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之修罗刹》攸关天下

2、二

　　被人倒提着清洗干净裹进襁褓，我扭动着失去自由的胳膊很想揉揉屁股。
　　就在我和那家伙进行第三十七次“攻防战”的时候，母亲传来压抑的痛呼声，随着子宫壁规律的伸缩，一股压力将我推向头顶的某个地方。正疑惑间，他（她）不顾我的休战意愿，狠狠一脚踹向了我的小屁股！然后我浑身一紧，又一松，就被人倒提了起来——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抽抽噎噎地看向旁边同样裹成蚕蛹状的同胞，婴儿的眼睛并不能看清什么东西，只是我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他（接生婆极其惊喜地喊了声“是个小公子！”）身上针对我散发出来的浓浓鄙视。
　　——作为哭声都没一个的婴儿就很自豪么？你到底在嘲笑毛啊笑丫的我屁股上的青印子是谁害的？！
　　不过当我再长大些却无比感激那家伙的“临门一脚”，拜那一脚所赐，我比他早出生了近半柱香，于是那家伙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不喊我一声“姐姐”……尽管其实他一次也没叫过。

　　似乎因为父亲在外未归，我们并没有正式的名字，作为两只自理不能的婴儿，每天的任务就是吃了睡睡醒了接着吃。虽然作为未出满月的婴儿和母亲呆在一个院落，但是平时极少见到她，偶尔一次也是匆匆来去，似乎总是很忙的样子。
　　倒是姐姐经常做完功课就来和我们玩耍。姐姐说话很温柔，唱歌的声音也很好听，等到我们可以坐起来以后，还可以看到她跳舞的样子，像是河边的蒲苇，水中的莲花，花间的蝴蝶，温柔而美丽（柔到了极致，美到了极致），尽管身量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绝代风华。
　　那家伙最喜欢看姐姐跳舞，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谁都不理的，只要姐姐一起舞他就变得格外安静，一双黑眼睛直直地看着，专注得不得了。为此，没少被我嘲笑他的闷骚——哦，或许是明骚。
　　——啊喂！你的脚丫是怎么从包得跟个蚕蛹似的襁褓里伸出来的！？

　　也许双胞胎之间当真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只要对方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双双哭泣不止，所以从出生开始我们便一刻也没有分开过。晚归的父亲听说此事，大笑不止，还很老不羞地亲自试验了几次。或许就因为这样，那个格外记仇的家伙长大了以后越发不待见这个无良父亲。
　　不过随着父亲的归来，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暗夜修，暗夜罗。
　　暗夜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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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终于迎来了周岁宴。
　　一大早就被丫鬟们折腾起来梳洗穿衣挂上长生锁，还被塞了一碗万恶的鸡蛋羹，然后被奶娘抱着跟在父亲母亲和姐姐身后供各种人物“参观”。
　　人倒是不少，就是质量不太好。没一个男的比父亲帅，没一个女的比母亲美，没一个孩子比姐姐乖巧可爱。
　　大失所望啊大失所望。
　　转头看看那家伙，丫的已经无聊地睡着了……我打个哈欠，将头埋进奶娘泛着乳香的怀抱，酣睡过去。睡眠不足乃是大忌，美容要从娃娃抓起（哎？这是什么意思？算了，睡觉要紧）。

　　被晃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铺了黑色绒毯的长桌上，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物什，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那家伙坐在我伸手就够到的地方，打着哈欠。
　　听大人讲，这叫“抓周”，我们要从这堆乱七八糟里选出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据为己有。
　　这么个白捡东西玩的机会，傻子才不要。
　　我爬呀爬，爬到那家伙身边，握住他肉肉的爪子捏捏，用我俩才懂的语言告诉他：你先选，姐姐不和你抢。
　　他翻了个白眼，不过总算是没飞来一脚——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俩一向和平友爱——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想法，向外推了我一把：你先。
　　哎，果然是敬爱姐姐的好弟弟哟~
　　于是我决定不再辜负自家弟弟（重音）好意，悠哉地在那堆东西里爬了一圈。唔，为什么连早上吃蛋羹的那只碗竟然都有？
　　我嫌弃地看一眼，爬走。
　　啊哈，芙蓉白玉糕！啊噗~怎么是硬的？！扔掉！——“咣当——啪！”
　　原来是假的啊……谁这么无聊，拿块玉石做点心……

　　其实我平日很怪，但是你要理解作为一个只会爬的婴儿被这么多人盯着压力很大，行为大异于常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对吧？
　　——啊喂！你个妖娃！那不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把桌子弄得一团糟的家伙有资格鄙视我么？

　　最终我抓了一本半薄不厚的线装书，那家伙挑了个暖玉雕成的刻章，双双爬回原来的位置，把东西放中间，手拉手坐下。
　　听着父母快慰的笑声，还有满座宾客的恭喜声，我俩面面相觑。他撇撇嘴，空闲的一只手把玩着刻章，脸上显出四个大字——
　　一群傻X！

　　盯着翻开的书页我郁闷不已。我觉得自己不该是个“文盲”才对啊（唔，“文盲”？又有个新词，记下来），为什么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忿忿地盯了那家伙一眼，哼，暖玉刻章好看是好看，但是他选它的原因绝对是——这个是当中最贵的！
　　果然奸诈。
　　啊呜一口咬上他肉嘟嘟的包子脸，可惜牙还没长几颗，于是“咬人”生生变质成了“献吻”！

　　等我再大一点开始认字，周岁宴上得到的那本书就变成了我的启蒙读物。
　　我最先学会的就是封面上那四个大字——“暗河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