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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二章 该来都还是会来(中) ...

  •   崖底,纳明望着那满身是血,但还是看得出是谁的人,满面严肃
      他是不晓得这人与那女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无论是怎么样的关系——他却总觉得这人是个威胁,只他一日在,他便总觉得殿下与那女人之间存在变数

      纳明望着桑乙满身的血,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都光——
      如果此刻他死在这里,谁也怪不得谁不是?失血过多——
      冷酷的眼微微下垂,纳明走到桑乙身边

      他手腕处那被孤倦系起来的部分的部分,已经被全部染成了红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黑的,凝固了的血液,面孔也已经苍白到几乎看不出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整个人像是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

      而自己靠近,他也没有多少反映

      杀人,与殿下的幸福——两相取其重,他自然是不可能手软

      冰冷的眼睛像是不带一丝的情感

      其实并不需要他帮忙,只是略的拉扯下那系在他手腕上的布料,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
      ......

      冷的眼,不带情感的望着自己面前渐渐失去生机的少年——纳明晓得自己所作的事情,小殿下是绝对不会认同,可,他却不能够见到任何一点,让他痛苦的可能因素存在——哪怕终有一日会有报应,他亦不以为自己会对自己所作的事情后悔

      桑乙躺在地面上,望着那靠近自己的人略略扯动了自己手腕处的布料,继而又走开,坐在自己对面的地面上,望着自己——他已经看不见了,身体似乎也没有了能够控制的能力,可他还有感觉,有人靠近,继而离开,扯动着自己——其实最大的,却是那双望着自己的视线,恍若灼烧一般,却是冰冷的视线

      会是谁呢?
      他并不以为是孤倦
      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合起的眼睛反正也已经看不到了,而她的表现亦非常明白的表示出了她的态度——自己的存在与否,还有那样多的必要么?
      如果自己死去,是不是这所有的都会跟着他一并消失呢?
      ......

      思绪已渐渐无法保持清明,桑乙觉得自己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梦里的自己,似乎还是那十来岁的模样,有着那人完全的喜爱,活在自己一生,哦不,是两世当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么,是不是可以留在那个时候呢?
      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了一个近似上扬的弧度,让一直盯着他生命终止的纳明,竟奇怪的心头一颤——纳明记得有些老人曾告诉过他,人在距离死亡的时候会一一回忆起自己一生所经历的东西,那么,这少年是在快乐着自己的曾经吗?

      虽然身为暗影
      但是其实纳明也并没有真正杀过多少人——而像此刻这般,看着人死去,更是从来未有过的经历,毕竟他跟随的主人,是个那样温善的少年,或多或少的,对于生命的可贵,从那少年的身上他也习到了一些

      可是,依旧寒冷着面孔——正是因为那少年是那般的温善和可爱,所以,会让他痛苦的因素——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存在

      孤倦自山崖下到崖底,因为下山比较容易,所用的时间快上数倍
      可即便是这样,待到她完全下到崖底的时候,望见的便已经是那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样——桑乙!!!

      急速的奔跑,孤倦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若是运气用轻功会快得多
      “王妃!”

      看她过来,纳明仅只是从地上站起身——依旧还是叫着她王妃的身份,不晓得是因为荀白还跟着她,亦或者是提醒着她,她的另一个男人的

      但是孤倦却没有那样那个多的时间在去和他纠缠,她满眼望见的都是那少年苍白的面孔——濒死的面孔

      她怎会忘记,怎会忘记这少年是失去了多少血,怎会被荀白黏住竟在上头——竟忘记了人失去那样多的血,是会死掉的啊!

      颤抖着手,孤倦抱起被丢在冰凉地面上的少年,感受着他已渐渐失温的身体

      唇角在哆嗦着

      “听得到吗?你,你还活着吗?”

      孤倦的声音很轻,夹杂着她从未有过的颤抖——可已近是渐渐失去神智的人,却还是听到了,奋力张开眼——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孤倦不晓得,濒临死亡——濒临死亡这种事情,她遇到过的何止千万?可是,可是那即将死去的人瞳孔渐渐放大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让她颤抖

      “ 我...要死了吗?”

      孤倦说不出话来

      而她输入少年体内的内息,根本就像是石沉大海,他能够张开眼,然后说出话——她已经觉得是奇迹了——而活下来——没有人以为他能够...

      “可以...可以为我哭...吗?不...不需要...不需...很,很多,一点点...”
      断断续续的,随时能够溜走的声音

      桑乙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见到不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可她竟回来——竟为了自己儿回来——他也晓得自己该是快死了,可在这快死去的前一刻,见到这人,他竟又像是有了想要在说些什么的希望

      “其实,其...实,像,现在这样...才好吧...我...我并不想,退出,可...是,无论是替...替刹姐姐,或者,孤将军,到了那样的后来,都对那人用了真心,真心的吧...若,我强求,又能求得,得到什么?——像...像王君莫执那般,那般死亦同穴?——可,可那又能,如何?今世,今世你,你的眼里,也还是一样,一样没有他——或许,或许这样吧——若,若我死去,下一世...我,我还等,还等...”

      苍白的已经像是纸片一般的面孔,却依旧还在说着颤抖着的话

      “还等,还等你...不,不过...若下,下一世,你还是...还是喜欢的别人...那,那我们...不...不见,不遇见...我...等...等到你要...要我的时候...再,再,遇见...”
      面上那分不清是泪是血的液体...以那样快的速度增长...桑乙不晓得这湿漉漉的,是自己弄的,或是她

      “你...为,为,我,我...这些...是,属于,我...我的,眼泪吗?只属于我的...?”
      已经茫然望不清人的眼睛,却固执而笔直的望着她,望在她面上

      “嗯...”

      孤倦轻应

      “呵...呵...我,我......”

      荀白在帐篷里等着,忐忑不安

      原本她离去时的那个吻,像是在时间的拖延里渐渐蒸发掉一般,再也无法安抚住他碰碰作响的心跳声——他总觉得,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会在此刻他不晓得的时候...变作他根本无法控制的——他会失去什么——不!
      不!不!不不!

      ‘砰’的一声坐起,荀白慌得无以附加,颤抖的身体和着身体上的酸软与放纵过后的疼痛像是在这样一个瞬间被增加了数不清的数量,轰的一声压下来,几乎要把他压跨一般——

      扯过一旁之前被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荀白披了件遮掩着身子便强忍着不适跑了出帐篷——

      帐篷的外面,寂静无声
      所有暗影们像是都屏住了呼吸一般,傻了眼的定在那里
      原先烧起的火堆,艳色的旺盛的,燃烧着,偶尔某个火花燃着了,发出‘啪啦’一声——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声响

      夜里很冷,荀白裹在单衣的里边,身体在颤抖着
      可他已经不晓得,这样的颤抖,是因为寒冷——或者自己看到的

      火堆里的火焰,在一旁燃烧着,寒冷里的风,呼啸,灌入自己四肢百骸,在自己的实现范围内,那一大帮子的暗影个个站立着,像是下意识便摆出了保卫的姿势——保卫自己的姿势
      而他们所面对的——

      月的光,洒在这一整片的地面上,或者是因为这是崖顶,是此处最高的位置——于是月的光,竟是那样的明亮,明亮的让那自崖底爬起,立在山崖边上的女子,飞扬了长发,露出的,竟是一张血泪交织了的面孔

      心口绞痛——一霎那,在望见那面孔的刹那,荀白几乎站立不住的软下

      “发...发生...”

      哆嗦着,他根本无法问出清晰的句子

      “你不知道吗?”

      轻,柔,几乎像是含在了喉咙里的声音,近乎鬼魅一般问句,夹杂了那样多,那样无情的讽意

      你,你不知道吗?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阿,阿倦,你...呵呵,你”

      仿若是极力在控制着,荀白颤抖着,强迫了自己不准流露出泣音的,想要微笑了回应她——可,可心头的恐惧却是——却是那样无法控制的疯长了,无限制的放大

      “为,为什么...我,我什么都...”

      可这样话,却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机会说完,那隔着好多个暗影与他对着话的女人,却嗤笑了一般,扬长而去——而直到此刻,直到此刻

      荀白才望见,望见那已经消失了的女人,竟是抱着人的——血人

      眼前一黑

      荀白再没了知觉

      自那日以后,荀白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歪在马车里,荀白不想动弹,这些日子以来,在他脑海里存在的,便只有她那句——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这五个字像魔咒一般勒紧了他的脑子,让他除了这以外,什么也再无法想——虽然,其实在那之后,沿着绳索攀岩上来的纳明

      无声的笑了起来

      荀白想到纳明上来以后发现她已不再时的表情,想到他跪在自己面前说着他所做的——他为自己所作的——

      无声留下泪来

      不是——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让他——

      眼泪...被少年埋进枕头里

      荀白在无声的颤抖着——为什么会以为是他?
      为什么会以为是他做的?
      他就那样的——那样的无法信任吗?

      无声的眼泪,被枕头一一的吸收了,仅只剩下的那具躯体,在无法克制的颤抖

      可——
      可他却无法——无法责怪她——无法责怪——
      因为纳明——纳明的确是,的确是因为自己才——

      马车的外面,纳明青寒着一张脸——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做法——
      对于自己的请罪,殿下一言不发,这连日来他未曾听到他开口说一句话,亦不曾见到他的眼泪——是殿下不在乎那女子了?不——不不,是殿下...是他疼得疼得......

      自己竟造成了殿下...

      纳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憎恨自己——可直到上到崖顶,见到殿下以前,他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所作的,都是为了殿下好的——可,可想想,想一想,从,从最开始孤将军与殿下成婚以来,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让她愈发的疏远殿下的?——自己的自以为是,自己所以为的为他好竟——

      纳明觉得自己...万死都不足以弥补他所做的事情,他——

      一路无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该来都还是会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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