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七章 劫后 ...
-
第十七章 劫后
马车里,几个时辰过去,东文本就忐忑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可看着自己对面年岁相当的少年,明明是一副比自己还要软弱的模样,却没有一丁点流露出的不安,于是忧心的话,便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
他有点不太明白,这人是真的对自己的妻子和侍卫那般的自信,还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想着,却忽然发现,那个呆在自己对面,安静的像是老僧入定般的人陡然站起,却在下一刻迟疑了下
东文有点奇怪的看着他白皙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变得微微泛红,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渐渐让那红色消退——于是转头,正好看着孤倦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幕,而她身边另一位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却似乎像是饱受了折磨似的...露出了大片肌肤,惨白了脸色
东文一怔,没敢多说话,却听到那女人沉沉的声音
“他受伤了,你先给他换身衣服,手腕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她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东文不敢迟疑,立刻站起身来把马车里软榻的位置让给她怀里抱着的少年
但是自然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了嘀咕,下意识的把实现移到金荀白的脸上,果然看到他那原本的红色的渐渐变得惨白,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张漂亮的脸,像是一动手,便能够撕碎的纸
没有看荀白一眼,孤倦把桑乙放到榻上之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了马车
“嗯...公子...”
东文的声音有些迟疑,他们这里不是凤罗,以男子为尊的国家里,妻子这般的举动...那岂止是绿云罩顶这四个字能够描述的?
而这人惨白的脸色自然也是气恼的表现,可,为什么忍而不发?!
“嗯?哦...哦...东,东公子,你能帮忙把那边抽屉里的药拿出来吗?”
被东文的声音震醒,荀白恍惚着才恰恰回过神来,跪坐在桑乙身边,微低下脑袋,没有对前一刻的事情做出任何反应,却反而提醒东文将马车内的药品拿出来
“殿...少爷,桑乙自己来就好了,”
并非昏迷,桑乙身体无力,但是让这么个皇子给他上药....特别,特别是...那样的事情发生以后...虽然在皇子府上的时候他并不以为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给了将军多少善意,可人家是夫妻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他和那人前一刻的那些,自然是算作了背叛的
即便是被强迫来的婚姻,是让人痛苦的东西,可这婚姻的一纸文书却还总是有其理由和约束的
面对金荀白,他并不觉得地位上矮上多少,却还是不自然的...有些别扭和抱歉
可是,你们并不相爱的,不是吗?
我,我的存在和出现,应该没有多少问题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渐渐平静起来,虽然并不理直气壮,亦有些小小的理由,让他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它存在的理由
“还是我来吧,你受伤了。”
荀白的声音是故作镇定后的平静,东文,包括桑乙,没有人听得出这声音底下的颤抖,颤抖的是那样的强烈,似乎连整颗心都要被震颤成细沙的难过
荀白不是傻瓜
那么多年的爱慕,自己心里头的人,一举一动一个字一抬首,都是他所关注的焦点,他不敢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离她最近的人,可若是,要说到了解——他却敢说他不比任何人了解她少
如果说,曾经在府上的时候他问孤倦,这少年于她有没有关系,她回答没有,他是相信的。
这一路上行来,虽然觉得她会选择这少年随行是奇怪的举动,可他却还是相信她说的没有关系的
但是这一刻,但是这一刻...
心头颤抖着
他觉得自己像是输掉了什么不该、也不能输掉的东西...
东文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愈发的不敢开口
三人在马车里被沉闷的气氛压得有些透过气来
轰隆隆......
马车外骤然爆出的声音平地而起,震颤了他们,东文飞快的来到马车的窗边,拉开帘幕,却正巧被乱石震碎后飞舞的沙尘喷了满脸
“啊——”
飞快的退回来,隔了一会儿,他才又拉开帘子,这下子,东文喜了!
看得见出口了!
当孤倦架着马车从隧道里走出来,迎接他们的便是四周喜极而泣的人群,镇上两大势力的东势武馆的二少爷、被困在隧道里生死未卜却安然脱险,连皮外伤都没有一个的,哪能让镇上的人不感到欢喜?
然而最最欢喜的,自然是扎娜,本已经抱着救不出人便终身不娶的念头为自己的爱情立碑的她,看到东文的毫发无伤,喜的不住的给孤倦道谢
但是孤倦这一行人却都要么冷淡,要么沉默,要么只关注着那个少爷,根本无人理睬她的热情,直到一伙人说道要找个落脚处,这才像是忽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去我家吧!”
大咧咧的女孩子,注满热情的邀请,在纳明冷淡的眼神下略有收敛,不过一行人的落脚处,倒是最终还是扎娜家里——金镇里的罗家
夜里,荀白在屋子里,因为是在罗家,男人的地位一向就不高,所以此刻的宴席,自然他也没有出席的必要,再说了,此刻的他,也的确是没有多少心情去出席任何的所谓宴会
她不在
呆在桌子边上,荀白有些恍惚的看着打开半边的窗子外透过来的光,银白色的,有些漂亮
而他握笔的手指,不晓得为什么有些剔透,却顶顶的提笔而下不去任何一个字
原本,在心情奇怪的时候他习惯抄写一些文字,渐渐的便会心情平静下来
他并不是个完美的人,他一直知道,而之所以在所有人面前能够表现的那般的美好,只不过是他从来没有那般迫切的去想要得到
哪怕,那个得到,是她——他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去如何如何的不折手段得到!
虽然这样的理由可能和别的不作为的理由不一样,是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愿意主动去留下,可,所有的,一切的,平静
在她披着满身的红霞,素着一张冰冷的容颜,并不那么美好的时候,碎掉!
他便再也无法完美,再也无法安定心神,伪装着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可
默默放下笔,思绪茫茫然的投递到窗的外边,猜测着在那片所谓宴会的花园里,那人在做什么
......
孤倦在罗家的院子里,被一群姓罗的女人包围着,一排排的流水席,几个貌美少年在席间穿梭摇摆,做出些就连女子看了,也不得不赞叹的美好姿态
纳明在冒火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小殿下还在等着她,她居然敢...
看着那些不男不女的所谓男人在那群(包括这该死的女人)女人之间穿梭,纳明觉得他像是到了个怪兽遍地的地方——这些...这些...这哪里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孤倦也有点烦
不过从前她也以飞将军的身份出席过凤罗的官方宴,对于这些虽然不能习以为常,但是到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实际上,隧道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至少她现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影响,如果说女人的贞操于她真那么重要的话,最初的哪一次她就早该死了
至于所谓对婚姻的背叛——她并不以为双方都是陌生人,仅仅只是因为性命的缘故而牵扯在一起的人之间,能有多少作为背叛之前所有的基础——无情无爱,又何来背叛一说?
此刻,就算那位皇子殿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什么女人‘做’什么,她也不过是当免费看了场春宫,罢了。
于公于私,她不以为然
于是此刻存在在孤倦心里的,便只剩下了如何离开金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