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飞升》树阿懒

12、向小钱钱say hi

　　“这是……”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柜员将视线恋恋不舍地从灵百合上收回，第一次正眼看言晓凡。

　　“你这株灵百合是准备出售吗？”

　　言晓凡自然注意到了柜员眼底的贪婪，她眼底一闪，“我想让你帮忙估个价。”

　　柜员拿出放大镜，仔细地看着灵百合的资质，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株灵百合缺了半边，品相折损得严重，品级也不是很好……你这样，我们店也很难收啊……”

　　言晓凡不止一次在甲方的口中听过类似这样的话。

　　一般来说，“我真的很难XXX”这句话出来，只有一个意思——

　　我要开始杀价了。

　　还是职场菜鸟的时候，言晓凡在这种语言的艺术上不止一次地吃过亏。

　　“哦。”言晓凡完全没有接着柜员的剧本往下走的意思，她干脆利落地在柜员眼前用白布重新盖上了灵百合，“那我再去其他家店铺看看。”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只给柜员留下一个背影。

　　望着言晓凡和柜员之间的机锋，蓝衫公子的眼里闪出一丝兴味，在言晓凡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伸出折扇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位姑娘，还请慢。”

　　几乎同时，在言晓凡的圣后传来了柜员急切的呼唤声，“哎，别走啊。”

　　言晓凡在听见“姑娘”的时候，心里就在默默地嘀咕，面上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她转身面向蓝衫公子：“什么事？”

　　“我想出灵石买下你手中的这半株变异木系灵百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蓝衫公子手腕一抖，折扇挥开，端的是一派公子风流。

　　言晓凡看着蓝衫公子的一系列动作，心如止水。

　　这种耍帅专用动作，和骑自行车的时候特意松开把手，在酒吧里隔空给wink一样。不过是套了古装的壳子，换了一个方式罢了，本质并没有什么差别。

　　更何况蓝衫公子这般的语气和动作，言晓凡不动脑子都能够猜得出来，他估计进入修真界的时间还挺长，后续也没怎么再和凡界接触过，这才一口一个“姑娘”。在修真界日新月异，接送新生入学都用上了高铁的现在，蓝衫公子的撩妹技巧就和古墓里挖出的老古董一样，透露着一股过时而不自知的气质。

　　“你能出多少灵石？”言晓凡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蓝衫公子望着言晓凡对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下越发觉得面前的炼气期女修不简单。

　　这年头，特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到交易场所游荡的修士，也不在少数，说不准眼前的人就是哪一位高阶修士，只是他的等级还不足以看透对方的修为。

　　他斟酌片刻，对着言晓凡伸出两个手指。

　　“两千灵石，如何？”

　　两千灵石=神农宗五个月的生活补贴

　　还没见过这么多灵石的言晓凡为这个数字震得心微微颤了一下，但她越是紧张，脸上的表情却越是镇定。

　　尽管震惊于这个意料之外的数字，言晓凡却没有急切地答应下来。

　　所有在谈判桌上经历过漫长扯皮的人都知道，只有在有竞争的情况下，才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因此言晓凡反而转向了一开始对她毫不搭理，如今却在旁边急得快要跳脚的柜员，“你愿意出多少灵石收它？”

　　“一口价，两千五。”

　　柜员一脚踏出，挡住了蓝衫公子半边身子，柜员现在对待蓝衫公子的神情早没有一开始的殷切，反而透露出一种对同行的警惕。

　　言晓凡也从蓝衫公子和柜员的表现力猜测出，手里这半盆灵百合的价值远远超出她一开始的预估。

　　因此，在听到柜员的报价后，她故意皱了皱眉头，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呃……不然我还是再问问吧……”

　　眼看着言晓凡再一次转身，柜员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伸出三个手指，大声地喊出：“我们店出三千灵石收这半株灵百合，这是最高价了！”

　　言晓凡察言观色，心下觉得这已经到了柜员的极限了，便也干脆地转身，“成交。”

　　就在言晓凡拿着灵石往门口走的时候，蓝衫公子突然开口，“我叫文澜。你叫什么名字？”

　　在进入神农宗后，承风真人对着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在宗门给她定下道号前，千万不要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本名。

　　修真界的秘法不止几何，其中自然有辅助修行的，但也少不了害人的秘法。

　　而这些害人的秘法，绝大多数都需要依靠本名才能够精准定位到需要报复的那个人身上。

　　某种意义上，修士的本名，就是一种咒。

　　因此，言晓凡只是背对着蓝衫公子，抬手扬起了手中的灵石袋。

　　“无名小卒一位，后会有期。”

　　蓝衫公子摇着折扇，遮掩住嘴角的笑意。

　　“有趣。”

　　***

　　和蓝衫公子想象的绝世高人形象不同，言晓凡带着满满一袋子的灵石，整个人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直到走出了交易场所，坐上白鸟的背飞上云端之后，她才敢打开灵石袋子悄悄地看一眼。

　　满满当当的灵石将她的心灵填满了幸福感。

　　“啊啊啊啊啊——”

　　言晓凡忍不住大喊一声，宣泄心里的快乐。

　　在回去的路上，言晓凡保持着打开灵石袋子看一眼，再放好，再看一眼，再放好……同样的动作重复了整整二十多遍之后，言晓凡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将装满了灵石的袋子放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嘿嘿嘿。”

　　“嘿嘿嘿。”

　　这一路上，言晓凡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充满了暴发户的快乐。

　　只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言晓凡歪着头想了一想。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算了，想不出来，不管啦！

　　和全世界放学就快乐，拿钱就开心的学生一样，言晓凡很快就将这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直到下一周的时候……

　　“现在，所有人将自己的灵植拿出来……”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言晓凡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吧……

　　她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哪件事了。

　　乐极生悲用来描述言晓凡现在的情况，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天将灵百合卖了三千灵石后，她就完完全全地忘记了种植灵百合暴富的野望，整个人在小富即安的快乐中沉醉了还不到一周，灵植课的作业抽查就将言晓凡一榔头砸回到现实中。

　　眼看着灵霄道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言晓凡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编：“我的盆栽，出了点意外……”

　　编造理由第一条，用简单易懂的通用语为自己争取一些思考的缓冲时间。

　　灵霄道人望着言晓凡，“什么意外？”

　　“这件事说来很复杂……”

　　只可惜灵霄道人或许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学生，对于这种套路也很熟悉，“那就长话短说。”

　　言晓凡见糊弄学不管用，便开始绞尽脑汁：“盆栽……找不到了……”

　　有了个开头之后，再继续往下编就顺畅多了，言晓凡一口气就将剩下的理由说了出来：“那天我回到了洞府，将盆栽放在了阳光下，结果一个没有留神，窗外飞来的鸟儿就将盆栽里的幼苗给吃了。”

　　编造理由第二条，半真半假的故事更不容易被人发现漏洞。

　　言晓凡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我将鸟儿赶走的时候，幼苗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编造理由第三条，该出眼泪时就出眼泪，如何在合适的时候流眼泪才能够起到最大的杀伤力，也是一门学问。

　　“说得栩栩如生。”听完言晓凡说的这番话，灵霄道人拍了拍手。

　　言晓凡眨巴了眨巴眼睛。

　　混过去了？

　　灵霄道人看着她露出微笑，“我差一点就信了。”

　　啊？

　　言晓凡看着灵霄真人嘴角胸有成竹的笑容，脑海里突然间警铃大作，满脑子都是SOS求救信号。

　　就看到灵霄真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镜子般的东西，在上面按了几下，小镜子上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认识吗？”

　　言晓凡紧紧抿着嘴唇。

　　哪能不认识啊！

　　这不就是她前几天才卖出去的，在灵植课上拿了种子，又在刚才对着灵霄道人说被鸟儿吃了的那半株百合花吗

　　言晓凡抬头就看见灵霄道人对她露出一个温和，但落在她眼里却显得无比可怕的微笑。

　　“虽然说你将这株灵植卖了，但你是这一届所有学生中，第一位将灵植种成的。因此功过相抵。”

　　还没等言晓凡松一口气，灵霄真人的话猛地一转。

　　“但是……”

　　“你卖灵百合获得的灵石自然可以归你自己支配，不过同样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你的这一门必修课直接升为高级班，和太上宗的正式弟子一起上。”

　　顶着身后同学羡慕或嫉妒的视线，言晓凡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心里却在滴血。

　　这种对于奋斗批来说求之不得的好事，落在言晓凡头上，却只能够让她欲哭无泪，连表面上的笑容都只能够勉强维持。

　　但是！

　　奋斗是不可能奋斗的！

　　打工更是不可能打工的！

　　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够咸鱼。

　　言晓凡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

　　只是不论言晓凡愿意与否，她都被塞进了灵植课的高级班中。

　　高级版的授课时间虽然和基础班一致，但是上课的地点却并不是在学院，而是在太上宗中。

　　言晓凡走进学堂的那一刻，原本喧嚣热闹的学堂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正在播放的电影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无数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言晓凡走到窗边的空位下，拉开椅子坐下。

　　在言晓凡落座后，那些目光虽然还有，但总体上隐晦了不少。

　　只是言晓凡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她在确定了桌子摆平之后，便将两条胳膊搭在了桌子上，然后毫不犹豫地——

　　趴下身体，开始睡觉。

　　没错，这就是言晓凡想出来的在高级班成功咸鱼的第一法则。

　　睡觉大法。

　　毕竟尽管她从灵植课的地级班升到了高级班，但她灵植课的必修学分已经拿到手了。

　　也就是说，高级班的课程无论她是否修学分，都不影响她之后的修行。

　　于是等灵植课高级班的老师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灵明道人望着在一排齐刷刷的脑袋里突然矮下去的那一截，额角跳了跳，想起灵霄道人告诉他这件事时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有返回到那个时候，和灵霄道人干一架的冲动。

　　他板着脸将言晓凡唤醒，却也在心底认定她是个刺头学生。

　　言晓凡在灵植课的高级班安安静静地上了一个月的课，双重意义上的安静。

　　除了每节课一半儿的时间都是睡过去的，就没有其他毛病了。

　　灵明道人忍不住找灵霄道人抱怨。

　　“当时你说要将一位新生安排到灵植课高级班的时候，你和我说她是一位特殊的奇才，我这才应了下来。现在特殊我倒是看见了，但是后半句在哪儿呢？”

　　灵霄道人笑着给灵明道人泡了杯灵茶。

　　“放心。”

　　灵霄道人将目光投到窗外，低头喝了口茶。

　　“你很快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