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1、梦醒 ...
-
【Finale：Endless Newworld】
1、梦醒
□□的《摩西书》中所说，女子想吸引男子，就会把她干燥磨成粉末的血放入食品当中。
我用指甲轻轻扣下脖子上干掉的血迹，暗红色的粉末卡在指甲缝中，让我脑中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上面那句话。
——“……我的血吗？”
我体内流淌着的……亚历山德拉的血液恐怕要打个问号。
“废话，不是你的血还能是什么鬼的血啊。”七花这没什么起伏的音调说起话来就像机关枪一样，小心地把沾有我血液的手术工具销毁，“我这个做得怎么样，已经可以听见声音了吧……”
刚刚结束的，是一场小型的外科手术。伤员是伤员（我），而医生却不是医生（七花）。这种程度简单粗暴的外伤，比起小心翼翼地修补残缺，倒不如直接做出崭新的器官——因此，作为人偶师的七花远比医术高超的医生们适合。
我伸手紧紧捂住右耳，启动和魔术回路连接到一起的新的左耳，随着魔力的输入，另一半的听觉渐渐恢复，与之同时，耳蜗受损造成的微妙的眩晕感也渐渐消失。
经过那场恶战，我体内没有烧坏的回路……仅剩下七条。
虽然对于维持听力而言足够了。然而对于活在这个世界……
“没问题，也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我对七花说道，尔后又身后扶向了自己的后颈。
七花会意，补充道：“颈椎的淤血已经取出，但是视力完全恢复还要等几天。鉴于你现在的愈合速度，所以我没开刀、用了稍微复杂一点的术。”
“这种细节无所谓……现在，”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我顿了一下，随口转移了话题，“快到早餐的时间了吧？”
我的体质注定夜晚的状态比白日要好。所以手术的时间也被定在了深夜。
此时，清晨的太阳已从海平面上升起，东方的天空被叠加上了灰白的晨雾。
七花也望向窗外，含糊地答着：“啊，还真是……竟然拖了这么久。”
我扶着床头，小心地站到地上。多日卧床的肌肉萎缩虽不敌十四岁那年的遭遇，可双膝刚长好的骨头让我不得不小心关节被自身的体重压裂。脚下有些虚浮，但好歹还是终于站到了地上，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哟，能下地了，看来恢复得不错。”七花挑眉，虽依旧没什么语气，可还是能看出那么几分调侃。
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道：“不过是仅仅能够活下去的程度罢了，你口中的‘不错’未免太过低级。”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推开门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七花的问话声：“亚历山德拉你这是……”
“吃早餐。”干净利落，我回答了她，“既然消化系统已基本正常，能从食物中获取的，还是不要麻烦男人了。”
“啧啧，这话从你口中出来——你这是在逗我吗？”
“人总会变的，七花。”最后，我对他如此说道。
——人总是会变的，人类就是无比嬗变的生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命不凡自不量力的我。
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将近四个月，拥有较为清醒的意识也不过是最近两周的时间。这其中足以发生很多事：
战事的事后收尾已接近尾声。那场战争惨烈的代价，最令人瞩目的是多半个马林弗多的沉没以及“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的陨落；那场战争微妙的意义，却又被黑胡子海贼团的全灭以及连带的各方势力的乱入变得偏离了原先的重点。——嗯，总之我是不会承认后面那个连带的多方势力包括薇拉那个[哔——]以及……我。
海♂军官场进行了较大的官职变动。而在更新的悬赏中，凡是参战并存活的海贼的赏金均有提高……当然，除我以外全部提高。海♂军恢复了战争前被撤销的我的悬赏通缉，可金额却没有变。七花的解释是“大概是结合你那天的表现觉得这赏金设定的虚高吧”，我只觉得……如果对于那日我在战场上的恶劣状态而言是虚高的话，那对于现在的我来讲简直高到不忍直视。不过，这也可以从侧面推测，魔术协会和这个世界的当政者闹翻了。
另一个可以从侧面如此推测的事实就是，七花的行为被认定背叛了海军的技术部门——“伪物”七花，掌握人间兵器“和平主义者”PX-0的重要图纸，赏金两亿五千万。[删除线]我默默把自己六千万的悬赏单撕了[/删除线]。虽然海贼们对参与制造“和平主义者”PX-0的七花扔抱有敌意，但他认为同时被海军和协会抛弃的自己还是混在海贼间更为安全。和我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好处，我把之前答应的剩下的报酬给了他——我的那位人偶师先祖在家族刻印中的遗产。
“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耶利米有让我给你带话。”前往餐厅的路上，七花突然开口道，“‘将他们拉出来，好像将宰的羊，叫他们等候杀戮的日子[注1]’——他是这么说的。”
我想他指的是薇拉，大概还有和薇拉相似的人。年幼时我所造下的那些血债，耶利米或多或少都掺和了不少脚。既然能出现一个薇拉，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十个二十个。更何况，耶利米都这样说了，我就当做是有的吧。而处理的最好方式，就是在他们报复你之前解决掉他们。
我之前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被保护得太过仔细了，以至于一到这个世界，失去屏障的我就开始盲目地犯错。
“七花，你还记得薇拉的哥哥吗？”停下脚步，我问了这个问题，“我回忆了很久，也忘了他到底是哪一位……”
“真是薄情的女人……那位阿列克谢耶夫子爵九泉之下也瞑不了目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讽刺我也没用。”
“不，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副态度而已，亚历山德拉家的。”
我瞥了他一眼，说了这样最后一句话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请你想办法转告一下耶利米，‘定为死亡的，必至死亡；定为刀杀的，必交刀杀；定为饥荒的，必遭饥荒；定为掳掠的，必被掳掠[注2]’。”
已经坚持活到现在了，如果死在那些陈年旧事的恩怨上，我一定会第一个笑话自己。
说到耶利米，按照我听到的说法是：被魔术协会召回，然后，闭门思过中。
然而，我觉得他一定巴不得赶快关上门与世隔绝不去看那些对他的指责。无论他曾经是否想过置我于死地，他现在和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正如我们多年前一样。
不过，只要一想到耶利米……就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 Endless Newworld ++++++++++
当太阳完全脱离了海平面，整个苍穹都被染上了晨曦和上午间独有的浅蓝。
我坐在炊事台前，手握刀叉优雅地解决了自己的第四十六盘……早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头道：“再来一盘，谢谢。”
对面的厨师一脸崩溃：“卧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切菜的黛丝眼睛都没抬：“那个谁谁谁，再去揍两只海王类上来，她都开始吃午餐的食材了好吗……”
我转身问隔壁桌的艾斯：“我有你吃得多吗？”
“别问这种让人难办的问题啊(╯‵□′)╯︵┻━┻！”by围观众。
艾斯：“其实你比我吃得多= =|||。”
“说出来了！这么失礼的话竟然说出来了Σ( ° △°|||)！！！”by围观众。
我：“……”
深深呼吸，我瞪了一眼这群说相声的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他们随即继续吃自己的饭聊自己的天。
我伸出手指，向隔壁桌的艾斯小声解释道：“毕竟消化体统已经恢复了，从食物中获取总更符合世俗的道德标准，对吧？”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我只是昏迷多日终于逐渐康复了而已，至于这个“康复”过程，他们一无所知。尽管如此，我话中的深意还是让他微微红了脸颊。
“嘛……”他抓了抓微卷的头发，眼神不定，“恭喜……？”
“你这是在暗喜终于结束了吗？”
“没有。”
“那就有失望了？”
他耸肩，有些无奈地叫了我的名字：“布莲达……”
我轻笑出声，收起调侃的心态，重新坐正于自己的桌前，拿起刀叉，稍稍提高音量，对他说：“我有点儿犯困了，这种又饿又困的感觉……嗯，我觉得我大概能理解你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的习惯了……”
“不！这完全不一样吧……”
没有理会他的吐槽，我继续道：“对了，今天我还没有跟你说‘早安’，以及……”
——“活着，真好。”
我们都还活着，并且，未来也会筋疲力尽地活下去。
“我说，布莲达……”隔壁桌的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咽下口中的熏肉，开口：“什么？”
“你这已经是第四十七盘了啊……”
“吵死了，闭嘴= =+！”
+
[注1]：圣经，耶利米书12：3。
[注1]：圣经，耶利米书15：2。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1、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