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46、第六幕（五）

　　跑在最后头的是雷菲，因为看起来没什么体力的莫多令人担心。

　　至于他的脸上，除了无奈之外，竟然有一丝满意。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让他欣喜，兀自着迷而不知。

　　但是转眼之间，他的表情又失去温度，变得理智起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像这样，充满乐观的啊。

　　一切还没有开始，远远没有。

　　看看再说吧。

　　最后现身于佣兵驻地的，只有罗莉塔和芙蕾，以及除了这里哪都不会去的莫多。

　　现在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于是半路上雷菲提出“先到掐架的两边去看看”的建议。因为短期内没有开战的可能，所以这时候跑去兵营的话，守备并不会太过森严。所以他的建议得到赞同，人员安排的事情也由雷菲一手负责。结果是雷菲与路卡一组，前往溶洞西面的王国驻地；弗里德与艾德卡一组，目标是东面的休伦。

　　之所以这么安排，主要是考虑到休伦这边虽然人数比较少，但是出动的骑士团总是比普通士兵要难缠，所以打着“贩卖药品”旗号的弗里德更容易混进去，而跟在身边的艾德卡，一副保镖的样子也不容易被人起疑心。至于王国军这边，人多口杂更容易套出情报，对于不喜欢说话的路卡来说更是省去很多方面的麻烦，一举两得。

　　这么一来就要抓紧了——雷菲的用意是要赶在午餐前。一同用餐的话更容易拉近关系，考虑不可谓不缜密。

　　“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晚餐前集合，在这之前就交给你们了。”

　　所谓“交给”罗莉塔和芙蕾的事宜，不外乎就是找到住处，安排晚餐的事宜。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劲头。雷菲也许考虑到有人会不满，于是又补了一句：

　　“如果有空的话，顺便就了解一下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雷菲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搜集情报？”

　　“没错。全部拜托你们了。”

　　雷菲笑着说完，就带着路卡走了。弗里德自然也驾着他的宝贝马车，与艾德卡一道滴溜溜地离开。

　　于是就变成莫多独自骑着一匹马，罗莉塔和芙蕾共乘一骑的状况。

　　接下来不到十分钟的短短路程，对罗莉塔来说竟是一次漫长的煎熬。身后的芙蕾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恶作剧，让罗莉塔的一切预防全部无效；出乎意料的安分反倒让她不习惯起来，加上那带着体温的身体就这么紧紧贴在她后背，真是让人受不了。

　　人数的减少并没有降低莫多的兴致，一个人在前头引路的莫多反而越讲越来劲，只不过后边的听众不太配合；而芙蕾一副完全天然呆的样子，让罗莉塔想阻止她，也无从下口——她总不见得说出“啊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来捉弄我吧！”，这也太丢人了哎。

　　在罗莉塔快要被自己的热血煮熟之前，总算是安全抵达了。

　　冷却下来的少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德行，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这也太大了吧，佣兵驻地。

　　理论上讲，一座为了佣兵出入方便而临时修建起来的区域，不可能与城镇的规模相提并论。但是一方面斯卡尔森的位置相当偏僻，再加上冬天的气候让行人也变得稀少，很容易给人一种荒凉冷清的感觉；而佣兵驻地内的建筑——如果帐篷和小屋子可以算作此列的话——彼此间紧密相连，仿佛象棋盘一般井然有序，不断有人员来往于其中，给狭小的空间带来一股充实感，所以看上去反倒有一种错觉——

　　即便如此，这里也大得离谱。除了佩服战士公会出色的工作效率外，前来讨伐龙的战士规模也有些超乎想象。

　　眼前的景象让罗莉塔疑惑，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没有打倒龙呢？

　　很容易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正如早先的预料一样：接受“委托”的人们在两大阵营的影响下，彼此分成两派相互厮杀，互相扯后腿的结果就是没有办法顺利讨伐龙。

　　要说扯后腿，方法可以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就是在对手战斗的时候埋伏在一边，然后找时机下手偷袭。这种方式的难度不高，适应性也不赖，唯一的坏处是风评太差，如果做这个的次数太多，传出去的话名声就全坏了，没准哪天走在路上也被人用石头砸死，不管是冒险者还是职业佣兵，如果想在行当里长久干下去，这个手法通常是逼不得已时的下下之选。

　　另一种比较直接，又符合战士血性的方式，那就是正面对决了。

　　从罗莉塔观察下来的情况来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走在外面的人分成各自的好几个群体，虽然不像莫多那样大声煊赫，但是彼此间的交流并不成问题。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一带没有杀气。

　　“在这边的王国派与公国派有发生过冲突吗？”

　　罗莉塔还是决定求证一下，于是开口问身边的莫多。

　　“要仔细地算的话，偶尔总会有那么一两起，不过总算还不多，不然我这个当家的可就难办喽。”莫多无所谓的笑笑，接着说道，“规矩就是规矩，肯来这里的人首先都过了里扎德老大的关，怎么说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想吃这碗饭，战士公会的面子总是要卖一点的，就算是魔导士，找保镖的时候也要用上我们呗。”

　　如果路卡在这里，他一定会直接翻一个白眼......

　　“不过，如果是在溶洞那里的话，我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里就不是可以管辖的区域了呗？真要追究的话，八成也会听一些被龙咬死了的传闻，至于是真是假也不好去求证。既然他们都守规矩了，也不能掐得太紧了呗？”

　　莫多的用词非常特别，但从他的语气上还是能够听出来，他对里扎德特别关照的“客人”多少是看重的。莫多接下来提醒两人，如果条件允许，尽量不要去溶洞那里。

　　“不管是不是被龙咬死，或者是被人干掉，总之到目前为止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之后能说话的。”

　　不能说话的是哑巴，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不是正确答案。

　　不是哑巴又不能说话，那就只有死人了。

　　莫多的意思，凡是进去的人都死了。这也算是对之前那番问题的回答——最糟糕的答案。

　　“嗯嗯，我们到了。”

　　莫多一边说着，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点——从外表上看依旧是个帐篷。“不好意思啊，因为这一阵来的人越来越多，这边的条件也没办法安排更好的地方了。”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就是帐篷分成两个，好歹是能够做到“男女有别”了。

　　“如果是吃饭的话，只要出了这里向南走上几步，就有餐馆了，虽然比较破了一点，不过做出来的东西还不错哦。”

　　现实的状况也不容许挑挑拣拣了，莫多一定也是尽了全力，再为难他的话非但说不过去，实际上也不可能变得更好。于是专员得到了两人的感谢。

　　“其实也没做什么啦，如果你们晚几天来，这边也可以多做一些准备。”话是这样说，对着两位女性，换作是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要不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吧。”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两个人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罗莉塔与芙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您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去看看就好。”

　　得到双重拒绝的莫多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行了一个绅士礼仪后就退场了——他确实非常忙没错。

　　看着竹竿匆匆离去的背影，芙蕾笑着对身边人开口：

　　“当面拒绝人家。罗莉真不是一般的坏心眼哦。”

　　你自己不也是拒绝的很干脆...不过这么说就输了，于是罗莉塔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回道：“人家想跟芙蕾独处嘛～”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是一次挑衅。芙蕾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伸出手环住罗莉塔的手臂，整个人随即贴上去。

　　“这个样子吗？”

　　罗莉塔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