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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诈死 ...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萧挺刚走出院子,远远的看见了龚拂阑的夫人封五翼,刚想回转,却被封五翼大声叫住:“萧姑娘。”
      封五翼虽已过四十,保养得当,姿容贵丽,不似这般年纪之人,但还是因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脸色苍白,神色憔悴。
      萧挺礼貌的施了个礼,静静等着封五翼快步走了过来,神情很是疑惑,心想,自己与这位封夫人只是在昨晚初初的见了个面,看她这样应该是专程来找自己。
      封五翼已经走到面前,脸上泛出了妩媚的笑容,道:“萧姑娘,我只是路过,跟你打个招呼。”
      萧挺前一秒还在想着如果封五翼找自己有什么事,自己如何回绝她,万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句话,心中无来由的松了口气,无语的回道:“封夫人。”
      封五翼依旧挂着笑容,转身轻盈的甩了甩宽大飘逸的衣袖,走了。
      萧挺不知为何,觉得封五翼那个妩媚的笑容怪怪的,刚回头,被一个从身后院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却被来人快步走上前扶住,锋地笑道:“见到我如此激动?”
      萧挺又是一阵无语,她是被锋地总是无事到自己住处窜门的行为吓得,心中恼怒,脸上却是平静,道:“你总是像个游魂似的在我身边游离,你觉得我该如何反应。”
      锋地这次很识相的松开了扶住萧挺胳膊的手,神色自然的道:“没事。”
      后语不搭前言,萧挺不想再理会此人,准备回到院内,锋地又道:“记住现在这个时间。”
      萧挺心中疑惑,转头看他,只见这次锋地这次神色肃然,随即问道:“为何?”
      锋地身体往后一靠,斜斜的靠在了门框,道:“你不觉得封五翼有异吗?”
      萧挺点头,问道:“有异和记住时间,之间有关联?”
      锋地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有,她很明显,在寻找时间证人,而你正合适,和这里任何人不熟,有你证明,再合适不过。”
      萧挺没再问锋地,而是开始细细琢磨,果真如锋地所言,只是见过一面,便专程来此,见她后过来打了个招呼,再无他事。
      锋地又道:“龚家,估计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静静等着,我先走开,看看她一会会不会再来找你。”
      他走回到自己住的院中,边走边道:“这龚林乐,怎么一上午没见他人影,难道发生的事情与他有关?”
      正如他所言,没多久,封五翼又走了回来,见萧挺没有站在门口,便走进了小院,看到萧挺坐在石桌一边,又热情的上前招呼道:“萧姑娘,要不你上我房中絮絮?”
      萧挺开始双眼微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睁开了眼睛,她突然开始佩服起锋地的敏锐观察力和独特的推断力,立马站起,觉得后背一阵冷汗,由衷的感觉这龚家不会与郎家的人际关系一般的复杂,但是又想到现在龚家就龚林乐一个儿子,不像郎家是几个儿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尴尬,道:“封夫人。”
      封五翼不觉有异,立马拉着萧挺的右臂,走出了小院,萧挺被她猛地一拉,脚下踉跄几步,心中暗叹,这封五翼也不是等闲之辈,力气挺大。
      两人就这么急匆匆的来到了封五翼的卧房,刚到门口,就有人来报,来人脸色煞白,额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夫人,不好了,三公子出事了。”
      萧挺猛地一惊,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封五翼的脸上,封五翼此时的脸上,神色惊恐,脸色也陡然泛白,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来人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书房,道:“像是没气了。”
      封五翼双手颤抖,话音也在发抖,道:“走,赶紧去看看。”左手虽然仍在颤抖不止,却还是紧紧抓着萧挺的右臂,萧挺就又被她拽着来到了那处书房。萧挺一路在想,龚林乐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了就出事了,自己可不想他有事。
      两人来到书房门口,刚走了进去,只见龚林乐仰躺在地,嘴角不断的吐着白沫,龚拂阑半跪在地,正伸着食指,准备探向龚林乐的口鼻。
      方桌上放着一盏茶壶和几个茶杯,有一个茶杯歪到在桌面上,杯中的水已经流干,顺着桌面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所滴之处一摊水渍,滋滋的冒着热气,显而易见,茶水中有毒。
      萧挺没料到的是,锋地已经来到这里,此时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龚林乐的脸,锋地见屋外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到是封五翼和萧挺,脸上并未显山露水,淡淡的点了点头。
      封五翼突然松开了萧挺的右臂,一下扑到了龚林乐旁边,关切的问着龚拂阑,道:“林乐怎么了?没事吧?”
      龚拂阑的食指在龚林乐的口鼻处微微颤抖,忽然一下,他的手臂瘫软无力的放到了龚林乐的胸口。此时的龚林乐就像没了呼吸一般,生机全无,整个身体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封五翼没有去探龚林乐的口鼻,认真的注意着龚拂阑的神情,见他的手臂一松,突然嚎啕痛哭起来,伤心的喊道:“我的儿啊,我的儿。”此种场景在她看到龚清明的尸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绝无二致。
      龚拂阑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一般,就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坐在了地上,脸上老泪纵横,但无哭泣之声,此样的伤心事真是一而再,再而三,他恐怕已经再难承受的住。
      锋地站了起来,走到萧挺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出了书房,萧挺也跟着走出书房,两人走到院内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时日头正烈,这里背着光,竟然还有些微风飘过,萧挺额前的发丝微微飘动,遮住了她的眼,她准备伸手去捋,锋地却很自然的伸手帮她捋到而后,接着又很自然的道:“你用鬼哨试试,声音尽量轻点,看看龚林乐是否真的死了。”
      萧挺一开始被他轻佻的动作,心中有些烦乱,听到他这样说,想着先做正事,偏头扫视了一圈,四周无人注意,都在忙着屋内的事情,拿出鬼哨,握在手中,她尽量只用轻微灵力,也不让哨音被第三人听到,半晌,才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锋地,眼神惘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没有感觉到龚林乐的一丝鬼灵,想是还没死,锋地见她摇头,轻轻的哼了一声,挑了挑眉,复又返身走回房内。
      萧挺没动,还在讶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龚拂阑估计现在也没心情去调查到底是何人所为,龚林乐的样子明显是被人下毒致死,封五翼还在悲伤欲绝的嚎啕大哭,估计她也顾不上调查这事。
      锋地走进屋内,轻轻咳了咳,问道:“龚宗主,龚林乐是被谁毒死的?”他这是在提醒龚拂阑,心知龚林乐在做局,想着自己帮他推一把。
      龚拂阑突然跳将起来,大声怒道:“不知哪个恶徒,要对我儿如此,把所有人都叫来,我要查查到底是谁下的毒。”
      封五翼这才止了哭声,戚戚哀哀道:“对,没错,一定要查出来。”话虽如此说,眼底却又不易察觉的嘲弄之意。
      没过多久,龚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内,把小院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龚拂阑喝道:“你们说,今天书房有谁来过?”
      全场雅雀无声,静默片刻,一个角落处,一个轻微的声音喃喃道:“宗主,我来过。”
      众人循声望去,是丫鬟君叶,她是专门负责书房的打扫和茶水的丫鬟,她来也是很正常。
      龚拂阑对她并无疑心,他对这个丫鬟还是知根知底的,救过她父母的命,再无其他亲戚,说她会下毒,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随即温言问道:“君叶,你说今天有人来过书房吗?”
      君叶微抬双眸,视线瞄了一眼封五翼,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封五翼发现了她的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发抖道:“龚拂阑,我早上确实来过,你不是在我走后,也来过吗?难道你没喝茶?”
      龚拂阑略一思索,夫人确实来过,但自己随后喝了茶水,直到现在也无恙,那就是自己走后有人来过下毒,又问道:“君叶,我走后,有人来过吗?”
      君叶又把目光看向了封五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封五翼此时却正气凛然的道:“君叶,过后我就没来过,我去了东院。”
      然后她的目光在院中站着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发现了站在角落处的萧挺,便指着她,大声道:“萧姑娘看见了,是吧,萧姑娘。”
      萧挺愣了一愣,没想到封五翼会突然指着她,而后了然,原来这个时间证人在这里等着她呢,众人都回头望向了她,萧挺无奈的点了点头,龚拂阑这才长呼了口气,他可不想家中有这种事,是自己的夫人杀了自己和小妾生的儿子。
      锋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君叶的身上,发觉她紧紧捏着拳头,抿着双唇,知道她刚说的话不假,龚拂阑挥了挥手,无奈道:“散了吧。”
      于是,众人不知其意,这里的人和龚林乐不熟,所以也无甚感情,宗主让散了就散了,也没有人再去看躺着的龚林乐,场中只留下了几个龚拂阑的亲信。
      龚拂阑安排他们把龚林乐放到了榻上,锋地走近方桌,拿起啦那只歪倒的茶杯,眼尖的他发现了靠近杯底处有一处小小的粉粉的腮红印,随即举起杯子凑近细看,没错,就是腮红印,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很好闻,应是上等的香粉,绝不是一般人能用得。
      萧挺没有走开,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发现锋地的动作,知道他发现了拉开这团乱麻的绳结,转头看了看龚拂阑,此时的龚拂阑正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封五翼却警惕的看着锋地。
      萧挺清了清嗓子,对着封五翼点了点头,走到了锋地的身旁,龚拂阑发现有人走进屋,不经意的朝走向锋地的萧挺看了看,看到了锋地正在仔细研究着桌上一只茶杯,立马站起了身,走向了锋地,萧挺用余光瞟了一眼封五翼,封五翼的脸色变了变,旋即又恢复平静,但是从细微之处还能看出她有微微的紧张。
      锋地感觉到龚拂阑的走近,才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转过了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那只茶杯,却意味深长的看着龚拂阑。
      龚拂阑察觉到有异,走到桌边,他的手里已无轻重,推了一下锋地,差点把锋地推了个趔趄,锋地身体微微一歪,右手正好撑在了萧挺的肩上,等到发现,已经看到脸上带着愠怒的萧挺,萧挺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承受住了他半个身体的重量,锋地有些抱歉的朝着萧挺笑了笑,随即站定,迅速拿开了放在萧挺肩上的手。
      龚拂阑没有理会他们俩,迅速的拿起茶杯,兴许他老了,有点眼花,也或许他受到了重创,神志还没彻底清醒,看了半晌才看到了那抹粉色。
      他怔怔的看着茶杯,又微微偏了偏头,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封五翼,冷冷的道:“夫人。”
      封五翼的身体突然颤了颤,似是没有听到,仍是呆呆的看着床上的龚林乐,龚拂阑又冷冷的喊了一声:“夫人,这抹胭脂味道好生熟悉,是不是你的啊?”
      封五翼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桌边,瞅着龚拂阑手中的茶杯,她却很快的看到了那抹粉红,立马否认道:“不是,这肯定不是我的。”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龚拂阑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掷,厉声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么好的胭脂,你给哪个丫鬟用了?”
      封五翼准备死扛到底,道:“这我怎么知道,龚拂阑,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下的毒,把你的宝贝儿子给毒死了,你也不想想,就算我下的毒,我把这胭脂涂到杯子上干什么,我用了何种方式涂上去的?”
      龚拂阑的怒火已经蹿上了顶端,大怒道:“我什么意思,这很难理解吗,你的手蹭上了脸,又无意中蹭上了杯子,还要我解释吗,你自己做的不知道?”
      封五翼也大声道:“你说的对,但我要杀你的儿子,是为什么?”
      龚拂阑把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道:“为什么,我要问你,一直不让我把龚林乐带回来,我一旦提起,你就百般阻扰,你什么时候把他当你的儿子了。”
      封五翼顿时哑口无言,一屁股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片刻后,讥诮的道:“龚拂阑,就算是我下的手,你又想把我如何?我的两个儿子都死了,每一个都是跟着你出去死的,我找你要他们的命了吗?”说到最后,她已开始破音,嗓音嘶哑,情绪失控。
      龚拂阑脸涨的通红,声音也越来越高,道:“那是我亲手害死的吗,而林乐,是你亲手害死的吧。”
      封五翼表情漠然,道:“一命用两命抵,龚拂阑,够了吧。”她说着站了起来,一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桌上的茶杯刹那间被拍的东倒西歪,骨碌碌的在托盘里打着转,一脚顺便操起了一张凳子,往屋外甩去,恰恰是朝着萧挺的方向而去。
      萧挺身边站着锋地,萧挺没有避让,却用力推开了锋地,锋地在错愕的一刹那把萧挺也顺便拉了过来。
      封五翼看着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的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是因你贪心造成的,为了一本悟灵秘籍,杀了廷家多少人。”话音未落,她的脸上已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右脸颊出现了一片红肿,封五翼顿时叫道:“龚拂阑,你要干嘛?”
      龚拂阑站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领子,大声喝道:“封五翼,你别觉得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就如此肆无忌惮,告诉你,有些话你不要乱说,廷家的事是该你说的吗?还有我要你一命抵一命,龚林乐的命不是你这样说抵就能抵的,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把他还给我。”
      封五翼用力的推开了龚拂阑,走到门口,又迅速转身,冷若冰霜的道:“龚拂阑,你来取吧,我就在乌砖,就在龚家,我就等着你,我到底要看看你能不能取走我的命。还有廷家的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
      萧挺此时已经脑子一片空白,虽然她早已知道事情真相,此时在这种场景下,在仇人的家中,被仇人这样提起,心中的愤恨熊熊的燃烧起来,那晚龚拂阑杀死大姐廷赛凤的场景,就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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