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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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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发现小羽表里不一后，和沈浪有过命交情的金无望应该提点一下好友，免得沈浪被欺骗。
但金无望觉得，连他一个刚来不久的人都能发现，何况是与小羽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沈浪。
金无望猜想，沈浪是想改变小羽，一如他先前对王怜花。
金无望说沈浪：“你太心软了。”
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收下心术不正的弟子。
沈浪耐心听着，金无望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一句都没有反驳。他知道金无望是因为侄女受了气才来骂他几句。金无望骂他总比去针对小羽好。
沈浪格外的配合，金无望说着说着就没脾气了，更是检讨起自己：“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你。”
他当初对金不换也是多次放过。何况金不换是个真的阴险小人，而小羽虽然傲慢，却是可造之材。惜才的沈浪连王怜花都不忍下杀手，何况是还没来得及真正犯下错事的小羽。
“他们两个最近又起冲突了？”沈浪问道。不然好端端的，金无望不会过来告黑状。
金无望摇头：“他们最近很少见面。只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谣言，在我面前骂了你半天。”
“我的谣言？”沈浪稍加思索，便笑道，“每到年关，我和阿飞的事就要被人拿出来说一嘴，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小月会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说明她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这是好事。”
听到这个话，金无望并没有开心。他说道：“她太冲动了，我怕她这种性格，容易被人当枪使。”
金时月和沈浪相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沈浪不好的传言，便开始敌视沈浪，全然忘了沈浪先前对她的关心。
沈浪道：“你未免太低估她了。”
“这岛上有多少和小羽相处几年的人都没发现他的本来性格，她才来短短数日，就看清了他。光是这份观察力，她就不是个会容易受人摆布的人。”
“你相信我，只要再给她些许时间，她就会发现自己先前冲动了。”
···
金时月年纪尚小，金无望不好和她讲沈浪、朱七七和白飞飞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更不可能把阿飞出生的缘由说给她听。
沈浪也并不介意金时月的敌视，他希望金时月自己发现真相，而不是让他人直接告诉她真相。
所以在金时月对金无望表现出自己对沈浪的反感后，金无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带她去过沈家。希望她能在见不到沈浪的这段时间，冷静一些。
但金时月并没有因为见不到沈浪就冷静下来，反而更因为她不清楚个中缘由，反而才会把心中能想到的最坏的事都安在他头上。更兼之沈浪平日里和小羽一样，对谁都笑脸迎人，金时月又觉得他也如小羽一般笑里藏刀。
便跑过去对金无望说，让他远离沈浪，免得被沈浪骗了。
金无望哭笑不得，不知道她到底在脑袋里替沈浪想了多少坏事。
“你觉得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骗吗？我要是有那么傻，怎么赚到的这么多钱？”
金时月不肯改口，冷哼一声：“谁知道会不会栽在他头上。”
她自从听了沈浪抛妻弃子的事后，就把沈浪和小羽这师徒两合在一起讨厌了。现在在她心里，这两师徒已经成了人面兽心的代表。
金无望觉得沈浪这次算错了。金时月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因为不知道，还把沈浪想的更坏。
于是他决定带金时月去见一见阿飞，说不定见到阿飞，她会对沈浪有所改观。
在金时月的想法中，被抛弃的阿飞一定是个爹不疼娘不爱，自小颠沛流离的七岁以下的可怜小孩。
可真实的阿飞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这竟然是个看起来十分英俊的青年男子！金时月的目光止不住的黏在他身上。
乍一眼见到金时月，阿飞有些紧张。他的母亲在他七岁时就去世了，她的面容本该已在脑海中模糊。见到另一张相似的脸的瞬间，模糊的面容瞬间变得清晰。紧张的情绪也变成了戒备。
又是针对他的阴谋？
凌厉的眼刀扫在金时月身上，她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说不出来的恐惧让金时月愣在原地，连往金无望身后躲都忘了。
“这是无望的远房侄女小月。”沈浪忽然开口，告知阿飞金时月的身份，用以化解阿飞对金时月的敌意。
“远房侄女？”即便有沈浪担保，但上过女人当的阿飞还是保持警惕，“从来没听过他有亲人在世。”
“没听过不代表没有。”金无望冷冷道，“我也才听说沈浪还有个儿子。”
见金无望和阿飞之间的气氛不太妙，沈浪立即出来当和事老。向阿飞简单介绍了一下金时月的身世，表示她身世清白，绝对不是被人刻意培养来接近他的。
谁料阿飞听完后，非但没有打消戒心，反而加重了猜疑：“原来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金时月生气了：“你才是不要脸贴上来的！”
她本来对被沈浪抛弃的阿飞带有几分同情，哪怕阿飞不是她想象中的七岁以下又脏又瘦又可怜的小孩，也还对他抱有一丝怜爱。
直到阿飞说话。
她心道，难怪路小佳一听说阿飞也会出现在岛上就不来了。
呸！原来是个万人嫌！
金时月本来就不愿意来沈家，肚子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现在被阿飞骂了，正好借此机会发泄，用这个作为借口提早离开沈家。
何况金时月是真的很生气！
虽然刚才她还很害怕阿飞，可怒气上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啐上一口再走。
盛怒之下，她竟还留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的靠山金无望就在身边。想到这里，她的胆子更大底气也更足了。
也正是她这一丝理智才没让她把话说得更难听。
金时月骂完就后退了半步，离金无望更近了些。她心里也很忐忑，很怕金无望打不过阿飞。但随即又觉得就算阿飞气极了要伤人，沈浪和熊猫儿也会拦住他。
沈浪再次对阿飞说：“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阿飞没说话，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被训练出来接近他的，绝对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对他破口大骂。只有被惯坏的小孩才会不分场合的发脾气。
沈浪看他脸色动摇，又担心他会做出对金时月不利的事，马上拉住他，并说道：“小月都来了大半年了，你还没见过她吧！”
阿飞这才冷静下来。
他能看出金时月长得有些像白飞飞，沈浪就看不出吗？何况金时月已经来了大半年，以沈浪的眼力，如何会看不出她的真假。
阿飞道：“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沈浪憋笑：“不怪你，谁让你受过刺激。”
金时月忽然道：“我怪他！”
“族叔，我不要待在这里了！”金时月马上扯着金无望的袖子要回去，“我讨厌他！他好凶！”
金无望不知道金时月在借题发挥，只觉得是阿飞将他平时知书达理的侄女吓得口不择言。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金无望剜了阿飞一眼，再对沈浪说，“等他走了，我们再过来。”
金无望正在气头上，即便沈浪想要挽留，金无望也不会同意。沈浪只好说道：“改天我让他登门道歉。”
金无望“哼”了一声，似是默认了沈浪的话，便转头带着金时月离开了。
到了家后，金时月立刻开始在金无望面前骂阿飞：“他真讨厌，一见面就骂人。”
金无望冷笑：“他被人骗过，就以为人人都要骗他。”
阿飞和林仙儿那点事，哪怕是半退隐的金无望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刚听到的时候他都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这么蠢。
早就封心锁爱的金无望无法理解阿飞为何会栽这个大跟头。
若换做沈浪，绝不会上当。
金时月撇嘴：“谁会骗他啊！”
“好了。我去让厨房炒几个菜，今晚我们就在自己家过除夕。”金无望不打算再提阿飞，直接转移话题，“明天过年，多给你放一天假。”
“嗯！”放不放假金时月已经无所谓了。她似乎习惯了每日练武，她的作息也固定下来了。哪怕放假，她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
大年初一这天，天才亮，阿飞就登门道歉了。
金时月听侍女传话，说他天一亮就到了，觉得阿飞算是有诚意，便准备去前厅与阿飞和解。
但金无望说：“我先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有诚意。他要是真的有诚意，你再出来。”
金时月点头。
金无望到了前厅，见到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阿飞。
无论是沈浪还是朱七七，亦或者是熊猫儿和王怜花，都说过金时月和白飞飞长得很像。但金无望早就忘了白飞飞长什么样。
他和白飞飞接触不多，只有过几次短暂的会面。
彼时的白飞飞伪装成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见谁都低着头，金无望对女色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刻意关注她。何况他也没上过白飞飞的当，就更不会对这个传闻中的幽灵宫主印象深刻。
那既然都说金时月长得像白飞飞，阿飞作为白飞飞的儿子，像金时月也不奇怪吧！可金无望怎么看阿飞也看不出他有哪点像金时月。
阿飞见金无望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便猜他在看自己和沈浪的相似之处。
他第一次来明霞岛时，朱七七、熊猫儿和王怜花打量他的眼神还更加露骨。他与金无望在明霞岛之前未见过面，金无望打量自己也不稀奇。
但阿飞还是不喜欢别人因为自己和沈浪的关系而打量自己，他便开口，主动打断金无望的打量：“金前辈，昨日的事多有得罪。”
金无望没接受也没拒绝，直接问道：“以前有人假扮过白飞飞骗你？”
阿飞摇头：“是假扮成林仙儿，或者是易容得跟林仙儿有几分像。”阿飞有些无奈道，“来来回回都这样。只要想让女人接近我，就把她们往林仙儿的方向靠，一点新意都没有。昨天看到金姑娘，我还以为他们终于想出了点新花样。”
金无望虽然没有这种经验，但也能理解：“人在江湖上，没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才可怜。”
阿飞笑道：“近年来，想要我的命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金无望道：“那么恭喜你。”
“金姑娘还好吗？昨天我有没有吓到她？”阿飞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明白金时月绝对没有被吓到。她要是受到了惊吓，最起码也该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而不是在别人家做客时发脾气。
但若不是金时月的骄纵，阿飞也不会这么快打消疑心。
要是接近他的间谍都是这种水平，他前几年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在阿飞眼中这不过是件小事，可到了金无望眼里，事情的性质就严重多了。
他一直担心金时月会不会因为接二连三的变故和刺激而大病一场。
她若从小就跟着金无望走南闯北，这点事尚不足挂齿。可她先前只是个偏远村落的小姑娘，从未接触过江湖险恶。不到一年的时间，先是祖父母双亡，又是被海盗截船，身中剧毒。
寻常人只经历一次大的变故，就要重病不起。金时月在接连几次变故后，还要不间断的练武，她竟然也撑了下来。
金无望一方面怕她重病一场，一方面又希望她生一场病，把身体里的浊气都排出来。
但这也不是阿飞能吓到金时月的理由。
金时月可以受到惊吓，但让她受到惊吓的人，金无望定不会轻易放过。
“既然是昨天吓的她，为什么昨天不来？”
阿飞：“……”
他好像明白昨天金时月为什么会在别人家发脾气了。
“是我的不是。”面对这种家长，阿飞也不多说，顺着他的意认错就是了，他说多了就懒得说了。
金无望接着说：“幸好，她目前倒没因为受惊而生病。”
以后要是生病了，肯定也跟你昨天那一吓脱不了干系。
阿飞无所谓，反正他过完元宵就走了。他一向行踪飘忽，连李寻欢都找不到他，何况已答应沈浪不会再离开明霞岛的金无望。
“可以带我去看看金姑娘吗？”阿飞忽然问道。
金无望警觉道：“你看她做什么？”还以为金时月是故意接近他的，想除掉她？
阿飞苦笑：“我只是想当面对她道歉。”
顺便再对比一下她和白飞飞的异同。
金无望同意了，但他还有一个要求：“待会儿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些，不然就算你是沈浪的儿子我也饶不了你！”
阿飞点点头：“昨日是我失态，待会儿见到金姑娘，我绝对不会乱说话。”
阿飞听说过这位前辈的帮亲不帮理。他连加害过自己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能多次放过，何况金时月还是正儿八经的血亲。现在听到金无望这样说，也不足为奇。何况毕竟是他昨天说错了话，金无望护侄心切，也能理解。
金无望看阿飞态度良好，才带他去见金时月。
他们见到金时月时，她正在复习先前学习过的新招式。
金无望看到她放假还在学习，眼里满是欣慰。虽然金时月的手法还很生疏，但金无望觉得她能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你进步很大，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小羽了。”金无望鼓励她。
“可是我觉得我跟小羽的差距还是好大。”金时月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清楚的，她也就是堪堪把这一套招式完整的练下来，甚至都做不到连贯。
可是她之前和小羽一起练功的时候，小羽早就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不会像她一样，随机问她这套招式里的第几步还要想一想前面的才能想起。
金时月在心里给他道歉，她学武功之前还觉得小羽不过如此。现在想来，还是她当时不知天高地厚。
阿飞不由得说道：“你们的差距确实非常大。”
阿飞也见过小羽，那是个既聪明又勤奋的孩子。远不是金时月能比的。谦虚地说，小羽打十个金时月都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金氏叔侄双双瞪着他。
金无望：你看你又乱说话了？
金时月：没人需要你的建议！我说这话是让你说实话的吗？
阿飞：“……”
金无望怕阿飞打击到金时月的自信心，立刻给她找借口：“你才学几个月的武功，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多练一会儿就熟了。”
“你才学几个月的武功？”阿飞有些惊讶。
“对呀！”金时月没好气的说道。
阿飞这才想起，金时月此前一直和祖父母生活在乡村，没有学武的条件。她应该是被金无望照顾后，才学的武功。
难怪昨天他感觉金时月不会武功，还以为她是隐藏的深。
原来是真的不会武功！
经过一晚上的心情平复，这一次阿飞对金时月的态度平和了许多。这只是一个恰巧和他过世的母亲长得有一些像的普通的小姑娘。
阿飞诚恳的说道：“金姑娘，昨天的事，我非常对不起你。”
金时月别过头去：“我不想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