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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药丸 ...

  •   封五翼死了,上吊死的,有路人路过发现,封五翼被一根绳子吊在了一棵大槐树下,脚下一块石头,已经被稍稍踢开了些距离。
      坊间传言,封五翼因毒死了龚拂阑和外室生的儿子龚林乐,被龚拂阑撵出了门,无颜面对世间人,所以上吊自杀了。
      龚拂阑已经顾不上这件事了,祸事一桩连着一桩,刚接回封五翼的尸体,准备放入另一张棺木中,当然第一张棺木中放着龚林乐,他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转头去看,看到的是龚林乐微微睁开的眼睛,和一张还是黑漆漆的脸。
      龚拂阑没敢靠近,也没有退后,只是站在原地,神色紧张的看着已经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的龚林乐,心中又惊又喜,声音颤抖着说道:“林乐,你没死?”
      话音刚落,龚林乐噗通一声又摔回到了棺木之中,龚拂阑赶忙上前,扒着棺木往里看去,重复问道:“林乐,你没死?”
      龚林乐闭上了眼睛,又恢复成坐起之前的姿态,笔直的躺着,双手换了姿势,随意的放在身体两侧,这才让龚拂阑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龚拂阑探出左手放在龚林乐额头上,滚烫,似是在发烧,又将手指移到他的脖颈处,冰凉,又似已经没有呼吸,龚拂阑皱了皱眉头,这时却发觉了脖颈上有轻微的跳动,顿时心中狂跳,转头正欲叫人。
      锋地和萧挺走了进来,锋地刚想说话,龚拂阑立马招了招手,急切的喊道:“锋地,你过来下。”
      锋地偏头看了看萧挺,眼神里有一种好戏即将开场的戏谑感,但脚步没停,反而加快,急速的来到龚拂阑的身旁,诧异的顺着龚拂阑的手指看向棺木里躺着的龚林乐,心里一阵乐,这脸比昨天还黑,简直比锅底还黑。
      锋地因实在憋不住笑,转过头去,视线正巧对上了萧挺投来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两颊的肌肉一阵抽,都感觉到了酸麻,最后对着她龇了龇牙,接收到的是萧挺嘲讽的目光,随即立马收起了笑容,轻轻的咳了咳嗓子。
      龚拂阑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惊喜的跟他说:“锋地,刚刚林乐坐了起来。”
      锋地双手刚扒着棺木,闻听此言,双手一松,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口中不断的抽着凉气,好不容易才站定,道:“龚宗主,你确定?不会是幻觉?”
      萧挺没有看好戏的兴致,转过身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到身后龚拂阑信誓旦旦的道:“我确定,我又没老糊涂。”
      锋地这才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将手搭在棺木上,仔细的研究了一会,道:“龚宗主,这是诈尸吧?”
      龚拂阑似乎醒过身来,将信将疑的问道:“诈尸,有可能吗?他的额头是烫的,虽然身体是凉的。”
      锋地将手抽回,支着额,思索了良久,龚拂阑一直盯着他的脸,静静等待着,他知道锋地知道的比较多,涉猎颇广。
      时间太久,棺木中的龚林乐有点等不及了,头微微抬起,眯着眼睛看着棺木上方的二人,心中暗骂,锋地你是在干嘛呢,耍我呢吧,等老子起来了非揍你不可。
      锋地微微转了下头,余光瞥见了龚林乐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迅速往棺木里望去,龚林乐一惊,立即收回所有不该在死人脸上出现的表情,微微抬起的头往后一倒,发出轻微的砰的声响。
      龚拂阑也顺着锋地的目光望去,也听到了声响,惊愕的看着锋地,慌张道:“怎么回事,有声音了,又诈尸了?”
      龚林乐被自己给震得一阵头晕,只能静神缓一下,锋地笑着道:“不是。”随后他又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龚林乐一抖一抖的眼睫毛。
      萧挺坐在门口等了很久,无奈的转头望屋内看了看,这锋地似乎还在演的兴头上,又无奈的站了起来,走进灵堂,穿过一道道垂着的白布,整个屋内闷闷的,她没有兴趣打量四周,径直走到两张棺木旁,没有去看棺中之人。
      她站在一边,没有作声,锋地发现了她,诧异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萧挺道:“你不是有丹药吗,解毒的,管他是死是活,先给他吃了看看有没有用。”
      龚拂阑大喜,急忙催促道:“拿来,赶紧。”
      锋地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额上沁出些许薄汗,茫然道:“没了?”
      萧挺皱眉,心道,你差不多得了,怎么还在演呢,可以收场了,但是看他额头上的汗,又觉得不像,难道事情出了差池,心里干着急,道:“那怎么办?”
      龚拂阑这时大喊道:“我有,我去拿,谁家里没有解毒的丹药。”说完飞快的跑出了灵堂,刹那间没了影子。
      萧挺跺了跺脚,谴责的看着锋地,却看到锋地从怀里掏出了那颗药丸,又立即放回了衣襟内,却朝着她摇了摇头。
      龚林乐见到龚拂阑出去了,但也没敢坐起说话,灵堂中还有一些下人守着,只是睁开了眼睛,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两人。
      锋地没有解释,悠闲地在两张棺木前踱来踱去,没过多久,龚拂阑旋风似的刮了进来,手中捧着很多种解毒的药丸,刚走到棺木前,龚林乐立马闭上了眼睛,他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了龚拂阑手掌心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一阵头疼。
      一堆药丸中,有一粒丹药在这些花花绿绿中甚是显眼,是一种幽暗的黑色,萧挺看了一眼,就能断定龚拂阑刚刚拿进来的时候是没有这颗药丸的,而这颗又正是和龚林乐交给锋地的那颗,也正是和锋地刚刚拿出又放好的那颗一模一样,心惊不已,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躺在棺木中的龚林乐不知道这事,心中焦急的等待着锋地接下来的动作,锋地瞥了他一眼,凑近一堆药丸仔细看着,又抬头看了看龚拂阑,诧异问道:“这么多,哪颗药效好一点?”
      龚拂阑把这些药丸尽量拢到左手上,腾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在这堆药丸中轻轻的拈起那颗黑色药丸,道:“当然是这颗,这颗是我们家独门炼制。”
      锋地嫌弃的撇了撇嘴,道:“那龚宗主把这些都拿来干什么,是炫耀吗?”
      龚拂阑呵呵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颗丹药是需要其他这些丹药滋养的,直到要吃的时候拿出来才有用,不像你们那些个都是单个的。”说完他笑嘻嘻的把黑色丹药放入了龚林乐的嘴里,将手微微弓起,轻轻覆着,继续道:“你们有所不知,如果身体无毒,这样吃可以提高功效。”
      锋地一副很受教的样子,专心的听着,眼神却一直留意着龚林乐的反应,而龚林乐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龚拂阑似乎察觉到了龚林乐口鼻处的呼吸,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神色,接着道:“林乐真的还活着,原来不是诈尸,还好,还好,林乐还活着。”
      峰回路转,在极度悲伤之后,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龚拂阑像是抓住了一块水中浮木一般,紧紧的盯着龚林乐,眼睛一眨不眨。
      萧挺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龚林乐,问道:“他睡过去了?”
      龚拂阑都顾不上抬头看一眼他们俩,解释道:“萧姑娘,他要睡一会,不过不是很久,两三个时辰。”
      锋地转身欲走,看了一眼萧挺,道:“我们出去等吧。”
      萧挺似乎能猜出锋地要藏匿那颗药丸,但不知他为何要藏匿药丸,或许和这颗药丸独特的炼制方法,还有它的功效有关,听他这么一说,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很远,锋地再次拿出了那颗黑色药丸,用两指捏着,仔细瞅着。天空阴沉沉的,药丸散发出的幽暗光芒,和这昏暗的空气相辅相成,他不停的念叨:“我早就听说龚家炼药的方式很是独特,没想到是如此,但不知这单独一颗,是无效还是会有反作用。”
      他说的反作用当然指的是既然不能解毒,那会不会反而有毒,萧挺知他意思,道:“你怎知这药丸是龚家的。”
      锋地转头看她,微微笑道:“龚林乐那晚来找我,说从龚拂阑那里偷来一颗解毒丹药,还提了一下这颗丹药放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中,不知是何原因。”
      萧挺道:“所以。”
      没等她把话说完,锋地连忙道:“当时我就觉得疑惑,所以我想试探一下龚拂阑,真没想到,不过现在只知道一半,还有一半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
      也没等他说话,萧挺插话道:“所以现在,翘首以待,伺机而动?”
      锋地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心里却由衷的高兴,高兴于萧挺的慢慢改变,从一开始的冷漠,到现在的有些小情绪。
      锋地道:“我们回灵堂,最好在龚林乐醒来之前,想办法从龚拂阑那里套出点话来,我刚刚是真的想问,但感觉太刻意了,最好让龚拂阑自己说出来。”
      萧挺也凑近看着药丸,锋地举着,萧挺的发丝随着微风摆动,飘过他的手腕,一丝瘙痒,他却没动,只感觉有些温暖拂过他的心头,萧挺仔细看罢,退后一步,微微抬头,发觉锋地正在看着她,问道:“你是在看药丸还是在看我?”
      锋地心道,这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说话太直了吧,是在直接问我呢,难道一点都不害羞吗。
      正在他犹豫怎么回答之时,萧挺道:“我没什么好看的,估计你是在看药丸吧,好了,我们走吧。”
      锋地心头一怔,估计傻,什么都不懂,也对,他师父八成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八岁之前嘛,她父母和哥哥姐姐更不会跟她说这些,想着,他无奈的叹息,摇头。
      两人回转灵堂,一路无话,都在想着如何套话这事,快走到灵堂,龚拂阑却走了出来,脚步匆匆,一见到他们,立马停了脚步,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们。
      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锋地开口问道:“怎么了,龚林乐还好吧,这不是还没到两个时辰吗?”
      龚拂阑摆手,道:“他没事,一切正常。”
      锋地疑惑问道:“龚宗主为何如此神色,吓我一跳。”
      龚拂阑跺了跺脚,神色焦躁,道:“唉,我刚刚想起一件事了,真不知道该不该说。”
      锋地和萧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龚拂阑。
      龚拂阑将佩剑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像是下定了决心,愤然道:“黑色药丸,就是刚刚给林乐吃的那颗,我前面去取的时候,着急没注意,只是好像少了一颗。”
      萧挺心里咯噔一下,瞳孔缩了一下,但忍住没去看锋地,锋地去面无表情,幽幽的问道:“少了,怎么少了,很重要吗?”
      龚拂阑道:“我刚又去了一趟,确实少了,你们不知道,这事情要糟。”
      锋地状如无意的问道:“如何要糟?”
      龚拂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挺,萧挺会意,识趣的走到一边,离得很远,龚拂阑这才说道:“这药丸和其他药丸不一样,炼制方法和存储方法很特别,正是这样,药效才特别好,它不能独立保存,必须和那些鲜亮的药丸放在一起,不然就会失去功效。”
      锋地道:“失去功效,就等于废药一颗,那有什么糟的。”
      龚拂阑道:“如果成了废药倒还好了,你不知道,这颗药丸离开那些药丸越久,毒性就越强。”
      锋地这时才真的心惊,大惊失色问道:“解毒的药,会成毒药,那如果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就大事不好。”接着他马上镇定了下来,道:“没事啊,现在毒药不都是有药可解嘛。”
      龚拂阑再次摆手,道:“无药,无药可解,解毒之药一旦变成毒药,便无药可解。”
      锋地无意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那我们再找找。”
      龚拂阑叹了一口气,道:“八成是龚林乐这小子拿的,我跟他提过一嘴,其他知道的,都死了。”
      锋地问道:“那他知道这丹药其中的奥妙吗?”
      龚拂阑道:“不知道啊,我说是说过,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锋地心道,龚林乐八成没有听进去,不然不会拿了出来,让自己给他吃,幸亏没拿,不然龚拂阑觉得是他害死了龚林乐,幸好自己藏了别的心思,不然这事情真的会糟,随即道:“再过一个时辰,龚林乐就醒了,你到时问问他不就行了。”
      龚拂阑点头,连道:“对对,没错。”旋即步履匆匆的回转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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