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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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被西下的太阳染上了颜色，橙黄的云朵裹挟着它的光芒，将世界衬得如同金子搭建的一般。
蒲南松一如既往地独自走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
不，今天并不与往常如出一辙。
蒲南松悄悄打开相机，把摄像头翻转到自拍的模式，眯着眼睛看手机里的画面。
不远处有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他不鬼鬼祟祟，也没有躲躲藏藏，似乎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蒲南松“我在跟踪你”。
蒲南松已经带着身后这人从学校门口走到公交车站反方向的面包店，买了明早的早点才又继续向公交车站走去。
十五分钟，这人跟着他已经走了整整十五分钟！
蒲南松忍不住了，他转身，略微昂首看着理直气壮跟着自己的人，没好气的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的人没因为他的忽然转身躲藏，而是向他打了声招呼：“早。”
到底是什么给了面前这人错觉，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是能平常打招呼的关系了？
蒲南松暗地里吐槽了一句现在已经不早了，继续问他：“我们很熟吗？”
“两周的同桌了，小蒲同学。”那人厚脸皮地笑道，“今天你似乎还亲了我，不打算负责吗？”
“不是同桌，前后桌。”蒲南松纠正道，“亲的是手背，又不是嘴，需要负责吗？”顿了顿，他又问了一遍：“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跟。”聂诩说。
“没跟？”蒲南松在内心骂了一句这人睁眼说瞎话，“那你现在怎么在我身后？”
聂诩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我也回家，A07路车。”
蒲南松：“……”
最近上下学路上都没遇到这人，差点忘了他们还是邻居。
被噎了半天，蒲南松又问：“没人来接你吗？”
聂诩从兜里掏出一张公交卡挥挥，笑道：“低碳出行，从我做起。”
蒲南松麻了。
他发现他的所有问题，面前这人都能迎刃而解，而且他无法找出丝毫破绽。
他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揍？”
聂诩回：“你猜。”
蒲南松：“……”
谢邀，并不想和你玩谁猜不猜的游戏。
恰巧A07路公交车来了，蒲南松也不再多和聂诩逼逼，飞速窜上车，寻找到后排单独的空位坐下。
在学校附近搭乘A07的人并不多，这一辆车在这一站上车的也就只有他和聂诩。
在聂诩走到自己身后坐下时，蒲南松眉头微微一皱，掏出耳机把耳朵塞上，其他没再做什么。毕竟他又不能把聂诩一脚踹下车不是？
蒲南松听歌喜欢放私人FM，基本不会重叠的歌总能给他带来新奇感，也不会有那种听多了听得厌烦的情况。
今天他打开私人FM，刚听了几首，就听到一首感觉很不错的。
这首日语歌节奏感强烈，蒲南松听着听着，就跟着音乐，用脚打起节拍来。
音乐总是能给人带来愉悦。蒲南松被这首歌吸引，很快就沉浸进去，把自己身后坐着个聂诩这件事抛在脑后。
他把这首歌的歌名记下，单曲循环了几遍，得出一个结论。
不错，很适合跳宅舞。
看着前座那人蓬松的头发一晃一晃，聂诩忍不住笑起来。
哈，小朋友果然可爱。
从两人成为同班同学那天开始，聂诩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他在等小朋友不会看见他就落荒而逃。他在等小朋友能够勉强接受和自己互动，即使是因为虚荣心。
今天早晨排练时，蒲南松的行为把他惊到了。
按照他的想法，小朋友应该会在那里犹豫不决，最后，今天的排练会因他的“不想触碰”而毫无进展。
也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反正最终歪打正着，把自己的“计划”往前推了不少时间。
其实也可以再过上几天，但聂诩有些等不及。
他想把真相，告诉小朋友。
一路无言。
橙红色的阳光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窗映射在少年的面庞上，带来暮光的温暖。
“春景丽园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下一站是求实小学。”
蒲南松快步走下车，想把聂诩甩在身后。
但不知道是不是身后这人比自己高的那五厘米都长在腿上，饶是他走得再快，聂诩也能轻松追上。
蒲南松皱了皱眉头，刚要迈开步子向前跑，远处传来的哭喊声就让他听得一愣。
“小晴啊，我的小晴！”
“别走，小晴！”
吃瓜群众蒲一脸懵逼地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小区门口有两个男性拉着一位中年妇女。
男人里有一个是小区保安，还有一个与那位妇女差不多大，估计是她的丈夫。
蒲南松远远看去，总觉得着一对夫妇看起来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片刻后，记忆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恍然大悟般地转头看向聂诩：“那不是……”
身后人那副有些悲伤又有些愤怒的面孔让他把还没说出去的话咽了回去。
那不是聂诩的爸妈吗？
现在他离聂诩离得比较近，能很明显又清晰地听见聂诩地呼吸声越来越粗，似乎再这么下去，他就会去冲上去打人。
嗯？
他打谁啊？
蒲南松一脸懵逼地劝：“聂诩，你冷静……”
还没说完，刚伸到一半的手就被抓住。
聂诩带着他迅速往反方向走，许是因为怒气，下手都不自觉地重了两分。
蒲南松被捏的一疼，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去做什么？把手松开行嘛，疼。”
蒲南松的那句疼忽然唤回了聂诩的理智。
他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蒲南松，拉住手腕的手收了不少力，但没放开。他沉着声音，问：“你能帮我一下吗？”
蒲南松：“……”？
三分钟后，春景丽园社区公共卫生间男厕门口。一个男生背上背着一个包，怀里还抱着一个，他左顾右盼，像极了要去女厕偷拍的变态。
这人正是蒲南松。
蒲南松左看看，右看看，不断在内心祈祷着没人路过。
谁能知道他刚才内心有多震惊？
聂诩把他带到公厕前松开他的手腕，把自己的包递给他，并在他面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套女装。
还有假发。
蒲南松当时就是一个石化。
这人怎么回事，他怎么随身携带女装，是因为他妈妈吗？
等等，意思是他包里一直都有一套女装，他带女装去上学？！
蒲南松的内心os被意识做成弹幕的模样，重复从脑海中飞过。
“帮我在外面看着。”
聂诩的话勉强把他从石化状态拉出来，蒲南松呆愣愣地回了一句：“啊。”
聂诩轻笑一声：“谢谢。”遂走进了男厕。
一开始蒲南松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男生上男厕。但是后面忽然一想，聂诩换完女装出来不就像女生了吗？
一个女生从男厕走出来，要是被人看见了，到底是那人尴尬还是聂诩尴尬？
这些都暂时不说，反正蒲南松已经开始为聂诩尴尬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聂诩近女厕……
这也不对啊！
万一女厕里有人，聂诩还不得被当成变态？！
蒲南松想来想去，最后觉得公厕的设置不够完整，他应该还有一个性别——人妖。
但不管怎么想，都没办法改变聂诩已经走进男厕的事实。
幸好春景丽园一个小区就在旁边，没多少人会来公厕……
一个成年男性迅速从他面前走过。
蒲南松：“……”
草，失策了。
他伸伸手想把这人拉住，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拉住后该说什么。
里面正在打扫？
人不瞎，里面有没有打扫一看就知。
这个理由不够恰当。
正当蒲南松开始想第二个理由时，换完女装的聂诩从公厕里走出，迎面和这位成年男性撞上。
与这位仁兄离得近的蒲南松能够清晰地看清这位兄弟脸上忽然迷茫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清标识后，对聂诩说：“这里是男厕？”
聂诩朝他点点头，用本音说：“对，男厕。”
轰隆——
蒲南松肯定，这位兄弟内心已经被雷劈了个焦黑。
聂诩赶着去找他妈，哪儿会管这兄弟怎么想，他一把拉住蒲南松的手腕，快步往春景丽园的方向走。
受害者路某机械似地转头，看着两人地背影，用眼神写下了几个字。
城会玩。
蒲南松感受着那人如同看异类一般的目光，欲哭无泪，他生无可恋地问聂诩：“先不说你怎么理直气壮地用本音和那仁兄说话，你怎么还把我拉上了？”
聂诩脚步微微一缓，回头看向他：“我们和他认识吗？”
蒲南松：“……不认识。”
“那在他记忆里，就是今天遇见一个女装大佬和他的同学。”聂诩说，“不丢脸。”
蒲南松感觉自己灵魂升华了：“你说的……好有道理。”
他竟真的无法反驳。
春景丽园门口，聂父依旧和那保安努力拉着奋力往马路中央冲的聂母，周围多多少少聚集了些看热闹的人。
聂诩放开他的手腕，自己走向爹妈，留着蒲南松在吃瓜人群里，大概是想让他看戏。
吧……
蒲南松自来莲城，还是第一次见聂母这个模样。
他站在人群里，无意中听到周身人们的谈论。
“这家女的怎么又疯了？”
“距离上次疯应该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吧？”
“她在这么下去，恐怕得去精神病院看看了。”
“恐怕？她本来就应该去，只是她好像一直很抗拒，医生也治不了，就只能这么放着。”
“这么放着？那就不怕这人疯起来拿大砍刀砍人吗？”
“哎，说起来也惨，她这一疯起来，不砍人，就喜欢往马路中央躺。之前有一次差点被车碾，还是她女儿赶得及时。”
蒲南松好奇地插入话题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她怎么疯的吗？”
离他近一点的那个大妈无奈地耸耸肩：“不知道，十二年前他们家搬来春景丽园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十二年前？
蒲南松一惊。
十二年前聂诩只有六岁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跟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