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爱梦世》猫牙

16、桃花朵朵开（2）

　　方菲菲死撑着睡意，终于熬到了下班，头顶“放风”的音乐一响，她立刻弹跳起来，将桌上的东西一撸，倒进自己的环保袋中，挎上，就火烧屁股地往家里跑。
　　今天是动画片《绝望先生》的大结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以第一时间下载好，然后，吹着空调，捧着她的水果篮子，边吃边看。看这部动画片是她自受打击以来，唯一能让她开怀大笑的事情。所以，她分外珍惜最后的时光。
　　双脚刚踏出单位大门，一道身影飞扑过来，撞上方菲菲厚实的肩膀，对方还娇滴滴地叫了声，“方菲菲！”冷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丫头，你想撞死我啊？”抚着胸口，回头一看，郭丫头正笑得恶心巴拉地看着她。
　　“撞死你？撞死你就为民除害罗~”丫头开玩笑地说着，跳到一旁，挽起方菲菲的左手，往外走。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方菲菲摇摇头，随丫头牵着，反正她俩同路。
　　“听不懂就对了。”郭丫头神秘兮兮地瞟了她一眼，指了指方菲菲左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继续说，“你老实交代吧。”
　　“交代什么啊？”方菲菲一脸的茫然。
　　“当然是……为什么你手上会有跟董笑一模一样的手链？是不是董笑送给你的？”郭丫头摆出“坦白交代”的表情，让方菲菲很莫名其妙。
　　“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谁跟你说的？”
　　“咦？”郭丫头很惊讶，但还不太相信方菲菲说的话，“你不会是想隐瞒吧？”
　　两人走到路口，正好是红灯，便停下来等待。
　　方菲菲不悦地白了郭丫头一眼，“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感情的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偷偷摸摸准没好结果。”
　　郭丫头见方菲菲如此真实地坦白，找不出虚假的意思，只好失望地认了。“哎呀，还以为挖到新闻了，没想到是谣言啊。”
　　“谁跟你说的？”方菲菲有点气。哪个大嘴巴到处散布谣言，也太闲了点吧。
　　“白胖子呗。”
　　红灯灭了，黄灯闪了两下，换成了绿灯。
　　方菲菲迈开脚步，在心里狠狠地给白平衍记上一笔。
　　回到公寓大楼，方菲菲发现隔壁搬进了新人，是个男生，个子不高，笑起来很腼腆。
　　第二天，男生跑来问她可不可以共享网络，费用平摊，方菲菲答应了。
　　第三天，男生又跑来，不好意思地说钥匙丢在家里，能不能借窗户爬一下，方菲菲也答应了。
　　第四天，方菲菲在楼梯间碰到男生，于是，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就成了朋友。
　　男生姓程，名龙，23岁死小鬼。

　　本来也没什么，方菲菲只不过发现程龙的厨艺很好，便厚着脸皮跑到隔壁混饭吃。方菲菲买菜，费用平摊。如此单纯美好的事情，落到巧儿的嘴里，就全变了样。
　　首先，巧儿就表明了态度——单身女性要自重，不可以随便跑去男生家里长期混饭，一来有损名誉，二来有失现代女性自立自强的形象。问题是，这女人说归说，自己还不是三天两头地往程龙家跑，借口监督方菲菲，实则是贪图程龙的手艺。
　　其次，巧儿又说了——程龙的手艺一般，还排不上她心中的前三甲，根本就不值得方菲菲每天跑。可是，如果排不上她心中的前三甲，为什么巧儿要主动提出向程龙学习厨艺？
　　最后，巧儿申明——为了维护女性同胞的尊严，她要苦心向程龙学习，但是，程龙要负责学习期间的三餐问题。方菲菲无言了，巧儿这女人也是个口是心非的馋嘴主。
　　嘴里咬着程龙昨晚做的手工杂粮面包，方菲菲抱着一堆培训资料往楼上走，白平衍从楼上急冲冲地下来，看见方菲菲，笑着打招呼，却莫名其妙地被方菲菲瞪了回去。方菲菲回到办公室，将培训资料按顺序整理好，塞入文件夹，然后，对着电脑大快朵颐起来，没看到领导俞总无声无息地路过门口。
　　“方菲菲，早饭到外面吃去。影响企业形象。”俞总紧绷着脸，侧着身子，站在门口，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四十六岁的眉间，皱纹深深地嵌进去。
　　吓了一跳，方菲菲的手工面包就掉了，上面滚满了灰尘，她可怜兮兮地对俞总说了声“对不起”，捡起脏掉的面包丢进垃圾桶里，这才让领导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俞总临走前，用他所谓的男性温柔，严肃地留下一句，“中午多吃点。”然后，就消失在走廊里。
　　方菲菲望着俞总离去的背影，摸摸尚未填饱的肚子，在垃圾桶前蹲下，盯着垃圾袋底的大半个面包良久，伸手进去，捡起，动作迅速地撕去弄脏的外皮，扯出柔软的内在，塞进嘴里……
　　只是面包的内在果然还不足以填报方菲菲的五脏六腑，时钟才走过十点的黑色标记，她就已经饿到两眼发昏。午间开饭的轻音乐蹦出第一个音符，方菲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脚下生风地飚到了食堂，抢在全单位的最先锋，买下平常两倍分量的午餐，菜肴全是她平常想吃又不敢吃的——红烧肉、红烧大排、卤鸭、东坡肉等等。她是饿疯了，二两饭眨眼就见了底。
　　早上被无缘无故狠瞪的白平衍端着餐盘，立在食堂的正中央，四处找寻方菲菲的身影，他本来也闹不明白自己为啥要被方菲菲恨，后来，郭丫头跑来跟他通风报信说：方菲菲知道关于黑曜石的事情是他在造谣。白平衍听了后，哑巴吃黄连，心里有苦说不出——本来只是个玩笑话，赵东跑来跟他说方菲菲手上有条跟董笑一模一样的黑曜石手链，所以他就随口说了句：是不是情侣手链。没想到才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白平衍在食堂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独自霸占一张桌子的方菲菲。
　　将餐盘在方菲菲对面的位置上放下，白平衍默默地坐下。
　　方菲菲不理他，眼皮也懒得抬，继续咀嚼动作，夹起一块肥滋滋的东坡肉就往嘴里塞。
　　白平衍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也低头吃了起来，像是要跟方菲菲比速度，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亚于方菲菲的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