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苏牧

5、同生

　　如君玉玠所料，云仙回府后，周儒很高兴的派了衙役来接自己。但君玉玠并没有随衙役过去，她要周儒自己来求她。
　　坐在医馆中为人看病，脸上虽然无所谓的样子，但心中却细细算着时间。十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天，她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一阵骚乱的声音传来，两个衙役冲进医馆，赶走了馆中其他的病人。段谦想要出手阻拦，却被君玉玠拦住了。
　　周儒被人抬了进来，云仙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眼中的关心决不是装出来的。
　　打量了君玉玠一眼，周儒不屑地问道：云儿，你说的大夫就是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地丫头。
　　你说什么？段谦重重将手中的药杵放在桌子上，冷眼瞪着段谦。如果他不是君玉玠的仇人，他绝对会马上让他生不如死。
　　云仙被段谦的气势吓了一跳，不敢应声。周儒却抓起放在一边的拐杖，向君玉玠扔了过去。拐杖擦过君玉玠的肩膀，重重摔在身后的药柜上，最后掉在地上。
　　管好你的仆人。周儒依旧自以为是。
　　君玉玠并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只是吩咐段谦去采购一些药材，随后便自顾看起医书，完全无视周儒和云仙的存在。
　　手边没了东西，行动又不便，周儒的脾气更是暴躁。
　　直道他骂得没了力气，君玉玠才笑着对云仙说了声谢谢。
　　小姐，求求你。老爷他……他时间不多了，你就饶了他吧！
　　你凭什么求我？君玉玠冷冷的质问。
　　老爷，你……你也说句话吧！云仙哀求地说，或许小姐会原谅你的。
　　君玉玠大笑出声，冷眼看着周儒，问道：周大人，你还记得十一年前酒商君敖的案子么？
　　周儒觉出不太对劲，大声呼喊，进来的确是段谦。看到云仙跪在地上，周儒喊道：你这个贱婢，竟然串通外人来害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老爷，我……
　　啪！周儒狠狠扇了云仙一个耳光。贱婢就是贱婢，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捂着红肿的脸，云仙没有再去反驳。
　　也许是必死的人没有了恐惧，周儒放肆的骂着。直到段谦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帮他消声。
　　老爷！云仙挡在周儒身前，依旧为他求情。
　　段谦愣了愣，不再动作。
　　君玉玠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一时间，小小的医馆静得可怕。
　　我能治好你的病。最终，君玉玠笑着说出周儒一直想听到的话语。
　　周儒全身一震。他是文人，却没有文人该有的骨气。为了活命，他低下了头，收起自大与狂妄。神医，求您救救我吧！
　　君玉玠残酷的笑着，道：你还没回答我，十一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你……你是君家的人？周儒害怕了。有了生的希望，自然就会害怕死亡。
　　云仙，当年我一直把你当作姐姐。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君家？
　　云仙咬咬牙，说道：小姐，你和老爷待我确实不薄。但再怎么好，我始终是君家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但是老爷却可以给我想要的。小姐，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被人关爱。小姐，我求求您，救救老爷吧！
　　君玉玠拿出怀中的小瓷瓶，在手中把玩着。云仙，你做的这些真的值得么？在他眼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为什么为了他……为了他而背弃做人的原则。
　　小姐，在我眼中你始终是个孩子。今日来我只为求药，老爷的日子真的不多了。看在昔日的份上，求您网开一面。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君玉玠笑了，将瓶子递给了云仙。这是苗疆的偏方，但是药引难求。你既然愿意一命换一命，一切也就简单了。这个药服用前，需要用人血来稀释。带着你的老爷回去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