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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夜色渐深,篝火越来越旺。

      角落里的赵乐莹百无聊赖,一扭头便看到砚奴站在角落里,手里还攥着一堆东西。

      她顿了一下,朝他招招手,砚奴抿了抿唇,垂着眼眸走到她身旁单膝蹲下,空着的手将桌上所有咬过的酸枣收拾了,一并丢在地上。

      赵乐莹看得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叶俭的方向,只见叶俭尴尬地别开眼,显然是已经看到了这一幕。

      “怎能问也不问本宫,便将东西丢到地上。”赵乐莹不悦。

      “咬过了。”砚奴回答。

      “那也没让你扔。”赵乐莹蹙眉。

      砚奴闻言,单膝跪地便要去捡。赵乐莹又是眼皮一跳:“别捡了,你手上不是有吗?给他送去吧,就说是本宫送给侯夫人的一点心意。”

      “是。”

      砚奴垂着眼,端着枣子往叶俭的方向去了。

      见这个杀神过来,叶俭旁边的人呼啦一下散开了,叶俭也想跟着走开,可直觉他是找自己来的,只能怯生生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了干笑一声:“砚、砚侍卫,有事吗?”

      “殿下给你的,是送给侯夫人的一点心意。”砚奴垂着眼眸复述,将枣子双手奉上。

      叶俭先是一愣,接着看清他手里的枣子个个周正,比起自己那些不知要好上多少,顿时感动与愧疚交织:“殿下方才……原来是想给小的更好的么,殿下真好,烦请替小的多谢殿下。”

      他没什么眼色,可也知道赵乐莹让砚奴送来,而不是叫他过去拿,便是不想被打扰的意思,他也就识相地不往那边去了。

      砚奴看着他感激的笑没有说话,等他接过枣子后扭头就走,回到赵乐莹身侧跪坐在软垫上,伸手为她将茶杯添满,没有提自己摘枣子的艰辛,也没有提叶俭道谢的事。

      赵乐莹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主动解释:“那东西虽不值钱,可也是叶俭给母亲的孝敬里分出来的,你随意扫到地上,到底是不妥,所以本宫才叫你去送枣,就当是赔罪了。”

      “是。”砚奴垂着眸子,如以前一样是块木头。

      赵乐莹见状也歇了讲道理的兴致,扭过头去看姑娘们在篝火旁跳舞。

      然而眼睛在看姑娘们,心却在身后的人身上。自从知晓自己是他的心上人后,她便总忍不住去关注他,虽然她以前也是如此,可那时是无意识的,如今是有意识的,到底还是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她对这里彻底没了耐性,扭头看向砚奴:“走吧。”

      “是。”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逐渐远离了断崖,也远离了热闹,耳边只剩下阵阵蝉鸣和脚步声。走了一半时,前方的路不大好了,赵乐莹便停下了脚步。

      砚奴沉默地走过去,伸手去搀她的胳膊。

      赵乐莹任由他搀着,两个人的身子无可避免地产生碰触,赵乐莹再次回忆起那一晚的事,挨着他的地方都跟着变得灼热。

      ……她以前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好色的,还只好窝边草的色。

      高耸入云的树木遮住苍穹,朦胧的月光艰难穿过树叶遮挡,斑驳地落在地面上。

      黑暗助长了沉默,也叫一些心事无所遁形——

      “……你不想叶俭做驸马。”她用的是肯定语气。

      砚奴垂着眸子:“卑职不敢。”

      “这里没有主仆,只有我和你。”赵乐莹缓缓开口。

      砚奴沉默一瞬:“不喜欢。”

      “为什么?”

      “他不够强。”无法保护殿下。

      赵乐莹失笑:“我又不是选侍卫,身份合适便行了,管他够不够强。”

      这句话本是无心,却在说出口后二人都沉默了,砚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有听清。

      赵乐莹静了静:“我并非那个意思。”

      “卑职知道。”他说。

      赵乐莹叹了声气,愈发觉得不自在。她以前怎不知道,自己竟也有如此小心的时候。

      走过最差的那段路,砚奴克制地松开了她的手。他的体温抽离,赵乐莹心下一空,不由得主动找话:“你觉得谁合适?”

      砚奴垂着眼眸不语。

      “礼部尚书家大儿子?”赵乐莹给他提供选项。

      砚奴:“有才无德,并非君子。”

      “永善郡主家小公爷?”赵乐莹又问。

      砚奴:“花心好色,并非良配。”

      “今年的新科状元?”赵乐莹扬眉。

      “皇上会起疑心……”

      “照你的标准,又要有才有德,又要专一忠诚,还要身份合适免得皇上起疑心,整个大沣有一个符合标准的吗?”赵乐莹哭笑不得,心底却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

      砚奴沉默一瞬,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可他实在想不出有谁合适,静了许久后开口:“那个傅砚山若还活着,倒是可以的。”

      赵乐莹:“……”亏得他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人物。

      话已至此,已无话可说,赵乐莹继续往前走,又是一段不好的路,砚奴主动去扶她的手,赵乐莹握着他的手腕,走过泥泞的路后,砚奴再次想要退后,手腕却被握紧。

      他顿了一下,心底生出一分动容,眼角也仿佛热了。他忍不住多想,又不敢多想,于是垂着眼眸,继续搀着她走。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走出树林后,没了树叶枝丫的遮挡,月辉顿时落满肩头。

      夜间的山林景致也好,微风拂动、流水潺潺,别有一番意境,赵乐莹走着走着便慢了下来,仰头看向今晚的月亮。

      砚奴安静地陪着,见她缩了一下肩膀,便立刻将外衣解下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衣裳将她罩得严严实实,驱散了夜间的凉意。

      赵乐莹低头看了眼堆积在脚边的衣摆,心里是少有的安宁。

      她下午时睡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半点困意都无,方才是嫌篝火太闹腾才离开,并非是累了想要休息。此刻站在这样的山景当中,更是没了回去的心思。

      砚奴看出她不想走,又怕她再跑去玩水受寒,斟酌之后突然问:“殿下要看月亮吗?”

      “那不就是?”赵乐莹抬头看向天空。

      “不一样,卑职带你去个好地方看。”砚奴认真道。

      赵乐莹疑惑地看向他,正要开口问什么地方,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赵乐莹心中一慌,正要训斥,他便低声提醒:“殿下,抱紧了。”

      几乎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颈,下一瞬便感觉两人凌空而起,接着是一阵颠簸攀爬,等她回过神时,已经出现在大树顶上。

      她脚下发软,脸上却透着兴奋,抱紧了砚奴的脖子不肯放手:“你仔细些,千万别将我摔了!”

      “殿下别怕,广寒山地肥水润,这树又生了至少百年,树枝粗大且强韧,我们坐的便是枝丫,不过树叶繁多,又被我们压下去些许,才会有种坐在树顶的错觉。”砚奴低声安慰。

      赵乐莹闻言伸手摸了摸下方,果然摸到了树枝,顿时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从他腿上,挪到了旁边的枝丫上。

      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咔擦咬了一口:“……唔,好酸。”

      砚奴顿了顿,看清是什么后微怔:“不是都给叶俭了吗?”

      “你辛苦为本宫摘来的,怎能全都便宜他。”赵乐莹捡好听的说。实际上是因为在叫他送出去的时候,便趁他没注意偷偷藏了一颗。

      说着话,她咬了一口,顿时酸得皱起眉头,却还是一口一口地将酸枣解决了,吃完之后一扭头,便看到他沉静如海的眼睛。

      她一不留神,便有些迷失。

      砚奴静静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很快便克制地别开脸。

      赵乐莹回神,略为尴尬地开口:“你看,多好的景色!”

      她本来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结果说完就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了。

      原本遮天蔽月的树荫落在了身下,一眼望去绵延不绝如云锦簇,没了遮挡的风愈发厉害,吹得人发丝飞舞指尖泛凉,再往上看,是一望无际的苍穹、繁星、明月。

      赵乐莹心旷神怡,收在宽大外衣里的双臂突然展开,本想着感受一下自由的风,却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一伸手便打在了他的喉结上。

      砚奴闷哼一声,攥住了她的手指无奈开口:“殿下,男人这里不能乱碰。”

      夜风泛凉,他的声音低沉,赵乐莹扭头看过去,便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心跳突然快了一瞬。

      大约是第一印象太深刻,他虽比她大七岁,可她一直当他是个未开化的狗崽子,倏然听到他自称为男人,一时间竟然生出一点微妙的感觉。

      砚奴还攥着她的手,见她没有抽出,垂下眼眸掩住情绪,佯装不知两人还牵着手。

      今晚他坐得太高,离月亮太近,他只放肆一会儿,待下了树,自会隐忍克制,一如从前。

      牵着的手逐渐十指相扣,他的体温比寻常人高,即便隔着一层里衣,也将她的手捂得热腾腾的,只转瞬的功夫,赵乐莹便感觉手心好似出汗了。

      她咽了下口水,抬头看向他的喉结:“真的不能碰?”

      “嗯。”

      “我不信,碰了会如何?”赵乐莹好奇。

      砚奴喉结又动了动。

      赵乐莹失笑:“它怎么老是动。”

      说着话,另一只空着的手便去摸,微微泛凉的指尖碰触在喉结上,砚奴的眼睛倏然暗了下来。

      赵乐莹还未察觉到危险,只是专注地抚着,玩了一会儿后才渐渐感觉不对,一抬头对上他晦暗的眼眸,蓦地想起那晚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她突然福至心灵,知道为何男人的喉结不能碰了。

      看着她突然僵住,砚奴唇角扬了起来,黑沉的眼眸仿佛落了星辰的大海,深不可测的爱意毫不遮掩。赵乐莹又有些怔神,第一次正视他看自己的眼神,才发现他已不知这样注视自己多久。

      原来她每日都在他的眼睛里。

      她看得失神,砚奴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沉默再次弥漫空气,黑夜滋生隐蔽的情绪。两个人对视许久,赵乐莹突然生出一点冲动。

      她一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是没有克制,缓缓朝他倾身过去,砚奴心里清楚她要做什么,脑子却不敢相信,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终于,她的唇印在他的唇角,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鼻翼,生涩的咬了咬他的唇。

      砚奴眼底一片深沉,扶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先是唇齿纠缠,再是抱在一起,直到衣带散开,赵乐莹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往后躲去。

      她躲得太急,忘了自己还在树上,仰过去时突然没了支撑,一惊慌便要往树下跌。砚奴眼神一凛,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虽然及时将她拢进怀里,可也因为惯性跟她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树足够高,砚奴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下落时抓住了树枝,几个翻转便跳在了地上,只是最后落地的时候没站稳,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

      赵乐莹整个人砸进砚奴怀中里,脸贴在他胸膛的同时,听到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胸腔的震动也传递到她脸上。

      “……殿下,你没事吧?”砚奴咬牙问。

      赵乐莹浑身酸痛,趴在他身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砚奴这才放松,两只手虚扶着她的胳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赵乐莹歇了片刻,突然忍不住笑了。

      “殿下。”砚奴蹙眉。

      赵乐莹笑着捂住脸,头发在他胸膛抚过,蹭得他喉咙都跟着痒。

      “殿下。”他又唤了一声。

      赵乐莹含笑看向他,还未开口说话,突然被捂住了嘴:“嘘。”

      赵乐莹愣了愣,回过神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似乎是篝火那边结束了,一行人正陆陆续续地往回走。

      赵乐莹倒不怕被人看到,只是现下衣衫不整,两人还叠在一起,属实叫人误会,于是老老实实地趴在砚奴怀中不说话,安静等着众人远去。

      砚奴侧耳听着动静,直到所有人都消失,才低声道:“殿下,可以起了。”

      赵乐莹不动。

      “殿下。”他又唤了一声。

      “……累,休息一下。”赵乐莹懒洋洋地开口。

      砚奴沉默一瞬,抿着唇不说话了。

      半晌,他屏住呼吸轻轻抬手,虚虚覆在她的后背上,隔着空气轻抚几下,便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他从头到尾都没真的碰到她,赵乐莹也全然不知他做过什么,只是专注地听他的心跳声。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7月24的凌晨,如果是新来看文的朋友,可能会觉得下一章开始,跟前面的有割裂感,大家别慌,这是因为你们看到的是我修改后的版本,而下一章开始没有修改,那是因为晋江限制修改次数,超出会屏蔽,我只能先修这么多,下面几章在25日的凌晨全部修改,大家可以等到明天再看下面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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