺苍处之泰然,只垂眸问云锦意:“接下来该如何?”

      云锦意让他们二人分别拉住铜环,同时往外拉。

      “三、二、一!”

      随着云锦意喊出最后一个数字,贺苍与蓝修齐同时拉下铜环。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先前挡在他们前方的墙壁立时翻转,倏然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渠。

      这暗渠是整个天都的地下排水排污系统。

      即便有石木结构的排水暗沟,以及密封性极好的陶制水管,一股极度浓烈的腥臭腐败味道,还是扑面而来。

      间或还有老鼠、爬虫成群结队地跑过。

      饶是云锦意早有准备,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还是被熏得头晕脑胀,眼泪汪汪。

      蓝修齐更是翻着白眼,三步一呕,止都止不住。

      只有贺苍全程面不改色,仿若没有嗅觉一般。

      三人忍着恶臭,钻过石墙,继续往前走。

      耳边水声潺潺,只能沿着狭窄的岸边小心通行。

      没过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又分别出现了好几十条暗渠。

      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辨,傅红缨到底是从哪条通道被撸劫走的。

      再往前走,脚下臭水正在慢慢地满溢上来,沾湿了三人的鞋袜。

      连带路的大白鹅都臭得白眼直翻,“涨潮了,走不了了。”贺苍当即决定原路返回。

      “对对对,快回去!小爷都要被这臭味腌入味儿了,真是白瞎了小爷的新官服!”

      蓝修齐鬼哭狼嚎,一马当先就蹿了出去。

      他倒也没忘记身娇体弱的云锦意,才奔出了几步就又回头,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来来来,云小三,大哥带着你跑。”

      云锦意被他扯得晕头转向,跌跌撞撞道:“多、多谢……”

      可这话还未说完,云锦意只听见贺苍极轻地“啧”了一声。

      随即,她的身体一轻,视线陡然上移。

      云锦意定睛一看,居然是贺苍将她单手抱起,飞快地向前跑去。

      “贺大人,放我下来!我……我可以自己走……”

      云锦意下意识挣扎,却被贺苍向上抛了抛:“不要撒娇。”

      云锦意:“……”

      贺苍大踏步向前奔去,一步就抵得上云锦意好几步。

      他单手抱着人,另一手还能轻松地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为他们的前路照明。

      “啊!那我怎么办?”

      蓝修齐见状一愣,屁股上又猛地一疼。

      回过头去,原来是鹅兄嫌他挡道,愤愤地叨了他一口。

      “等等我啊!”

      于是,蓝修齐一边被鹅兄撵着,一边哭丧着一张俊脸,跌跌撞撞地跟在了贺苍的后边。

      好你个贺三月,有异性,没人性。

      没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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