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班长他不懂人心》舟楫尾迹

13、拜访

　　高远幻想了很多林中云的家里会是什么样子，可到了那个小区，才发现老旧的程度超越他的想象。

　　这套房子八成是老校长原来在这里的时候居住的地方，特意让给了林中云一家来住，方便他上学，他甚至不需要通过门卫允许就晃了进去，心里还有点遗憾，自己真就这么看上去是好人吗——这个年纪的男孩可不在意做不做个好人，相反，有些时候被人看作一个坏人，似乎还有些时髦。

　　高远提着一袋东西，按照班主任的指示直奔林中云的家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单元房，发现这套小区真是老得可以，没有防盗门，仅仅是楼梯间的窗户上了防盗窗。要是哪个孩子在附近玩耍，说不定不留神就会掉下去，他替这种可能性捏了把汗，然后就屏息站在了林中云家的大门口。

　　他伸出手想要敲门，又有些踌躇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吵到林中云。思来想去才发现原来有门铃，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了一下，发现根本按不响，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有规律地敲了三下，学着他老妈教的规矩，礼貌地示意主人自己的造访。

　　可是当他敲过三道，林中云还是没来开门，高远忍不住慌了，林中云不会是烧糊涂了，这时候根本晕过去了吧？他着急起来，拍门的声音也大了许多：“林中云，开门啊！”他无端地在这样的焦急中想起电视剧的经典桥段来，不由得又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失态，可比起直面对方因为一个人在家而晕倒的悲剧，他宁可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催债的，“快开门！”

　　高远砰砰拍了几下门也没人应，一时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掏出手机就想联系老班。没想到他刚转过头去，门就吱呀一下开了一个缝，林中云倚着门藏在门的阴影之后，像是在打量这个造成噪音的家伙到底是谁。见是高远之后，他松了口气，身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

　　“你来干什么？”林中云平日里悦耳的声音变得嘶哑不堪，就像是小美人鱼为了和王子相见献出了自己的歌喉后只剩下了如此不堪的嗓音，可自己不是王子，林中云也不是小美人鱼——高远刚往前走了一步，林中云就猛地后退。

　　高远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隔着一扇门，除了门之外，还有门与门框间的链条。那两指粗的链条是林中云销上的，但他看上去就不像是想为自己撤下他。高远没由来地有些伤心，他举起自己手里的袋子，献宝似的说到：“我来给你送东西。”

　　“作业？”

　　“嗯，老班叫我来……就不能让我先进去么？”

　　“你递给我就好了。”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高远委屈巴巴地抱怨道，“我又不是见你病才来的，呸呸呸，是为了你病才来，可是我又不是趁你病要你命才来的。”他委屈得有些语无伦次，把林中云的表情说得更加糟糕了：“那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呀。”

　　“给我，你已经看完了。”生病的林中云比平日里更加难以亲近，高远的脑子转了转，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一个人在家啊。”

　　林中云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高远要和自己唠家常。他警惕地盯着高远，然后说到：“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难为你。你也不要难为我了。”

　　“我，我怎么可能是为了打击报复才来啊？”高远懵了，他可真没想到林中云会这么考虑问题。他脸上写了自己是来干这事的吗？“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你……”林中云的表情隐忍，像是做了极大的忍耐，“你别乱说这种话。”

　　“我们是同学啊，我来看你，也没有什么不对吧。”高远走了过去，贴着门和林中云撒娇道，“林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呗，外面冷呢。”

　　林中云终于解开了链条，似乎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他皱眉接过高远的袋子，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到：“你快回去吧，别错过晚自习。”

　　“你们家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晚饭怎么办？做好了吗？没有做好的话，我帮你叫个外卖好不好？”

　　也许是他滔滔不绝的话有些惹烦了林中云的，对方一直沉默着，直到高远自己觉得没趣闭上了嘴巴，他才说到：“你要是渴我给你倒水，喝完就走吧。”

　　“我想多陪陪你……”

　　“你不是想借这种机会逃晚自习吧？”林中云冷不丁这么说到，算是揭穿了高远的目的。可高远也没有不好意思，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上自习的性子，与其让他那么听话地像根木头什么也不做，他更喜欢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反正他的成绩不错，老师们也原谅了他的散漫；但这一次逃晚自习，可不是因为想要逃课，他只是想要呆在这个看上去和平日里威风凛凛截然不同的林中云身边，即使对方要差事他，他也心甘情愿：“是啊，我想呆在你身边。”

　　“……”

　　“你上次不是帮了我么，我想这是同学的互帮互助，没什么吧？”

　　“……”林中云欲言又止，只能说到，“不用，你忙你的事。我妈妈马上就回来。”他猛烈地咳嗽着，吓得高远脱了鞋就奔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果然有老式的饮水机，高远顾不上林中云会骂他，满满地接了一碗温水就给林中云递了过去：“先喝吧，你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呀？要不要先去诊所看看医生？”

　　林中云知道自己之前给他摆了太多脸色有些不礼貌，这时候表情也温和下来。他没有拒绝高远的好意，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嘴角甚至渗下了一些水渍：“谢谢。”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去诊所啊？”高远伸手去摸林中云的脑门，被那点热度给烫伤了，他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走，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他先前被林中云的话语伤了心，没太注意对方潮红的脸庞，这时候才意识到对方满脸都是汗，也许之前就是在昏睡的过程里被他叫醒的。

　　还捏着碗的林中云因他的冲动一阵无奈，却也终于平静下来，不好得直接拒绝他的好意，只能婉拒到：“我吃过退烧药了，你走吧。”

　　高远松开手，双臂环抱地杵在了林中云的面前，耍无赖到：“你要是不去，我就站这里不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