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巷深处有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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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小巷深处，袅袅炊烟，远处是新城区改造之后的华丽夜景，极尽奢华迷离之感。霓虹灯闪烁，包裹着旧城区的沧桑，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昏黄的路灯掩映，拾级而上，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越往上走，香味似乎围绕身边，还带着丝丝熟悉的花香。
沈航惊讶于眼前所见的一切，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访记忆深处的曾经。旧的古大厝，木檐的屋角，夜晚可以观天的宽敞天井，吱吱响的阁楼，还有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阵阵飘出的饭菜香味。人有时候也是可以很怀旧的，之于童年的美好回忆，在每一个人年老或是即将年老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怀。而对于现在的沈航，那是一种游子归乡的心境。
这是一处用老旧的古厝改造的食坊。外观依旧保持着原始的风貌，推开极具沧桑感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正是沈航记忆中的天井，天井的两侧摆放着4排的茉莉花，茉莉花在夜晚时分正是散发浓郁香味的时候，怪不得刚才还未走进，就闻到熟悉的香味。是的，很熟悉。记得小时候家中的老人总喜欢把茉莉花摘下来，别在发髻上，小时候奶奶抱着他玩耍时的感觉渐渐浮现。
天井两边与茉莉花排并列的是榉头，榉头的前面是走廊，各摆放着茶几与餐桌。从天井走进去，是正厅，原先的用途是供奉先人、祭祖、成婚、治丧、接待和宴饮，现在左侧已被食坊的主人改为接待客人的大厅与吧台，右侧摆放着餐桌。而原本大厅两侧的两间大房，也从大厅的两侧各打通一道门。大房后面的房间叫后房，也被改造成小厢房供客人选用。与前面的天井对应着的是两间后房中间的后天井。
这是一所传统的南方古厝，虽然已经被商用，却依然有着其古老的韵味，一丝一毫也没有被商业所掩盖。这间食坊的主人深谙此中之道，没有将太多的现代元素加入其中。
“沈……沈航，这里没有空调的。”慕彤发现沈航在发呆，或者说是沉思。刚才站在台阶下面时，他惊讶地感叹，以及现在不一样的沉默，都让慕彤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有什么关系吗？”沈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原本自家的房子也是差不多样式的古厝，却因为年久失修、保护不当，几处屋檐都被白蚁腐蚀。情非得已之下只好全部拆除重建。旧城的改造也拆掉了太多这样颇有象征意义的古厝，沈航回来之后曾经寻访过几回，却总是无功而返。
被沈航一个反问，慕彤愣了一下，本想象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这般风格的食坊。还以为他会说不卫生太破之类的话。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回神。”伸出手在沈航的面前晃了晃。“这个是多少？”慕彤摆出“V”字造型。
“这个是……”眼见慕彤修长的手指地眼前飘荡，沈航很快就被转移视线，刚想回答，眼角扫到她一脸疑惑不解，噘着嘴，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增加任何的修饰，慕彤的唇色呈现出健康的粉嫩光泽，微噘着的嘴似乎是带着邀请。沈航凑上前，“你是带来我吃饭的，还是来数数的？”尝起来应该会很甜吧。
没料到沈航会来一招近距离相望，慕彤看着放大N倍的好皮囊，脸迅速地泛红，“想吃饭就赶紧走。”然后，连忙低下头往里走。
慕彤站在吧台前，用力地敲着。“赶紧让黄依欣出来见我。”
“在后面天井说书。”服务生怯生生地回答。
“现在才几点就说上了？”抬手一看手表，说书也应该是晚饭后的事情。慕彤自顾自地往后面走，穿过大厅的走廊向后天井走去。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穿改良旗袍的女子正在做泡茶前的洗杯程序。
“前面小弟说你在说书。”慕彤四下张望，没看到半个观众。“原来你是在偷懒。黄依欣，你说你消失多久，终于知道回来。”
正悠闲地泡茶的女人连眼皮都懒得抬，“知道我消失很久，也不知道要温柔体贴吗？这么凶巴巴的，找打吗？”
“我饿了。”
“慕彤，我说你除了肚子饿，还能干点别的不？”终于，黄依欣正眼看着慕彤。
“能。”慕彤用力地点头。“我还能吃饭。”
“要饭去门口。”黄依欣倒出盖杯里的茶水，端起泯了一口。
“门口又不是厨房，难不成你要把厨房搬门口吗？”慕彤走上前，端起另一杯茶。“你想砸自己招牌不成。”跟着泯了口茶。“这茶一般。浪费这么多表情，就泡这样的啊。”
黄依欣被鄙视之后，继续不紧不慢地冲水、倒茶、喝茶，一副我乐意，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把慕彤当成路人甲乙丙丁处理。
慕彤径直着坐在黄依欣对面，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自在、悠闲，天空的广阔容纳着世间生灵的一切的悲伤与快乐，要是旁边有人相伴，就这么坐着一辈子该多好，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需要偶尔目光的交汇，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想着想着，忍不住地叹气，要求虽然很简单，只是慕彤明白，人的一辈子要遇到这样的人，很难很难，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寻觅。
“咳……”慕彤似乎把沈航抛之脑后，光顾着和黄依欣比赛老僧入定。“打扰一下。”沈航观察半天，如果不打断她们，估计不知道要沉默到猴年马月的。“我记得，我们是来吃饭的。”后天井的环境非常的清幽，沈航却被飘来的阵阵香味骚扰着，肚子咕咕叫。
“你带来的？”黄依欣这才注意到站在慕彤不远处的沈航，眯着眼扫视一圈，脸蛋——很好，身材——很好，气质——很好，整体——很好。“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沦陷了？”
罪过罪过，慕彤心里默念着，彻底把沈航给无视掉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有回答黄依欣的问题，转向沈航的方向，“你要请客对吧？”
“当然。”用了一点卑鄙手段把她拉出来，做什么都无所谓。
“那就成。”慕彤拍了拍沈航的肩膀，“走吧，带你吃现做的。”
“慕——彤——，你敢靠近厨房半步？”黄依欣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喝茶动作，“你要敢进去，以后我就在门口写上，慕彤及其宠物不得入内。”
慕彤停下脚步，回头冲着黄依欣扬了扬眉角，“我就是要进去，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就算你写着不让我进来，我还是可以进来的。你这招多少年前就失效，还拿出来显摆。”
“我们赶紧走。”慕彤扯着沈航的手臂就往外跑。“黄依欣一会发飙的。”
从后天井跑到大厅，从左侧大房前的走廊穿过去，食物的香味越来越浓，还有下锅和锅铲的声音。慕彤拉着沈航一路小跑，也没见黄欣依追上来，才放心地放慢速度。“我们去厨房吃，看看大厨今天做哪些好吃的。”
慕彤对这里很是熟悉，沈航心里的疑问不断地加深，也没想去问个究竟。只是跟着她一起，有很轻松的感觉，不想去打破眼下的气氛，还是填饱肚子比较实在。
“子余。今天做什么了都？”慕彤前脚踏进厨房，后脚还没站稳当呢，就着急忙慌地四下张望。
站在灶台边的高帽大厨正挥动着锅铲把做好的菜装盘，“你自己看着吃吧。”显然大厨很忙，无法招待。
“刚做的什么啊？”慕彤走上前去，“干炒牛河？”拿起一旁筷子就想下手。
还没等下手，干炒牛河就被端走。“姑奶奶，你吃别的不行吗？我才起锅的，你就下手。外面客人还等着呢。”
“许子余，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那盘。”慕彤伸手过去就要抢。
大厨许子余赶紧把干炒牛河交给早在一边等候的服务生，示意他先送出去。“依欣知道你进厨房吗？”
到嘴的食物飞了，慕彤没好气地横眉冷对，“知道啊。她又没追过来。”瞄了一眼厨房门口，确定没有追过来，才放心地四下翻锅掀盖。“沈航，想吃什么自己拿。”
沈航却不知道现在应该动手，还是继续站着，这一切有点诡异。哪有食客不点菜，直接上厨房翻东西吃的。和大厨认识，刚才的那位又是谁？带着疑问，沈航看了看许子余，似乎在征询对方的同意，许子余迅速地和他交换过眼神，他才走到慕彤身边，看着她正用汤勺翻动的一锅大骨头汤。“你喜欢吃这个吗？馄饨，用大骨头汤煮的，原滋原味，不加味精的。”慕彤装了一碗，递给沈航。“吃吃看，有没有小时候的味道。”
有东西吃的时候，特别是好吃的东西，慕彤特别容易忘记一些事情，譬如说，1个小时前她还在暮色对沈航的“恶行”大吐槽。现在，却是并肩作战的好拍档。
沈航看着汤面上飘着的葱花，闻着飘来的大骨香味，摇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好象少点什么。”
“是吗？”慕彤拿起另一根汤勺，就着同一碗，喝了一口。马上一副“我知道”的表情，抓了点锅边小碗的东西就放进去。“再试试。”
沈航把汤勺再次放进碗里，慕彤丝毫不觉得自己正跟陌生人，早上才见过一面的人，用同一只碗。“对了，就是这个味道。”
“我就说嘛，只是忘了放葱油。”慕彤得意地笑道。“子余，2份卤面。”
“你自己煮去。”许子余对着眼前这位在厨房里觅食，而且自行调味的“客人”十分的不满意。
“你要是不煮，等一下你煮什么起锅，我就吃什么？”
“你……生意还做不做啊？”许子余一脸挫败，无奈地准备卤面的配料。
慕彤继续向下一锅进攻，沈航满肚的疑问还是没有答案，也不想问。或许是在等待慕彤揭开的层层惊喜，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会打破答案揭晓的进程。
“生意做不做也得让我吃饱嘛不是，我都一个多月没来，你让我吃闭门羹吗？好歹，我也是半个老板。”下一锅是牛肉粳，刚才沈航有提及，盛了一小碗递给他。“别吃太多，一会还有很多，一下吃太多要撑死的。”
“半个老板？”黄依欣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没错，是回荡……“你一来就知道吃，把该你的那份早吃光了，哪里还是老板啊？把你的股份折合起现金，抵押这些年你吃的。”
“周扒皮。”慕彤小声地嘀咕，只有沈航听得到。“今天有人买单，我又不是白吃来的。”
黄依欣扫视着慕彤身后的沈航，“恩？你长出息了，傍上冤大头啊。”顿了顿，看沈航一身的打扮，应该是可以出手的。于是，又说“有钱不管用，等打佯之后，把厨房清理干净。否则，不准走。”
“放心，我们会帮忙的。”慕彤爽快地答应下来，让黄依欣大跌眼镜。
“慕彤，你真的吗？”还是许子余最沉不住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在他的印象中，慕彤最讨厌的就是洗碗、刷锅，油腻太多的东西她都不喜欢清洗。
慕彤用力地点头，“我们一定会的。对吧，沈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巷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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