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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正经 ...

  •   两天后,乌砖龚府,锋地从屋子里走到了门外,左手捂着腹部伤口,右手搭上眉梢,看着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是两天前,他从小庙外看见一白一黑消失的方向。
      他和龚林乐从小庙外回转龚府,龚林乐架着他刚走进府门,却见一个家丁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见到他们后,面如土色,神情紧张。
      家丁刚想开口,见到锋地腹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顿时吓了一跳,眼珠都直了。
      龚林乐见他如此,很是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了锋地的腹部,恍若未闻,锋地笑着别过了身,问道:“这家伙是不是晕血?”
      龚林乐没好气的道:“晕血,才不是这样的,早晕倒了。”
      他转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发觉宗主加重了口气,这才挪开了视线,指了指身后,道:“萧姑娘,她走了。”
      两人相视一眼,锋地问道:“走了。”
      说完,他不顾自己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往萧挺所在的小屋走去,没走多远,又听到家丁接着说:“有一个人带她走的。”
      龚林乐刚往前走了几步,闻言色变,问道:“谁带她走的?”
      家丁道:“不认识,一身白衣,像是道袍,男的。”
      锋地已经回身走了过来,问道:“道士。”刚说出两字,他想起了萧挺师从一位道长,但从没跟他提起是在哪座仙山,哪座道观,随即问道:“多大年纪?”
      龚林乐意味不明的看向了锋地,发觉锋地不善的眼神,才收回了目光,也问道:“年轻的男人?”
      这句话问的太露骨,锋地再次以不善的眼神看向了龚林乐,却听到了已经印证的一句话:“是,年轻的道长,长得。”
      家丁刚说了一半,看到了两人或是以阴沉的目光,或是以看热闹的目光,看着他,他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说完了:“还不错。”
      家丁总算把话说完了,分别扫了面前两人一眼,才反应过来,落荒而逃了。
      龚林乐看着锋地越发冷沉的脸色,道:“锋地,我刚才在路上一直没说,现在萧挺那位姑娘走了,而且肯定是去过那座庙,我们俩也都看见了,现在事情摆在明面上,就是萧挺的尖刀去了小庙,她人也去了小庙,她的尖刀也伤了你,我不多说什么,她师从何处,你知道吗,还有封五翼的阴灵。”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接着道:“明显的不在那件黑袍上,她又说过阴灵已经不在她体内了,她来了又走了,走了黑袍又动了,尖刀也动了,我只说现实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分析吧。”
      锋地摁住了还插在腹部的尖刀刀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直奔萧挺的住处,来到屋内,衣物随身用品都没带走,一应俱全,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想着她应该是仓促离开,肯定是要回来的。
      心头的那根紧绷的弦松了,才感觉到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脱下了外袍,鲜血已经把中衣都浸透了,摸着刀柄上的两个字,了尘,她当真是最终要回山里的吗。
      锋地处理完伤口,就在萧挺的住处住了下来,一晚,两晚,她都没有回来,龚林乐也每天来看他的伤势,来了就龇牙咧嘴,抱怨阴灵的事情。
      这天晚上,锋地照例看了一会天,走回了屋里,刚坐回榻上,只听外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忽的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屋门已经被他带上,外面的人已经来到门口,驻足片刻,推门而入。
      锋地飞快的坐了下来,躺在了床沿上,准备就地一滚,滚到床榻中间,谁知刚刚才滚了半圈,伤口牵扯,疼的他无声的皱眉,却也没发出声音。
      人已走了进来,烛火已灭,她便走到桌前,火符一撩,火苗便悠悠的亮了起来,她坐了下来,看着床榻中人。
      这时,锋地已经把自己挪到床榻中间,睡姿端正,紧闭双眼,呼吸平稳,似乎已在安眠。
      来访者便是萧挺,萧挺这两天回了步脊仙山,先是受了师父训斥,后是师父仔细把脉,确定阴灵仍在体内,只因这阶段受了她体内残留的晶毒影响,进入了休眠期。
      步脊道长悠悠的捋了捋他长长的胡须,肃然道:“了尘,我会让这阴灵这两个月出体,否则你小命休矣,至于如何出体,何时出体,为师不知,待两个月后,阴灵出体之后,你定要回步脊山找我,不然残留的晶毒,会逐步扩散,蔓延你全身,你的命也会不在。”
      步脊道长的言语不用道明,意思是你了尘要回世间可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还有什么没有了解的事情,就在这段时间内处理干净,两个月过后,你就乖乖的回到步脊山,至于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出山,师父也不想告诉你,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也或许是几十年,就要看你身体的中毒情况。
      萧挺心里明镜似的,在步脊山呆了两天,领命回了乌砖,也回转了自己两天前离开的地方。
      萧挺靠着椅背,一言不发,沉默片刻,锋地也翻了个身,把脸冲向了外面,眼睛眯起了一条缝,看了已经把目光转向烛火的萧挺,依旧一身黑衣,头发高高盘起,似是盘成了道姑的发式,侧颜平静无波,眼神专注的看着幽幽跳动的烛火。
      锋地紧紧的盯着她的黑发,心中一阵气恼,闭上了眼睛。
      萧挺忽然站起了身,走向了屋子的一个角落,屋中没有其他声响,只有她足尖擦着地面的声音,锋地又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那个角落里的那把亮闪闪的尖刀,正往那处走去。
      锋地撑起了手肘,紧紧盯着她的后背,目光警惕,神色肃然,后背也隐约紧绷了起来。
      萧挺脚步很慢,似乎很是不解,蹲下身去,盯着尖刀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别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之后,才伸出手去,摸向了那把尖刀,她首先触碰的是刀柄,右手五指捏上刀柄,在那两个字上,反复抚摸了片刻,才拿了起来。
      萧挺看到了刀身上的红色血迹,血迹已经凝固,刀尖的红色尤为深重,隐隐散发出的血气,直冲鼻尖。
      因角落昏暗,萧挺举起刀尖,凑到眼前细瞧,又是许久之后,才站了起来,再次回到了桌前,把尖刀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几下,没有擦去,血液凝固,没有清水,是擦不净的。
      萧挺手中拿着手帕,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内没水,她似乎死了心,把手帕放在了尖刀一边,准备出门寻找。
      她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床榻,床上睡着之人,盖在身上的薄被,已被掀开一半,露出了右臂和腹部,穿着白色中衣,中衣很薄,隐隐能看到腹部处裹着纱布,她脚步一滞,走上前去,就着烛火,费力观瞧。
      锋地又微微睁开了右眼,萧挺后脑勺对着他,半俯下身,脸已经快贴上了他的腹部,抬起右手,准备摸向她的后脑。
      萧挺猛地转头,锋地的手慌张的落在了床上,右眼立马合上,还是没有声音,萧挺双手撑着床沿,坐在了地上,看向了锋地。
      看了好久,锋地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发麻,手也麻了,心道,丫头你就这么迷恋我,看了这么久,我都不舍得把身体翻过去了。
      萧挺起身,将膝盖磕在了地上,无声的挪到了枕前,双手撑着床榻,微微俯身。
      锋地只觉得眼前变黑了,烛火的亮光没了,接下来他的额上,感觉到了一种温柔的触碰,他豁然睁开了眼,萧挺的唇贴在了他的额上,温柔至极的贴着,带着微微的湿润。
      锋地一把搂住了萧挺的后脖颈,萧挺心头一凛,反手拉下了他的手,却被锋地反手拽住,锋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萧挺坐直身体,面色微羞,还想挣脱开锋地的手,被他死死抓住,有点恼怒,道:“你放开。”
      对面那人没有放开,眉头蹙了起来,身体仰躺,左手抚上腹部的伤口,萧挺看着他额上有薄汗沁出,立马放弃了挣脱,问道:“你的伤口如何而来?”
      锋地没有答话,沉默了一阵,像是在忍受痛苦,许久之后才偏头看向萧挺,左手从伤口处拿开,指了指闪着幽幽烛火的桌上。
      萧挺这才转身望桌上看去,细长的尖刀,在烛火的映射下,投出了零碎的银光,看了一会,发现锋地的手已经顺着她的手臂,移到了她的肩头。
      萧挺还在回想尖刀是在哪里丢失,好一阵过后,才想起鬼坳之中,自己曾经拔出过,后来伊成起迁怒,再后来就不记得了。
      锋地没有看着尖刀,只是看着她的头发,微微撑起了身体,那只已经摸到萧挺脖颈的手,一个猛拉,把她盘的端端正正的头发拽了下来。
      瞬间,萧挺的黑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萧挺一惊,右手去捋已经垂下两颊的发丝,转头看向此刻眼神很是无辜的锋地。
      锋地左手摁住伤口,一副痛苦不堪的神色,让萧挺不能,也不想对他发怒,萧挺的手还被他紧紧抓着,只能问道:“尖刀,怎么在你这里,上面的血迹是你的?”
      锋地声音孱弱,虚弱道:“是我的,尖刀是你的吗?”
      萧挺不得不点了点头,因为尖刀确实是她的,她也不想对他撒谎,接着问道:“我丢在鬼坳了,你在哪里见到的?”
      锋地道:“我和龚林乐去了乌砖的一座小庙,里面确实有一口棺木,棺木里面躺着封五翼的尸体。”
      他边说着,便紧紧的盯着萧挺,道:“然后尸体旁边,就放着这把尖刀,然后,这把尖刀就自行捅了我一个窟窿,你瞧,现在还没好。”
      锋地毫无廉耻的拉开了自己的中衣,萧挺正想捂着嘴,别过脸去,锋地轻笑道:“我看过你的,你看看我的,就这么大惊小怪吗?”
      闻言,萧挺无奈的停止了动作,问道:“小庙,我去过,我被师兄带回山里,正好路过,见有黑气缭绕,就去看了一眼,却被师兄拉走了。”
      锋地松开了手,别过了脸,闷闷的道:“你师兄倒是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也从没跟我说过,那座山是什么山,在哪里的,来了还梳了个道姑样的头式。”
      萧挺的双手总算腾出空来,转身靠着床沿,理了理头发,用发带松松的扎着,站了起来。
      锋地见身后人沉默,转过身来,看着她已经背对着他,伸手一下揽住萧挺的腰肢,萧挺毫无准备,猝不及防被他拉上了床,仰身栽倒。
      她虽然纤瘦,体态轻盈,如此一拉,倒在床上,也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闷响,萧挺还是顾忌锋地腹部的伤口,接触到床榻之时,还是微微往外让了一让,与锋地之间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萧挺刚想撑起身体,却被锋地往里一拉,锋地已经撑起了身体,俯视着她,不满的道:“你躲什么?”
      萧挺很是钦佩这人有时的无赖之举,仿佛她的羞涩之举,在他眼中看来,全是错的,他的亲密行为,才是对的。
      萧挺眨了眨眼睛,道:“小心你的伤口。”
      锋地冷哼一声,道:“我的伤口,也是拜你所赐,虽然我知道不是你操控,但也是你的随身兵器,丢了竟然不知道,还被心怀不轨之徒加以利用,你说你该如何表示歉意。”
      萧挺微微侧头,又看向了那把尖刀,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尖刀最后是拿在伊成洛的手上,后来没有注意是丢在鬼坳,还是拿走了。
      可是她又不想在事情未明之前,胡乱猜测,她可不想伊成洛再因此对她心生嫌隙。
      锋地心中好一阵懊恼,后悔跟她说起尖刀的事,不然她怎么会如此三心二意,一直在留意细长尖刀。
      萧挺其实也并不是真心留意尖刀,只因心中羞怯,就想着有的没的,不敢直视锋地,生怕在这床榻之上,会发生什么。
      就算她不想,但也阻挡不了事态的发展,锋地飞快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待萧挺回头过来,却看到了自己上方那张很是正经的脸。
      萧挺轻轻把他往上推了推,脸上已经泛起微红,道:“这样对你伤口不好。”
      锋地听着一次两次,从她口中说出的伤口两字,眼睛看向前方的床板,手中捏着她的长发,叹气道:“你不关心我,只关心伤口。”
      萧挺气极,道:“难道伤口不是你的,你也真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锋地的唇又一次贴在了她的唇上,辗转反侧一阵,周围弥漫上了旖旎的暧昧,好久,锋地才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喘着气道:“我以为你走了,不再回来了。”
      说完,他靠在了萧挺的肩头,眼睛亮了亮,像是看见了什么,道:“我要娶你,嫁给我吧。”
      他没敢看萧挺的眼睛,一直看着枕头上右上角的那朵红色小花,等了片刻,没有回音,才再次抬起了头,斜眼睨她,见她面无表情,锋地满是不高兴的样子,仰身躺倒,落寞的看着床顶。
      萧挺这才开了口,悠悠的吐出了几个字,道:“我不知。”
      很是无辜,很是幽怨的回答,顿时激起了锋地一阵怒火上涌,锋地猛地坐起了身,寒声道:“我知道你,不知道该不该用对我的愧疚,来以身相许。”
      萧挺也坐起了身,干脆的答道:“我没有。”
      锋地侧头看她,语气里依旧带着寒意,道:“没有什么?”
      萧挺也把头转向了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坚决,道:“没有愧疚。”
      锋地的口气顿时软了下来,温和道:“那有什么,有喜欢,或者是爱吗?”
      萧挺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锋地一把揽住了她的后背,双臂紧紧的搂着她,掌心竟有微微的汗水。
      萧挺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又道:“我是真不知。”
      本来很是微妙的气氛,瞬间又被打破的零零碎碎,锋地又一次把她摁在了床上,恨恨道:“要不是我有伤,我就,就。”
      他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了,委屈的神情浮了上来,嗫嚅道:“我对你有喜欢,有爱,你竟然说不知,不知什么啊。”
      萧挺哑口无言,她不是不知自己的心,而是不知两个月后会发生什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不受到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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