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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诊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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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坐在屋檐下,橘红色的夕阳映照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落寞。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许久没有翻动过了。
今日太阳都落山了,她还没来。
她在骗他!
他之前还以为她和齐宫的其他人不一样,可是现在看来,她也只是觉得好玩,在耍他罢了!
这个念头陡然划过季予的脑海,让他有些恼怒的起身,往屋里面走去。
这些日子,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
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刚往回走,便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破旧的门被人粗暴的踹开。
“季予!你意图谋害六公主,害六公主陷入昏迷,至今未醒,请跟我走一趟。”
楚宇珩的手放在剑柄上,勾着唇,一脸笑意的看着此刻略显狼狈的他。
季予仿佛习惯了他们此种举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们又在搞什么把戏?”
他这些天一直和容嫣在一起,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六公主,即便她真的病了死了,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宇珩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将他强硬带走,两个人擦肩时,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听闻你近日和朝阳公主走得很近?”
“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吧!朝阳公主很快就要嫁给我,成为我昌平侯府的世子妃。”
季予闻言,眼神暗了暗。
他们一路将他带到了六公主的寝宫,尽情的侮辱他。
“哟!几日不见,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越发不错了,居然能站起来的。。”
“害得我皇妹差点命丧黄泉,老子日日夜夜担忧的睡不着觉,你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季予,我可真是小瞧了你。”
短短几日时间,容恒的身子倒是比先前更加宽胖了,半点都不像是日夜担忧的样子。
季予目光黑沉,直直的看着某一处,任由他们胡说八道,眼神中半点波澜也没有。
容恒唱了半天的独角戏,恼羞成怒的一脚踹飞了一张椅子,吼道:“我说!你现在是聋了吗?”
他唰唰唰的往季予跟前砸锅来几本书,指着他的鼻子,怒目圆睁道:“跪下来老老实实的为我妹妹诵经祈福,要不然我绝绕不了你。”
他方才扔下来的便是几本厚厚的经书。看他没有动作,他气的将楚宇珩腰间的剑拿过来,要往他膝盖上打,想用这种方法让他跪下。
楚宇珩看到后,皱了皱眉,适时的挡在前面,阻止道:“殿下不可,他现在是朝阳公主护着的人,要是被发现他受伤了,殿下到时可能会有麻烦。”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容恒更加生气了,朝着楚宇珩发泄一般的吼道:“朝阳公主?什么狗屁公主!不过就是小丫头片子!还敢跟老子作对,现在老子看到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太子之位迟迟未能定下,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提着心,始终不踏实。偏生又出了个容嫣,更让他心烦气躁。
“二皇子殿下是想要教训我吗?”
一道女声响起,随后,容嫣从殿外走进来,果真看到季予被他带到了这里。
季予看到容嫣过来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有一抹狼狈从他眼底划过,然后别过脸,没去看她。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她总能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
容恒没想到容嫣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卡壳了一下,改口笑道:“三皇妹是何时来的?”
容嫣走到季予跟前,态度摆的十十分明显,她看着容恒满脸的肥肉,眼神中带着几分嫌恶,说道:“我初入宫内,和二皇子殿下生分的很,还是老老实实的照着规矩,叫我朝阳公主吧!”
容嫣看了一眼这里六公主寝殿内的人,待看到容子宪的时候,目光顿了一下。
子宪居然也在这里。
与容嫣的眼神对上,容子宪居然没由来的紧张了一下,往楚宇珩的身后躲了躲。
容恒有些恼怒,偏偏又毫无办法。
一个从出生起便手握实权,拥有封号和封地的公主,确实比一般的皇子公主要高贵的多,即便他母亲是最受宠的宠妃,见到容嫣也得客客气气的。
他越想越憋屈。
“咳咳。”看到容恒的面色不太对劲,楚宇珩捂着唇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二皇子。
容恒面色还是阴沉,但是比刚刚已经好很多了,他肥硕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僵笑,问道:“不知朝阳公主特地来到芷儿的寝宫,所为何事?”
“该不会是向前几日一般,惦记着这个身份低贱的质子吧!”
容恒面带不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季予。
“公主果真是和质子的关系不一般,听闻这两日公主日日都去看望质子,还亲自派人将质子居住的宫苑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二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大齐向来是礼仪之邦,二殿下先前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季予打了一顿,我身为大齐的公主,代表天家亲自关心慰问一番,此举落到二殿下口中,怎么就变了味儿了?”
容嫣淡笑着将这件事情拨了回去。
“而且……”容嫣冷冷看了一眼楚宇珩,道:“楚世子没有缘由的将季予带走,又是为何?”
容恒上前一步,表情变得扭曲,凶神恶煞的吼道:“什么叫本殿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季予那小子害得本殿的妹妹差点命丧黄泉,时至今日也未曾醒过来。”
“我只是稍稍惩罚了他!”
楚宇珩站出来,语气温和的说道:“此事因质子而起,自然需要质子来解决,所以楚某这才将质子请了过来。”
请?
他说的倒是好听!不知晓内情的人,定然要被他这样温良伪善的面孔给骗了过去。
既然他们存心找事,她也不介意陪他们演一会儿。
“这么些天过去了,六公主还未醒?”
容恒宽大的袖子一甩,从鼻子里重重的哼出一口气:“未醒!”
楚宇珩道:“这几日宫内能请的御医都请遍了,至今不见六公主有转醒的迹象。”
“既然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不如让我来吧。我曾在静安寺中跟着师太学过医术,不如让我来看看芷儿吧!”容嫣提议道。
听闻此话,容恒连忙转过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容嫣,似乎是在衡量她到底有没有给容婉芷看病的本事。
“你当真能看好芷儿的身子?”容恒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怀疑。
既然容恒主动问她了,那么就是还带着点希冀的,希望她有那个本事,将容婉芷的病治好。
容嫣心底笑了一下,自信的说道:“这是自然,只要殿下信我。”
容恒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妹妹,陷入沉思。
“二皇兄,不如就让她试试吧!她之前在静安寺跟寺里的师太学过医术,我的手伤就是被她治好的。”
“说不准她真能将六皇姐的病给治好。”
容子宪从楚宇珩的身后面探出头来,神色颇为认真的说道。
容恒终于松口,但还是恶狠狠的说道:“万一被我发现你是在耍什么鬼花招,我定要禀告父皇,狠狠的惩罚你和季予。”
容嫣笑了一下,无意间看到季予正担忧的看着她。
她张了张唇,无声的说道:别担心。
季予眼神闪烁,心底却稳稳的放下心来。
容嫣坐在一张红木床上,低着头,神情认真的看着容婉芷的脸,她一只手搭在容婉芷的手腕上,正在为她诊脉。
她呼吸顺畅,脉象平稳,和常人无异,半点毛病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恍惚间好像看到容婉芷的眼睫闪了闪。
她心中那个猜测越发笃定。仔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看到容婉芷的眼皮子情不自禁的颤动起来,就连一直平缓的呼吸都跟着紊乱起来。
果真如此!
容嫣确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猜测,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她小心眼这么多,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看她诊断半天了还没好,容子宪最先耐不住性子了,问道:“大半天了你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六皇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容嫣收回手,看着一脸焦急的容子宪心里有些低落,但还是安抚的说道:“不必担忧,六公主无什么大碍。我有一个方法,能够让她立刻活蹦乱跳的醒过来。”
容子宪听了之后,面上大喜,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让她快些治疗。
容嫣差人端来了一盆清水。
容嫣端起水勾着唇说道:“你们看着,六公主很快就能重病痊愈了。”
所有人丢疑惑的看着她手里的那盆水,不明所以,接下来就听到她说:“只要这一盆冷水泼下去,六公主便能立马醒过来。”
原以为她的医术当真比宫内的御医还要高,没想到她竟连个半吊子都不如,居然想出一盆冰水泼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事。
容恒气的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容子宪则是想要阻止她。
可惜容嫣为了能够早点医好容婉芷的病,动作更快,她猛的抽手,一盆水哗啦啦的泼了出去。
泼出去的一瞬间,容婉芷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惊坐起身,几乎来不及开口,她的声音变演变为“啊!”的尖叫声。
容婉芷生的貌美,又能歌善舞,在各大宴会上出了不少风头,素有“永安城第一美人”之称。
然而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显得万分狼狈,她的身上、床上、被子上,全都是水渍,冷的她全身发抖,就连原本苍白病态的脸色,都变得好看了不少。
容嫣杏眼弯弯,满脸笑容的扭头看着容恒,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我一定能把芷儿身上的病治好的,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容嫣又问容婉芷,问她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些了。
容婉芷这会儿哪儿说得出话,她冷的厉害,不住的打着喷嚏。
“这是什么?”容嫣疑惑的伸出手,在容婉芷的脸上轻轻蹭了蹭,蹭到了一层白色的东西。
“啊,这不是脂粉吗?”
两秒后,她恍然大悟道:“原来六公主先前一直是在装病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装病呢?”
也不知她这一番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季予看着容嫣用着最软的声音,说着最让人无法往下接的话,面上笑了一下。
“芷儿分明是被季予亲手推下了太液池中才受得风寒,宫里的太医每一个人都能作证!朝阳公主为何污蔑芷儿装病?”
“那方才你们可曾看清楚,我将这盆水泼下去之时,六公主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
容嫣一眼就看到了犹豫不定的容子宪,问道:“子宪,你可曾看到?”
容子宪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最后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容嫣有些失望。他分明是看到了的。
她叹了口气,只能拿出了一枚白玉玉佩,在只要容婉芷能看到的视角下,虚虚晃了一下。
容婉芷看到那枚玉佩,脸色变得煞白,开口说道:“这几日我睡的昏沉,只是隐约记得,似乎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芷儿!”容恒大吼。
容嫣笑了,然后将玉佩收了起来。
这枚是她后来在太液池附近捡到的,而同样的玉佩,容子宪身上也有一个一样的,是容婉芷送的。
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捡的这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予”字。
几次三番的对招都输了,属实让他没有面子,他满心的怒气,将其撒在季予身上。
“既然芷儿说她不记得了,也就是说她也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好好的审问一番。”
“容嫣!若是你再敢阻拦,本殿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输给一个丫头片子,让容恒的恼怒直接失控了,也顾不上楚宇珩先前的叮嘱了。
整个宫内人都知道二皇子手底下的“好好审问”就是非人的折磨,就算没罪,也会在那一桩桩酷刑之下逼的人俯首认罪。
容恒身后的那些人得了命令,直接上前想要架起季予,想把他强行抓走。
关键时刻,门外一个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二皇子殿下,赤炼军来了!”
“赤炼军?父皇让他们来做什么?”容恒惊道。
赤炼军是父皇身前的亲信,他们只忠于皇上,为皇上办事,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做事手段残酷,杀人不眨眼,所到之处如无人之境。
这群魔鬼怎么会突然过来?
不等他想明白,便看到一队训练有素的赤炼军走进来,他们穿着绣有白莲花纹的黑色衣服,腰间配着一把长刀,各个神色如霜,冷的宛如地上阎罗。
容恒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额头上也是冒了一把虚汗,脸上配着几分笑,刚想上前套几句近乎,那群人却直直越过了他,走到容嫣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喊道:“朝阳公主殿下。”
“奉圣上之命前来,供公主驱使。”
容嫣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先前便和赤炼军打过交道,她当初回宫的时候,便是赤炼军一路互送。
还好文竹及时搬来了救兵。
她对赤炼军说道:“这里有人要谋害本公主,我要你们将他抓起来。”
容嫣伸手指向了容恒。
作者有话要说: 季予: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容嫣: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