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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   夏知节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停留过于夸张,许是因为对面的人估摸也就四十来岁,但他特立独行的穿衣风格与他人相比令人眼前一亮,所以才会这般诧异。

      所以说人虽然会老,但是心不会。

      只要你愿意,哪怕是到了六十岁仍然可以穿上最爱的红裙子,给自己梳上最优雅的蓬蓬头。

      “是张教练吗?”
      “当然。”
      夏知节深吸了口气,看到他突然觉得接下来的练车时光应该不会无趣。

      从张教练下车后他就走到副驾自然坐下并系上安全带,夏知节也抓紧时间坐上主驾驶系上安全带。

      然后空气静默了一段时间,她的手扒拉着方向盘有些无所适从...怎么办,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接下来应该是踩离合还是拉手刹来着?

      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似的乱,离合、手刹、油门、大灯这些专业词像是一个个小人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边转一边打架。

      “第一次?”
      “嗯...之前学得忘的差不多了。”
      “来,别紧张,先拉手刹然后踩离合挂档,轻踩油门出发。”

      唔,听着很简单,但她此时就像一个文字白痴以超级弱的语气问:“教练,哪个是离合?哪个是油门?”

      不会被骂白痴吧?
      “左离合右油门。”
      并没有想象中的破口大骂,而是一阵轻缓的音乐节奏...夏知节松了口气,静下心默念口诀然后拉手刹、踩离合挂档、最后轻踩油门...

      不知怎地,是不是因为刚刚在外面呆的太久以至于脚有些冷得僵住,她踩了好几下油门车子都没挪动半分。

      难道是自己踩得太轻了?【轻踩油门的概念是多轻?

      当她决定用点力时,汽车摩擦着地面的沙石尘土扬起一阵灰尘,迎接她的是轻缓前奏结束后而突然高亢的朋克,一时间音乐声冲破耳膜,还有张教练一声“嚯”。

      妈呀,她的小心脏差点要飞出胸腔欲飘向远方。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还算顺利,郊外马路宽敞且车流较少,最重要的是没什么摄像头抓拍违法...要不然她这一路不是起步熄火就是变道忘打灯怕是要被记录下来。

      结束三小时的练习一直到她走下车,她的脑子都是嗡嗡作响的状态,就感觉有好多小蜜蜂在围着她转。

      好像教练临走时给她了一句夸奖“练得不错,下次再约。”

      下次...如果还这么刺激惊险,教练受得了,她自己都要受不了。

      她觉得就算自己通过了,也是别人口中的‘马路女杀手’。

      前段时间还有一个梗:女司机开车倒车入库不仅打雨刮器滋水,还频频向外探头疯踩油门,这吓得前后车纷纷让行。

      这一联想如果是自己的话怕也是八九不离十,顶多不打雨刮器滋水,不过倒车入库怕也要倒个小半钟头...好多学过的要领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想想这真是一件忧伤到不能自已的事情。

      夏知节皱了皱眉,按照她的进度顺利的话还要练上个把月才能预约考试,至于科四倒是不担心,背书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就是不知道毕业前能不能顺利拿到驾照。

      “学姐!”
      冥思苦恼的她被一道清澈的嗓音唤回思绪,抬眸间风尘仆仆赶来的他逐渐进入视野,从黄豆般大慢慢清晰。

      黑色圆领毛衣搭配修身贴合的千鸟格格纹大衣,走路生风的模样像极了韩剧男主角出场时的景象。

      而且她发现学弟穿黑色衣服那气质就从奶加了点狼的属性,有点酷。

      她以为说来接她只是随口一提,直到他带着笑意盈盈的脸跑向她时,胸口的心脏蓦地停滞一下然后以一脚油门的冲刺疯狂跳动起来。

      他所说的从未食言。
      或者说,她该认真点对待这段感情。

      所以看到他来时,心里的喜悦跃然在脸颊,明亮的星星眼微微垂下,因为冷鼻尖微微泛起了红。

      “你真的来了。”
      “当然,我算好下课时间正好才说要来接你的。”

      如果他做不到肯定不会白白发出去让她好等,而且他身为男孩子怎么可以不言出必行。

      “学姐,手。”
      其实他来这特意打了车,因为他想早一点见到学姐,今天一天每时每刻他都有在想念学姐,不知道学姐是否也一样。

      夏知节有些不明白手怎么了?愣着神难道是要她的手吗?

      她看起来懵懵的,好像一时间没太明白,他看到那抹雪白染上红意,突然心疼学姐。

      五点多的天空气又比前几小时下降了几度,那冷意令人不寒而栗,看她冷得鼻尖都泛了红就知道。

      林榷寒靠上前两步,头垂下目光挪到她的衣兜上,然后他的手就像泥鳅似的滋溜一下挤进她本就狭小的衣兜。

      一时间小小的衣兜内他手上的暖意隔过空气递进到她的手指尖上,然后一整个被他包裹进手中。

      他的手很大,手掌薄薄的,手心的温度很热,甚至是有点滚烫。

      但是对于冷得发抖的她来说这温度就如同温泉水一样令人感到舒适,让她不觉间贪恋起这热意。

      “等等想吃什么?”
      安静了片刻在她想他的手如何如何时身旁人发了话,那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

      但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耳畔,带着点滚烫的炙热。

      “要不吃火锅吧?”

      看着头顶墨色的云挤压着天空,急啸的冷风呼过树叶、尘土,卷着地面的沙石与枯叶发出呜呜声。

      天色越渐昏暗,风声越来越大,像是为接下来的暴雨在做铺垫。

      这天气窝在家里吃上一顿暖乎的火锅最是惬意,然后来上一杯苏打水,羊肉卷的鲜美多汁仿佛已经流连在唇齿间跃跃欲试。

      “好,那我们去超市买些食材。”
      林榷寒应了声,这天与火锅的确很搭。
      两人手拉手在驾校口打了车离开,一时间愉快的话题令她短暂忘记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好像那两只密不可分的手自然而然从她的衣兜转战来到他的衣兜,那空间要比她的更大些,且更保暖。

      一路上话题不间断,虽然都是林榷寒先问得她,但她回得也乐此不疲,且每回一句都窘迫到想钻到车底。

      “学姐,你是不是齐天大圣派来搞笑的?”
      林榷寒的笑声弥漫在后座,声音很好听,但侮辱性极强。

      夏知节不满他的嘲笑,努了努嘴抽回手,脸色涨得通红,“哼,今年年底,我一定能拿到驾照!”

      在得到他比自己早几个月拿到驾照后且无情嘲笑自己练习科三上路的糗事后,她一股脑立下了flag。

      然而她刚说完就后悔了,就冲她这臭水平三个月她可以拿下吗?

      暂时容她打个问号再说。

      “没关系,实在不行还有我负责开车,你就负责做副驾就成。”

      如果她没学习开车之前那她肯定觉得这话没啥毛病,并且还会充满感动。

      但她现在闻到了浓浓的轻蔑与嘲笑,心里不服输的那股劲噌噌冒上来,然后死鸭子嘴硬道:“才不要,我一定让你坐上我的副驾。”

      林榷寒嘴角弥漫起想笑又不敢笑忍到最后都有点抽筋,一想到坐上她的副驾眉头不自觉拧在一起,那表情像是再说:有生命危险。

      “那我拭目以待。”
      林榷寒不想打击她的信心,所以佯装起配合她回道。

      夏知节回头看了眼他,眼里盛满了柔和的笑意,而他此时也在看着自己,那笑意好似绵软的粉色棉花糖,甜甜的溢在空气里。

      让她觉得有点发齁,还有点上头。

      对视来得太突然,甚至将空气一瞬凝滞变得尴尬。
      夏知节咳了咳,立马挪开目光,将头偏向车窗外看着模糊倒退的街景。

      她感觉脸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热气,然后绕着她的脸吹吖吹的,悄悄就红了脸,倒映在深色玻璃窗上让她看了不觉心跳再次加快。

      *

      24音,陈可怡在五点时刻没有等来唐魏的身影,但是等来了他的短信息:尚城西暖,106包厢。你先去,我这手头还有些事情。

      好在他有提前告知可能会来不及回来,让她先出发,要不然她肯定要在心里一通抱怨他的不是。

      来到楼下看着天空乌云滚落,应该是要快要下雨的节奏。不过她今天并没有带伞,她这人平时就不爱看天气预报,更不会随时在包中放一把伞。

      她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包包就是一个装饰品,为了添试更加精美。

      你说巴掌大的包能放点啥呢?

      好在她的网约车已经到了门口,看到车牌尾号为D59的大众车她立马跑上前打开门钻进去。

      师傅已经提前开好暖气,所以车内挺暖和,与之刚刚外头冷得打牙颤相比她浓生出想呆在车里一辈子的念头。

      “师傅,出发吧。”
      陈可怡向师傅招呼了声,然后便靠着后座椅眯上眼想先小憩片刻,一天的疲惫当人在放松时顷刻爬上后背,腰酸背痛已然成了当代年轻人的常态。

      低了半天头她的脖颈感觉都快不是她的了,隐隐僵硬在脖颈衔接转动稍缓疏松发出骨节层摩擦的“咯哒”声。

      后陷的座椅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要是空间在稍长一些她就可以躺会儿。

      司机师傅在看到她满脸疲惫仿佛感同身受,尤其看着年纪约莫还是刚出来的打工族,更加能理解那些心酸的画面。

      “妹儿,现在工作不容易吧?”
      “每行每业都很辛苦,像我们一天跑上十二个钟头都是见惯不惯嘞。”

      司机师傅突然唠起嗑,陈可怡觉得不回也不好,所以在她快要眯过去时她甩了甩头,企图将那些瞌睡虫赶走。

      然而暖气十足的风吹在身上,将那股疲惫化为昏昏欲睡的垂坠,忍不住就想躺下来。

      陈可怡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冷气吹在脸上清醒一下,这才回道:“是啊,现在生活都不容易嘛。”

      “师傅,向你们的工作态度致敬!”

      她的坐班时间不过是八小时制,只要唐魏不需要她做啥她就可以准点下班。

      所以在听到师傅一天24小时有一半时间都在跑车,其实还蛮心酸的,相比他的工作她现在的已经很舒服了。

      可以说这种八小时坐班制是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而且不仅有双休,待遇也是一等一。

      “养家糊口不容易,家里有两个娃娃在上学嘞。”

      陈可怡跟着司机师傅的话点起头,向他竖起大拇指点赞。

      据她所知光一个孩子的费用从小学到大学毕业都是一笔庞大的支出,更别说还没加上婴儿时期的费用,况且还是两个孩子呢...那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可想而知有多重。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很多崩溃的瞬间都源于生活的压力成为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是银行的催债信息、也可能是因为生病需要支付高昂的费用、亦或是因为他人的不理解而遭到谩骂...

      不论是工薪阶层的人还是遥遥站在二十几楼工作的人都拥有着生活给他们带来的心酸与无奈,就像是甲方与乙方,没有磨合便不会进入到下一步确而达成合作。

      “生活再苦再累,师傅也要记得微笑啊。”
      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有点苍白,但师傅对家人和孩子的爱是最有力的文字。

      啪嗒、啪嗒——
      雨声从小渐大,很快将窗户上布满雨点,瞧着外头花花绿绿的灯光因为雨幕视线逐渐模糊,氤氲成一团彩色。

      因为暴雨前方堵车了,一辆辆车将马路堵的水泄不通,半刻都不带挪动一下,以至于身后方都是喇叭的鸣笛催促。

      好像他们摁一下前面就能动了似的,然后没完没了成为烦躁堵在他们的胸口,反而变得更不耐烦。

      陈可怡透过窗户看这架势光一个红灯就要等上半小时甚至更久,瞄了眼手机屏幕:5.30,她不知道唐魏有没有到了,更不知道这车何时才能前进两分。

      干脆先发个消息问一下,要是他已经到了免得他多等。

      发完后回到打车软件看了眼距离还有五百多米,实在不行她就跑过去。

      “师傅,从这里出发到尚城西暖有捷径不?”

      瞥了眼外头的雨比依萍那天向她爸借钱还要大,别说是五百米,但凡呆一分钟她就湿透了。

      司机师傅瞧她还蛮急,去的目的地还是一家西餐厅,估计是要和人用餐。现下这路堵得死死地,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达。

      看在妹儿和他说话投缘,司机师傅很心善向她指了条近道,能省一半距离呢。

      “谢谢师傅,您真是大好人,祝您今年财源滚滚!”陈可怡冲师傅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后方来车安全情况下下了车。

      小小的身影以飞快的速度冲进雨幕。

      黄豆般大的雨珠砸在脑门上,生冷生冷,她都觉得这不是雨而是冰雹吧?!

      一时间又累又冷,雨幕就跟瀑布似的直淋在身上,贴着头发丝从脑门流过睫毛糊进眼眶,然后滑进衣服内层...冷风一吹,她就像一个真空包,冷得人发懵。

      因为赶时间,她都顾不得看地面,因此踩了好几脚小水塘,这下她的小白鞋也跟着遭殃进了水,裤脚也被溅湿了一大片。

      这下,她全身上下每一处不潮的,活生生落汤鸡无疑。

      看到前方就是尚城西暖,诚不欺她,应该是司机师傅,果然两三分钟就到了。

      陈可怡悠哉悠哉放慢脚步,反正衣服都湿了,在淋一会儿也没关系。没必要过去时还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趁着将心爱的包包挡在手机上,避免它被淋湿,看着许久未动的聊天框依然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难道还在忙吗?

      思虑间快到门口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尽管雨幕很大冲刷着她的视线而有些模糊,但她绝没有看错。

      暖光的灯光落在两人相挽的手上,那一刻变得格外刺眼。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着,连同呼吸凝噎在喉间久久不能喘息。

      他在笑,很柔和的笑,且是冲对面的女孩儿在笑。

      陈可怡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这就是他说的事么?

      她居然还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担心他有没有已经到了而不顾此时这般被雨淋得落魄也要跑过来。

      可眼前的一切仿佛再告诉她自己是有多么愚蠢,因为他而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啊这颗心就不应该再次真诚的将它捧在外面,然后被人捏的稀碎丢在地上。

      这样真的很廉价。

      陈可怡头也不回的离开,再进去好像也是自取其辱,又何必这么难堪。

      那颗心被大雨冲刷得不剩任何温度,死寂的黑眸微垂,留下一地落败。

      怪她有那么一瞬心软想要和他试着交往,怪她有那么一瞬真的相信了他的那句见色起意的心动。

      所以,现在的她才会这么难受吧...
      明明和段许分手也没有这么难过,可现在怎么会觉得有点心痛呢?

      叮——门外响起门铃声。

      “我去开门。”
      林榷寒飞快的跑到玄关处,在看到狼狈的陈可怡时,眼里错过一丝惊讶,“学姐,你怎么了?”

      夏知节在听到学姐一词后,心想是可怡吗?

      “是可怡吗?”
      夏知节放好碗筷后来到玄关口,映入眼帘是浑身湿透了的她,眼眶也红红的,她一下心急道:“这是怎么了?”

      夏知节拉着人进来,一看到她就开始抱着她猛哭,哭声盖过了她的疑问,她只得哄着人帮她拍背。

      林榷寒看着像出了大事,但眼下也不好多问,准备了新的毛巾和拖鞋放在她们的身旁,并将客厅的暖气打足。

      “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先换衣服好吗?”
      夏知节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伤心,这跟着语气也莫名软下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心头的一团浓雾越来越重,而她还在哭哭啼啼没有要结束的意味。

      夏知节与林榷寒双双对视一眼,表示该怎么办?

      林榷寒两眼一抹黑,这情况多少是棘手,在不知道情况下他也无能为力。

      “夏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夏知节:?
      林榷寒:我可什么也没做啊。【无辜躺枪

      在一阵暴风哭泣后她逐渐安静下来,任由夏知节多次提问她就是死活不开口,就一个劲吃着辣锅,吃着吃着吧又开始流泪了...

      “怎么可以这么辣...”

      咸咸的眼泪裹着辣味十足的羊肉卷一并吞入腹内,那味道又辣又苦又涩...难以言喻。

      滋滋——
      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来电人:唐魏。

      夏知节眯了眯眼,难道这丫头是因为唐魏才弄得这么狼狈?哭成这般天要塌了似的?

      陈可怡一把抓过手机关机,继而一边哭一边吃。

      然后她点上一首...算什么男人,响彻这场诡异的火锅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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