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血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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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餐刀，金属柄压疼了手掌，“我也没有对战言灵师的经验，不过……听说废掉听觉会很奏效。”
她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我却不知道这是否真的奏效，因为听说……有些十分厉害的言灵师，可以超脱语言的范畴。而对于优秀的演绎者来讲，表情的变化也说明不了什么。
“喂喂，赫拉，好久不见……别一来就吵架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声音击碎了紧张的气氛。
看来是有人见状叫来了马尔科队长。
我有些失落。兴许……现在的我迫切需要一场合理的战斗来测试自己剩下的器量。尽管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余下的器量一定惨不忍睹。
是故，吐出一口气，我向马尔科反驳道：“我才不会和这种家伙吵架……”
赫拉轻哼一声，笑眯眯地补充上：“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是想打架而已，马尔科酱。”
卧槽，后面那个“马尔科酱”是什么鬼！一个被官方设定的大叔被这么叫这画面太可怕了！
本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片围观群众纷纷风中凌乱。
我抽了抽嘴角，想到赫拉本人的年龄……够了，不要让我再想这件事情了，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好吗！
马尔科队长不愧是马尔科队长，抛去个人的偏见，他面对此事的淡定程度可谓一流。他面不改色，向赫拉问道：“来给老爹扫墓？”
“不，我来找我家的武斗派小鬼聊天^ ^。”
骗人！你到达后的第一句话明明有说是来看望的=皿=！
我白了她一眼，实在不清楚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而且……“聊天”这个词从言灵师的口中说出——简直就如同七花大谈现代医学一样诡异。
最后，我还是去跟她单独详谈了。原因是她对我施了“我家的武斗派小鬼也一定很想和我聊天”的言灵。
我：“……”根本就不想啊喂！早知道就该先把自己的双耳戳聋=皿=，唔、虽然左边那只已经聋掉了，现在不过是个人造的仿真品。
我随她走向岛中丛林中的僻静地。离开前，艾斯劝我说：“布莲达，你别冲动。”
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大半：“虽然我知道这是好意，但这种话从波特卡斯先生您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我也会改正自己的缺点的……吧。”他说。
微卷的黑色短发在额前留下阴影，他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的音量变小，仿佛对自己信心不足但决心有余。就像是学生时代犯错的青春期男生。——想到这儿，我噗嗤一声，有些失礼地笑了出来。
不过，我似乎也没资格去评价嘲笑别人的青春期过长。
走在前面的赫拉啧了一声，转身望向我们。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步挡到艾斯身前，然后羸弱的体格重心不稳差点儿摔跤，好在艾斯手快捞了我一把，我才没和大地亲密接触。
我：“……”这场景微妙地似曾相识……掩面……
赫拉显然是看不惯我们，视线落到艾斯的身上，阴阳怪气地打量道：“这不是那个罗杰的儿子吗？这辈分到底是什么鬼……”
“你这个不知多少岁的老女人在跟谁谈辈分？！”我驳斥、满意地看到她一脸卧槽，而后，转身，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对他说，“别理她，还有……”
还有……别把我和她混为一谈，虽然我们都姓亚历山德拉。
我张了张嘴，这句话卡在喉咙里，不知为何在几秒间却说不出口。
“布莲达？”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放心吧，不会冲动……我是说，就算打架，我也有分寸。”
“然而你对自己并没有分寸。”
“闭嘴= =+！我会注意的……”
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我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追着脸色不太好的赫拉向岛中丛林深处走去。
那个女人，停在了溪边。
我想她是估计到我的火，所以在无数可选的僻静之地中特意找了近水的此处。
然后，她望着我，视线停留在颈间那个骇人的伤疤处，问道：“刻印没问题吗？以你虚弱成这样的身体……”
她在关心亚历山德拉的刻印。
先前没有完全得到释放的愤怒再一次被激了出来：这个女人明明自己逃离了亚历山德拉，那么如今这又是唱哪一出？
“我活了下来，”面无表情，我几近冷漠地答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只要我能够勉强活着，体内的魔力就一定可以维持它。”
她吐出一口气，小声道：“是吗……那就好。”
“你该不会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而来的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心中的某个防御性的猜想逐渐接近现实，我咽下一口唾液，燃烧的怒火也被这个称不上积极的猜想浇灭，我问她，“你是来抢夺刻印的？”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终于露出了她应有的沧桑，站在对面，缓缓说着类似魔咒的誓言，“我也想活下去啊……比任何人都长久、安康。”
所以，她需要刻印。我想这不光可以帮助她稳定她体内如此凌乱的魔力，里面或许还能找到让她找到契合器官的更好方法。
亚历山德拉的刻印之于赫拉，是一剂良药。
然而，之于我……
我说：“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我感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心跳都没有加快、更不用说神经的紧张。
耶利米之前说的没错。他的智慧把近期一直埋藏在我心中焦虑化作现实。
他说我——自己明明是那个传说中的亚历山德拉，结果不光保护不了他，还正因为是亚历山德拉，给他添了那么多不必要麻烦、还把他卷入到协会的视线中、还成为了他出于道义必须负责的累赘……早知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是亚历山德拉。
迄今为止的经验表明，亚历山德拉·布莲达不配她当初的誓言、更不配站在波特卡斯·D·艾斯的身边。
而那个“亚历山德拉”、那个“亚历山德拉·布莲达”，就是我，不会是其他人。
所以，我终于下定这个决心，向赫拉补充道：“亚历山德拉什么的……我不要了。”
赫拉显然有些震惊，但很快便在表情上恢复了平静，她放出先前已经收敛的淡淡杀气，跟我说：“你疯了吗？”
我说：“虽然每天都有人怀疑我的精神状态，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疯。”
她被我的冷静激怒。
那个看起来有着病态的年轻的女人用力踏着步子，想我走来，然后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看在她不过是个肢体柔弱言灵师，我没有躲。
啪的一声，我的右脸很快便浮起红肿。
“你该不会是让我来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吧！我告诉你，协会和亚历山德拉间有什么恩怨我才不管！但是不要把我拖下水！”她气急，连措辞都失去了优雅，“如果真的那么不想要的话，就自己生个女儿来继承啊！”
自己生个女儿……
“正因为如此！”我咬牙，脑中忆起自己的童年，反驳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证明自己和母亲她不一样、和你也不一样！”
协会针对的只是年少时我过于优秀的才能和如今选择了艾斯的我，仅此而已。
因此，现在，站在这里，我的抉择……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逃离亚历山德拉，而是切身感受到这个姓氏不但对保护艾斯没有用，反而会成为累赘。
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方向性选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褐色的双眸中映出我肿了半边脸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我作为二十九世的决定。”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就算你不再传承，亚历山德拉的历史停留于此，未来的评价也由我来承担。”
“你知道你已经疯了吗？”
“我没疯。现在刻印对你而言是最有用的。”我，如此回答道。
她微微蹙眉，像是仍然在权衡利弊。
最后的最后，我问她：“你甘心吗？”
赫拉沉默了数秒，压低声音冲我命令道：“带我去看纽盖特。”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4、血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