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是美女，就不要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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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走了一个星期以后的某个下午，玲玲跟我又坐在餐厅里学中文。
“让他教我Parkour好不好？我也想那样子自由奔跑跨过障碍。”
“你已经开始学跳舞了，跳舞也挺好的。”
“可我更想能跟司空一起跑步。”
“他，走了。”
“他还会来看你吗？”
“不知道。”
“你会去看他吗？”
“不知道。”
“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我忽然回过神来，“小FBI，收起你哪些问题吧！”
“你不想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知道……”
“去问他啊。”
“他不一定会告诉我，那我岂不是白去了？”
“那你还不够喜欢他，你怕自己丢脸。”
“你今年究竟几岁？”我怒了。
“十二岁半。我要是能立刻长十年，跟你现在一样大的话，我一定会去问他。问清楚。”玲玲的眼睛又大又亮，我甚至看得见那清澈瞳仁里面自己的倒影，小小的，有点变形，有点可笑。
“小八卦，你很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我？”玲玲得意洋洋地说。
这些所谓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更加明白我不是美女，所以，最好不要任性。
玲玲走了以后，我回去办公室继续干活儿。这是一个阴郁的下午，一团一团的乌云，沉甸甸地缀在那里，在天空中酝酿着雷鸣闪电倾盆大雨。
隔壁的老太太秘书正在跟人交谈，我对着电脑挣扎中。
“司空……”摇摇头再三确认我没有幻听，究竟是谁在念叨这个名字？
“司空……”又是一声从隔壁房间模模糊糊传过来，好像藏在棉花里头的针，不真不切七上八下狠狠地来个穿心而过。
我彻底怒了，跑过去隔壁房间看到底搞什么鬼。
呼拉一推开门，却看见他们正在吃点心。
老太太笑眯眯地对着我说：“尝一下，司空…..”她口音怪异。
什么？？！！
“Here are the scones I made.”老太太递过来一篮子小点心。
Scone，哦，是Scone，篮子里面的一个一个烤得金黄色小圆饼。这圆饼，叫做Scone.。与此同时，那个真正的名字余音袅袅地在四周萦绕着，让我太阳穴突突乱跳起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瘫软在椅子上，捏着那个圆饼篮子，盯牢了百叶窗一动不动直到外面天黑。
暮色中我唰地神经质一般跳起来，手指一边颤抖着一边在键盘上敲字：屏幕上跳跃出无数Scone的图片，Scone的各种做法，流派和食谱，各种图案文字变化万千让我的脸在暮色中闪烁不定。带着打印出来清单，我冲进商店里捡了一堆东西，飞奔回家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Scone可以有很多种，司空却只有一个。
这种饼干，被我叫做司空饼。不论好吃与否，反正都将会是我一手作成。好歹亲手做好实实在在尝过了，才会知道，真实的味道如何。我要从炉子里，拿出一面面淡淡颜色的金色圆形，亲手送进我和他的口中。
这段日子，起手时，牵肠挂肚；过后去，黯然销魂。
既然要赌，就一次性赌一把好了。大，还是小？揭盅吧。死得痛快些，也是好的。
热腾腾的司空饼出炉了。我把它们包裹好，带上了车。心中就一个想念，我要开车去找他。就让我，任性一次。我要开车去找他。见了他，一字一句地，问清楚。
往北开，一直往北，七号国际公路上面，寂静无声。夜深了，我不管。冷风中，我也在夜色里飞速穿行，到他身边去。我们的距离在一段一段地缩短，不间断的话，总会到达。
一不留神，岔口的路错过了，得绕回来。
需要找一个能回头的地方，我绕了几圈，路边开始荒凉，出现了十字架群落。我要回头。回头的路呢？路在哪里？手机的屏幕上的信号也越来越弱，终于消失。
是继续开下去；还是停下来，是留在车上，还是出去看看？
车停在路边一个大树下。积存了一天的阴郁，终于化为倾盆大雨。
常识告诉我们：下雨的时候，不要停靠在树下。
我不管了。反正下雨不一定打雷；打雷不一定劈中我；劈中我也不一定受伤；受伤也不一定会死——如果真的死了，我希望死得好看些，虽然我平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很冷，也很饿。尽管车上有一箱矿泉水，三瓶防晒油，四条毛巾，两包方便面，我依然害没有足够后备物资供我渡过突如其来的难关。因为一直靠自己，所以很没有安全感。我怕没有后备，怕没有第二条出路，怕没得回头。
司空是我的到现在为止，第一个唯一。所以，我必须继续，直到，再也没有希望了为止。
我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被我爱上，实在是很可怕的事情。
难怪他不声不响地要逃离，也许再不回头。
可我需要一个正式确凿的回绝，板上钉钉掷地有声的那种。至少，我能早点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我不敢拿起电话，我怕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所以，我用了最笨的方法：去到他身边，面对面直接得强迫他也强迫自己说清楚。
暧昧朦胧的情愫，好比明星们半红不黑的状态，拖垮了多少大好年华痴男怨女。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在乎司空，但是我知道我有多恨这种不清不楚地感觉。可是与此同时，我很高兴有人在我的掌控之下，被类似的不明不白的感觉反复折磨着。隔三差五地被我刺一下，让我好过些。
雨声淅沥，我在凌晨时分，吃下了早已错过的晚餐。司空饼，终究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我喝了两瓶矿泉水，因为身体很干，水分被车厢里的暖气强行蒸发走了。也好，我不用下车。
就这么睡着了。
这场拉拉扯扯反复纠结并不痛快淋漓的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雨停住，天亮了。早春的阳光直射我的脸庞。虽然隔着玻璃，我的体恤牛仔裤也被晒得一片温热。我看得见那些被日光晒得缓缓流动的空气的影子，蜿蜒卷曲千回百转地在车厢里往复循环着。
我始终没有到达目的地的魄力和勇气。
白日梦醒过来，被阳光晒得无地自容。
果然很失败。
该走了，回去。
他走了，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实习。
其实，对谁都一样，工作，比什么都重要。这些小小的破事情，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奢侈游戏而已。
日记本里面，是一份司空饼配方食谱，下面还有一段话：
不是美女，就不要任性。任性，没有好下场。
不是美女的我，终于任性了一回，果然没有好下场。
Your love's coming down like rain.
Wash ways my sorrow, take away my pain.
本章主题音乐：Madonna——Rain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不是美女，就不要任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