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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39,野狐岭 ...

  •   只是便是到了金国,包惜弱会如何选择,又是否能将她妥善救出。老实说,纵然有原著打底,可木念也实在是心中打鼓,没有半分把握。因为便是原著,也是前后矛盾,令人看了顿觉头秃。
      毕竟包惜弱与完颜洪烈初遇,便是脸上一热,对这位明知是丈夫的敌人又是羞涩又是怜惜,精心照料。丧夫后与其相处不过几日,便动不动满脸红晕,心中欢喜,也是心甘情愿改嫁于他的。

      怪异的是自愿嫁了这位金国六王爷之后,又要把牛家村的茅草屋织布机,全都搬进金国王府之中,终日对着旧物郁郁寡欢,却也不见当真织出几块布出来。
      寄托对亡夫思念之意的铁枪更是锈痕斑斑,可见并无人当真借物思人,时常抚摸擦拭,倒是全然不过是摆个架子,放着生灰罢了。

      等到十八年后中都再遇,十几名壮汉手执藤条,无故鞭打路人开路,赵王妃可也是安坐锦绣轿中,纹丝不动,泰然处之,架子实在大得很,并未觉得手下无故伤人,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可见纵然身居茅草屋,可富养人,贵养气,终归性情还是有了些许变迁的。

      到相认前,穆易听得只言片语,未见容颜便心神大乱,立刻认出了妻子;而包惜弱却是要听穆易说起当年隐秘旧事,再三怀疑才认得丈夫,第一反应竟是要一起去阴间作对鬼夫妻。
      等相认后,这对夫妻却又是完全翻转,彻底掉了个个。包惜弱忽然又自认失了贞洁,铸成大错,破镜难再圆,竟是瞬间报了必死之心,打定了死志。

      穆易则还猜测过对方既然已是王妃之尊,又态度诡异,莫非是要杀他灭口,心中总是犹疑不定,对重逢的妻子一点信任之意也无。
      且他们二人被完颜洪烈围困之时,本来倒也还未有性命之危,尚有转圜之机。偏偏包惜弱抢先指着穆易,说出那句至关重要的,她丈夫并没有死,所以要跟他走,绝不再回王府的斩钉截铁之言。更是简直让人怀疑是否在暗示完颜洪烈,若想要留下她,是一定要先害了穆易的性命才行。

      果然完颜洪烈听了此话之后,是立刻示意手下要先弄死穆易,不死不休,这才逼得穆易未免带累他人,只得自尽身亡。而包惜弱竟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既不伤心也不惊异,从容跟着赴死而去。
      他们二人,在书中总是如此前后不一,行事矛盾,虽然是无辜受难,但细细想来,倒也确实难怪结局那般凄凉。
      原书中这夫妻两人的情深不负,生死相随,确实是如纸片人一般,简直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因被作者白纸黑字写了如此,所以便是如此,浮在表面实在难以入心。

      所以当木念当真碰巧得知了穆易积年累月的情深,才真是深觉意料之外,大为触动,却也更感到怀疑。
      真不知到底是世间确有此种片刻之间,便能转了性情心念的怪人,还是作者为了情节强行写崩,把人当作工具人利用。
      总之要是根据原著来看,木念是无论如何,无法从文字中把包惜弱作为一个人的真实印象给拼凑起来的,只想要敬而远之。

      倒是穆易这个乡下汉子,口中念叨的那位爱念酸文,不会做饭,做事总添乱给人帮倒忙,织起布来成一匹坏半匹,爱漂亮贪吃凉,笨手笨脚的好看乡下婆娘,还更像是个真人点。
      而且便是包惜弱愿走,小王爷却是万万不肯离了王府的。且人人都说母子连心,父子血浓,怎么偏偏到了这家人里,也是跟旁人全不一样了。

      此前包惜弱对杨康是千宠万宠,说是为着养活儿子改嫁,可一与穆易重逢,做母亲的便立刻舍了儿子不要,将他留给完颜洪烈;做父亲的对儿子是理也不理看也不看,全当是个陌生人,只一心一意夫妻二人要一起回牛家村便是。
      明明是亲生的小王爷,倒真像是路边随手捡的了。偏是真顺手捡了便宜儿子的金国赵王爷,竟拿他真当是个宝贝了。书中前后态度差异之大,变化之快,真就离谱二字也难形容得了。

      明明与木念的相处之中,穆易是位十分可靠的慈父,在军中也是位可以说是出色稳重的将领,并非书中那般莽撞生事,顾头不顾尾,不负责任不计后果之人啊。

      要真是按书中这般对比,可能这一家三口的奇葩之中,还真只有贪图富贵的小王爷算是个思维比较正常的真人了。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要生在绫罗富贵乡的小王爷,认一个江湖卖艺的亲爹,那可不就是难如登天。

      就像在身无分文,只能生啃比石头还硬的干粮的时候,一个刚出炉的肉包子就能让木念心满意足。可对坐拥全国商会,腰缠万贯已走遍宋夏诸国的木姑娘而言,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也只是寻常过眼烟云,根本不在眼中了。
      但便是这样身家豪富的木姑娘,也会仅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已能管中窥豹,不由得震惊于完颜洪烈对包惜弱杨康,他们母子二人的奢靡供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倾他之物力,讨妻儿之欢心。

      为小王爷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光敌人设计准备的礼物花费便不下于万两白银。那件做坏了的胡服光本金就要三百两,这花费已足够令很多人倾家荡产,在他们王公贵族眼中,却是不值一提的九牛一毛。
      有完颜洪烈这样的养父,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海里的珍珠这样的无理要求,只怕赵王也是愿上天下海为他们完成心愿的。

      若是换了穆易,这些事他便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仅是地位相差甚远,也因穆易若是爱,那完颜洪烈便是毫无底线的溺爱了。
      溺爱到这位金国六王爷自认是李渊,那小王爷便正是李世民,大金江山都愿传承给这个便宜汉人儿子,这可真是家里有王位等着他继承了。
      这般溺爱,还真是旷古烁今,世间难寻,别说穆易是卖艺汉子,便是如今的宋军副将,又如何能敌得了如画江山。

      不过说是如画江山,倒还不如真的入画的好。木念穿着成衣店赶制的男式胡服,百无聊赖搭着草帽,散漫地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架了。
      尤其眼看同行之人,是一身新衣不染尘,优哉悠哉地跟在车旁骑着小马,一副正郊游的轻快样子,当真是把木念这个马车夫给衬的更狼狈了。

      “难怪我一说要跟着你同行赴金,都还没报名号,你就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了。原来是早想着,要抓个赶车的苦力来替你干活,是也不是,还真不愧是老道长手下的得力干将。“
      木念轻轻抽了马儿一鞭,巧妙地督促着马儿一个跳跃,顺利跨过了拦路的一个大土坑,满载的马车竟是晃也未晃一下。

      这精妙的驭马术,让见多识广的同行人也赞叹地吹了声口哨,晒成小麦色的脸上满是笑意,被逗出了一口大白牙。
      ”小公子又开玩笑了,李全可不敢抓五斗米道的仙师当苦力啊。这最多也只能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未曾想竟会钓到小公子,也是意料之外,意外之喜啊。“
      这与木念同行,互开玩笑的爽朗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临洮府大肆贩卖,由木念伪造的武穆遗书的金国商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前往人生地不熟的金国,还要让穆易阿爹放心,当然要提前先选择好一个熟识金国的同行商人了。
      木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贩卖武穆遗书的金国商人。毕竟要是联系五斗米道商会,那木念的路线岂不是要全暴露在吕侯他们的眼皮底下了。
      虽然在临洮府已然停留了两天,肯定消息已经飞往台湾,但终归还有一段传信的时间做转圜。木念可不想那么快就被吕侯他们抓住行踪,又将那些独立攻宋的大事提上日程。

      至少也要等她见过老道长之后才行。自从将伪作的武穆遗书寄给老道长自由发挥之后,已是是很久没跟他联络了。
      目前看来,老道长实在是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简直超出了木念的意料之外。不仅达到让此书为金国上层重视的原目标,还传播到了南宋和西夏,更通过此书赚到了大笔钱财。
      纵是明知老道长此人深藏不露,木念也依旧惊叹于,老道长还真是善于以小搏大,才干不容小觑。

      能被老道长选中卖书的,自然也不会是寻常商人。
      那么这位与老道长有关系,又是独立于五斗米道商会之外的金国商人,自然就成了木念同行的上上之选了。
      为了隐藏行踪,木念还专门换了在成衣店,照着小王爷服装定制的胡服。刚满十岁,年岁尚小,本就雌雄莫辩,背上珠玉镶嵌的宝剑,打眼一看,还真能以假乱真,活像是从金国来的王孙贵族里,哪家尚未长成的公子哥儿。

      而与这位自称名叫李全的金国商人同行之事,也是顺利到不可思异。虽然这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称得上是年少有为的商人的名字,实在是让木念心中接连咯噔了好几下。
      依稀记得金国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之一,好像便是叫做李全。此人叛金之后,先是投降南宋,后又叛宋附蒙,继续降而复叛,又背叛蒙古,独立称皇。
      历史上那位李全,行事反复无常,可以说是金国,南宋与蒙古的三国叛将。与木念眼前这位爽朗爱笑的商人,总不会那么巧,竟会是同一人罢。

      若真是同一人,那木念还当真是要惊艳于老道士看人的眼光了,也更要对老道士过往的劝诫多加采纳反思了。

      老实说,不同于吕侯他们自认是从属于木念旗帜下,是愿意听命于她的下属。老道长和木念之间的关系,则是着实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之处。
      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亦从亦敌。
      亦师亦友亦从自是理所应当。老道长是木念来到此处后的领路人,带她生存成长的忘年之交;也是第一个全力支持她,将五斗米道全盘托付给木念的忠诚追随者,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坚实后盾和基石。

      亦敌,却是因为老道士与木念有些理念不合。
      首先便是他认为木念素来行事,总是惯用借剑去做每一件事。
      畏首畏尾,心软如棉,其实都是在逃避该承担的责任,这种懦夫行为是绝对不能长久的。
      是的,没错,老道士把木念有史以来所有的行为,统称为借剑。更可厌的是,木念竟然不能做到完全理直气壮地去反驳他。

      借剑,听起来可实在不像是个好词儿,快跟借刀杀人的借刀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刀是百刃之胆,染血杀人之器;剑是百刃之君,中正君子之道,终归老道长还是了解木念的行事之道,有给她留了点余地的。

      不过木念能听懂老道长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是在指责她的手未免太干净了,竟是连半分血污也不愿去沾。
      可若是一个人在做每一件事之前,总是提前先想好了,该如何把自己给摘出来不用亲自动手,不去承担那份责任,那也未免太过于伪善虚伪了。
      过于顾惜己身,若有朝一日无剑可借,便更容易在生死攸关的千钧一发之际,错失良时,贻误战机,遗恨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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