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满地》柴什么斯基

3、赵胥远的悲惨少年时

　　自打福阳出生，也就是赵胥远十三岁起，赵大将军每日下朝后去军营就都带上胥远了。赵将军想法很简单，他赵家后人可以没有男子，但是但凡有了，就绝不能是文弱书生，必须继承将门风采，做条硬汉。
　　赵胥远起初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喜欢琴棋书画，性格温和，和赵夫人性情十分相似。但福阳出生了，他注定成为这个将军府上唯一的公子，面对每日去军营的死命令也不敢废话。
　　赵将军去军营是议事和视察，直接把赵胥远扔新兵队伍里。带新兵的将领叫蓝燚，年纪比胥远大上几岁，个子相当高大，一腔热血愿报家国。他也是这几年从新兵堆里成长起来的，从不偷懒，习武十分认真刻苦，深得教习喜爱，在同届新兵中连续三年拿下比武第一，军营里大家都对他名字听过几耳朵，因此教习举荐了他做每届新兵的统领，而且颇有让他日后做教习的意思。
　　第一次见赵将军带着赵胥远来新兵训练场时，蓝燚激动坏了，赵大将军是谁？是他自小就最崇敬的大英雄啊！除北疆暴军、安西塞百姓的大英雄！也不止他蓝燚一人，赵穆两将军是午国每个热血男儿心中崇拜的对象。
　　蓝燚在军中的阶位不够格参加主副将军们每日的议事，偶尔赵将军巡视路过新兵训练场时，蓝燚都非常兴奋。他记得这几年来赵将军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无非是“做得好”、“继续努力”之类，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句，但他可以刻在心里记一辈子。
　　赵将军把赵胥远领到蓝燚面前，拍拍蓝燚的肩膀说“他叫赵胥远，以后每日都到新兵营训练，你，对他必须最严格，凡是让我知道你对他放松过一次，你在这军中就呆不了了。”
　　蓝燚热泪盈眶万分激动地听完这通威胁，赵将军从没对自己说过这么长的话！他精神抖擞回答“是！”
　　当然，他也是从激动与兴奋中回过神才想到，这赵胥远是什么人？赵将军府唯一的公子啊！可赵将军又向来说一不二，特地来叮嘱要对自己儿子最严格，明摆着是要历练这公子哥，这可难办了。
　　最严格？是可以做到，但那不就得罪了未来少将军吗？那还不止是少将军，不出意外这公子得是午国未来的大将军啊！
　　蓝燚直愣愣瞅着赵胥远，比自己小几岁的样子，个子挺高，就是太清瘦了，一袭白衣看着像是个小书生。午国对新兵的训练尤为严苛，不存在循序渐进，也是早先与边疆各国征战时的规矩，若是新兵训练放松，上了战场送命不说，怎么保家卫国。但这公子哥的小体格如此单薄，能禁得住练吗？在他少时得罪他，若这公子脾性小气，那就真来日方长了。但要是给他放水吧，赵将军也明说了不会再留自己在军中。
　　各种权衡，反复思虑后，蓝燚决定必须听赵将军的。自己最崇敬的大英雄，且是军中最高阶将军下达的任务，他一定要完成！
　　赵胥远的苦日子算是到来了，经过父亲的训话，母亲的劝谈，他已经接受了他需要成为赵家少将军的事实。父亲的训话非常简洁“身为我儿，没有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本事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已在家娇养十三载，此时开始历练必要吃更多的苦头，你不可有一句抱怨。”母亲赵夫人本是十分不舍，但好在有刚出生的福阳时时陪伴，那十分不舍倒也削弱了六七分，于是只是叮嘱胥远听父亲的话。
　　军营是谈纪律不谈感情的地方，头几天赵胥远半套拳打下来就没了半条命，他那细胳膊细腿哪干过这个。再看别的新兵秧子，很多个头比赵胥远要低的多，但人家身强力壮，出拳有力，动作到位，出拳伴随着“哈！”一声吼，十分有气势！赵胥远心中不禁感慨：午国兵马难怪强壮，战争时甚至经常以少胜多，看这新兵就知道。每日集训首先一套拳操打上五遍，然后跟教习学武，偷懒、失误皆要受罚，日落前还要绕营跑上三周，熬的下去的那身子可不都得是铁打的！
　　赵将军每日下朝时刚好是新兵打拳到第四、五遍的时候，府上管家海四也是掐着时辰带着公子去皇宫门外等下朝的将军。接着，将军再把儿子带去军营，扔那，不再管死活。日落时海四再去营里把公子接回家，而他那可怜的公子在一天的训练后一般只剩下半条命。
　　蓝燚是一点也没有辜负赵将军，对赵胥远格外严苛，盯得很紧。赵胥远打拳操打到面无血色打到胳膊抬不了打到昏倒在地时，蓝燚便端上一桶水对着这赵公子的脸就倒下去，惊醒了昏迷的公子，醒了干什么？当然是继续练了。
　　要问他蓝燚慌不慌，自然是慌的，可他牢记着赵将军的叮嘱，又想到这些正练着的新兵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赵胥远晕了就惊慌禀报然后找郎中找小厮丫鬟的，那这央央新兵谁也练不成了！毕竟这场上的新兵可没人知道他赵胥远什么身份，就是万一有人知道，那也不好特殊对待啊。
　　也幸好赵胥远体质好，不愧是赵将军的儿子，倒也禁得住练到晕、晕了醒、醒了再晕......海四心疼的不行，每日去营里看到蓝燚提小鸡一样提着半死不活的公子时都不仅感叹大将军心狠。
　　于是海四每日接到胥远都不是直接回府，而是先到郎中那儿号号脉看看有什么不妥，这可是赵将军的独苗啊！回府后海四再做贼似的把那进补药材送去厨房熬制做成药膳，在胥远睡前端去给他吃完。
　　海四这波自以为十分隐秘的举动其实都被赵将军看在眼里，身为父亲，他怎会真的想儿子送命。夜间看到海四端着药膳悄摸往胥远卧房去时，赵将军还特意避开了他。
　　赵胥远前十三年都是娇贵的主，饮食上吃的都是对自己口味的，每餐也吃不多，因此身体一直瘦削单薄。在军营练上后他算是知道家中千般万般的好了，回府用晚膳时如饿兽一般见什么能吃的都吃，饭量比以前要大上三倍。赵夫人从未见过儿子如此面貌，心疼询问胥远是否军营没给他午膳。胥远一边塞满嘴饭一边告诉母亲他在营里吃过午膳了，午国从不在吃穿用上苛待军兵。
　　胥远十三年的娇养彻底结束，取而代之的就是福阳了，小福阳享受着众人满满的爱，就连哥哥胥远每日雷得剩半条命回家也定要陪伴福阳玩耍上一会儿。
　　要说这血浓于水是真的神奇，每每赵胥远抱着福阳就感觉又多了一些力量，他总要长大的，而他恩爱的父母、他宝贝似的小妹日后都还要他守护。现如今一切的磨砺都是必须并且值得的，在父亲还是威震四海的赵大将军，趁父亲还能有力地让将军府所有人无忧无虑生活，他赵胥远一定要努力，要变强。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