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救赎(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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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是揣怀了一种怎样的心思，竟然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关心一个人算是喜欢吗？还是有其他我描述不出来的感觉，那是喜欢，是爱吗？
我看着小秦还在一脸不可思议，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我想她可能也不知道，因为她才二十几岁，现在还没有对象，所以我还是觉得算了，说道：“算了，秦老师我先走了。”
“啊？哦……”她似乎仍未反应过来，我就先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已经上了会课，走在走廊上只听见偶尔传来的回答声和朗读声，风从我身边经过，我却不感到放松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上课了，反正翘的课也不差这一节，我便寻了一个学校里安静的地方待着。
不知脑袋里究竟想了什么，很乱——旁人的非议、那些对我或是对王己有非议者脸上露出的狰狞表情，王己松开了我的手，走向那些人，不回头，就剩我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些人的对面，他们没有停嘴，反而变本加厉地围着圈指责我，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只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吗？怎么能这样……我感到胸口闷，紧锁着眉头，我知道我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可是这梦太可恶了，不让我清醒过来。
好在下课铃将我从梦中带出来，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啊，竟然出了冷汗吗，我的眼前也有些模糊，这样太没出息了。口袋里的手机在我抹去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后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是周添打电话过来。
“喂？”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接通电话。
周添一向平淡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你一节课去哪了？别告诉我，你在小秦办公室待了一节课啊。”我笑了笑，回道：“怎么可能，我肯定是逃出来了啊，只是没出校门。”
“哦，那你赶紧滚回来吧，王己找你。他说给你发信息你没回……”周添似乎还要往下说什么，但被我打断了，说道：“让他回去吧。”
“嗯？什么？”周添有些惊讶，却又像是这句话理所当然一样：“行吧，我知道了。”电话就挂断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在耳边即使没有持续太久，也使我的心绪不宁，我想干什么？
再后面两三天，我有意躲着王己，有时碰上一面，也只是说一句，快高考了，你好好加油。我觉得我这样特傻B，王己要是脾气差的话，我觉得我说第二遍这句话，他就要和我惊天动地地打一架了，可王己是个脾气好的人(至少我看起来他是这样的)，他只是眼神黯淡下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
我当然也不会闲着，偶尔遇见有几个说王己坏话的，我就会好好“教育”他们一顿，有些人还强词夺理地说，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你和王己不是没有关系了吗？!我想了想，谁说的？哦，似乎是我自己主动把王己慢慢推出我的世界的，但我依旧不允许有人说他什么……可是我的内心又开始有股煎熬的味道涌上心头，导致有一次打人，我差点失控，好在旁边有人拦住了，校长老师及时赶到，才没有到达那种严重的地步。事后陈晓阳他们问我怎么边打人边哭，我哭了吗？我说，我不知道。陈晓阳他们都有点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我笑着说，可能是吧。
课间有几个女孩子找我说话，我不明所以地被她们拉去人少的走廊上，被一群女孩子围着我感到不自在，虽然最近暴躁犯的事有点多，但我总不能对女孩子出手吧？
一个女生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墨晨同学，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个，如果那什么……我们会尽量帮你的……”
我愣了一下，忽然又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随后旁边几个女孩子又说了，你放心吧，喜欢一个人和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都被歧视，我也不愿意相信爱情了……
什么嘛……
我……
王己……
不是……不对……错了，脑子突然又开始发乱，胸口闷得紧，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什么不应该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他的未来很长很好，而我根本就不打算有未来，我太自私了，怎么就允许自己和王己玩在一起了，怎么就能和王己分享他的太阳呢？我现在很慌，我做这些，是想让王己和我绝交，他的感受……不重要了，因为我是个错误，我的人生是用来证明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冷漠的。
“不要说了。”我冷不丁地抛出这一句打断她们，便自顾自的走回教室了。后面我是怎么听完上午最后三节课的，我不清楚，只知道放学之后，我被陈晓阳和于琪强行拐到食堂吃饭，听到王己他班上的同学说王己这两天不怎么在学校才回了神，我不太想要想象王己最近会怎么样，怕自己心软，我是个自私鬼。
我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饭菜上，然后吃了一口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食堂的菜真难吃。”
正吃着的陈晓阳和于琪忽的抬起头，在看了一眼我之后，又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得好智障，他们可能以为我会持续不说话和失神的状态，就像以前那样，我没理他们，继续吃我的，不能浪费饭菜。
夏天很热，天空很蓝，云朵很白，树上的知了依旧没完没了地叫个不停，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活的时间不长，所以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吧。我把这些写在便签里，我经常在便签里记一些无聊的事，有意义的事我也会记，比如2019年的3月1日王己映入了我世界。
一天的时间又这样流逝过去，我凭着从楼道拐角处墙洞钻进的月光走上楼，熟练地找到钥匙孔开门。大概是因为晚上太暗，也大概是因为最近状态不好，以至于身后有人都没立刻察觉，那个人把我刚打开门摁上，以一种壁咚的姿势包围着我，他身上有酒气，我想转身挣脱开，那人却把头靠在我的肩头，带着酒味的温热气息落在我的耳垂上，说了一句：“哥。”
我此时此刻就觉得有些惊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要逃离！我直接手撑着门用背顶开王己，趁着王己没站稳，迅速开门躲进去，但王己反应也快，又在我快把门关上以前，用手挡住，用力拉开门，我竟然也随着门被往前带去，撞在王己身上，这下不轻，头有点痛，王己的肩膀也该也痛了吧。
在我还没缓过来时，王己已经保持着我撞在他怀中的姿势带着我进了我家。因为我晚上喜欢在客厅留盏灯，所以每次下午回家去学校之前就会把在沙发旁的小夜灯开着，王己拉着我往沙发上摔，然后又压在我身上，我也此时才看清王己——一身黑色西装，领带和衬衫胸口处的纽扣已经松开，头发有点乱，从王己的眼神看来，他已经醉了。
可能最近都是为了他家公司才没来学校的，这样的王己多了一份社会上的气息……本能中我会有逃避的冲动。
“王己！”我喊他的名字，想要推开他：“你疯了吗？这是干什么？”
王己却更放肆地挤进我的双腿之间，然后单手将我的双手扣在我的头顶，让我挣扎不了，他用鼻子轻蹭我的鼻子，轻笑道：“乖，哥你别动，不要逃跑，好不好。”我不回答，艰难地别过脸去，不能再近了！
“为什么不看我，你讨厌我了吗？”王己用另一只手把我的脸掰回来，脸对着脸，我用力闭上眼睛，不敢看王己，我很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
王己没再说话，而是用他的大拇指轻抚过我的唇，我还是不敢睁眼，接下来，我的嘴唇上贴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也是嘴唇，还是王己的！我猝然睁开眼睛，看见王己吻我，我呆了，嘴巴也微微地张开，王己就趁着这个时候，用他的舌头勾着我的舌头，慢慢吻着，和电视剧里的那种什么法式接吻一样。我狠心咬了王己，直到有一丝血腥味掺和在其中才松开，王己也停了下来，他看着我，用手抹去留在我唇上的血，又抹去我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把头埋在我肩上，抱歉道：“对不起，哥，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肩膀也微微的颤抖，他终于不抓着我的手，而是抱着我，继续说：“对不起……”
我解放的双手摊在两边，脑袋一片空白，夜晚原来是那么的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和王己小声哭的声音。
刚刚发生的像梦一样，黄色的灯光照着这一小块地方，周围都是黑的，我想，在这里的话，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指责了。
“王己，你……喜欢我吗？”
“是像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对吗？”虽然王己亲了我，但我还要这样问。
王己抬起头，像愣住了。
我用手把王己的脸捧住，再次问道：“对吗？”我见王己刚要开口回答，我便直接凑到王己脸前，学着王己吻我那样，回一个简短的吻。
“我不讨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喜欢你，王己”眼里又开始模糊，看不清王己的表情，我马上抹眼睛，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哭呢，丢人……
王己挪开我抹眼泪的手，看着我的泪眼说道：“这句话我觉得我应该先说的，”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笑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表白。”
“去他的世俗。”王己又笑着低骂了一句。
对！去他的世俗！去他的狗□□光！老子就爱和王己在一起！这辈子生要在一起，死也要葬在一起！爱一个人没有错！
我们额头抵着额头，一起笑了起来。
“我喜 欢你，墨晨。”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
我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
这晚过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也确定了新的关系——恋人！王己说，以后大学把公司稳定下来就向我求婚，带我去拍结婚照，虽然不会有结婚证，而且可能会有喜欢指指点点的人，但是，不是说过了吗：去他的世俗，爱一个人没有错。
高考放假之前，学校趁着大课间时间召集全校开了个会，主要是让大家好好学习，高三的同学不要紧张，好好考，发挥好，考个理想大学，不负努力就行了。然后是校长附加发言。
她说：“作为一名校长，我的责任就是教育和保护好我的学生们，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受到伤害，语言暴力也不行！所以关于这段时间校内的某些传言，我只想说——每一种美好而认真的感情都没有错，不应该去指责和怀有恶意，也希望一些同学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你以任何形式伤害到其他人，校方无论你是何种身份，都将给予相应处罚。还有……”她将严肃的表情切到笑脸“校长妈妈明白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某些方面也克制不住，但我认为，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谈恋爱的话，等高考完，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你们都可以大大方方地牵着手来找我，只要你们是认真的，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底下的同学们都笑了起来，也相继有人鼓起掌，我是鼓掌人群中的一员，我往王己的班级列队那里看，不过离得有点远，看不到，没关系，我觉得王己也一定想看我。我回过头，却对上陈晓阳一张八卦的笑脸：“诶嘿嘿嘿，这不就有情况了嘛。”“去你的。”我没忍住笑。
“那么最后，祝高三的同学们——高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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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我迷糊着把闹钟关了，转身窝进一个温暖舒适而安心的怀里。王己总比我醒的早，却又不叫我，就等着看我没睡醒的样子，他觉得这样很可爱，他摸摸我的头，又埋进我的头发，蹭了蹭，心满意足道：“哥，该起床了。”
我还是困，含糊道：“再过五分钟，就五分钟嘛。”
“你上次就是这样的说的。”王己笑着，手不安分地伸进我的上衣，轻捏了一把我的腰，说道：“那，我们换方式起床，反正今天周末也不急……”
我立马弹起，下床洗漱，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起我起，再来我就真的起不来了。”
我挤好牙膏，王己也进了洗漱间，我俩一起对着镜子刷牙，看着王己，心里总是很满足，学生时代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初那颗喜欢得热烈的心，一直没变过，我是这样，王己也是。
我吐掉嘴里的最后一口水，放下牙刷和牙杯，对着王己说：“王己，我喜欢你！”王己笑得露出了颗尖尖的虎牙，边打湿毛巾边说：“嗯，我知道。”
“王己，我爱你，超级超级爱的那种！”王己的笑又加深了，看着我：“嗯，我也超级超级超级爱你！”他拧好毛巾，给我擦脸。我们日常经常这样，说一辈子，不！说一个世纪都不够。
我喜欢王己，所以也喜欢现在的生活。在我的人生里，也有人愿意和我分享他的光，一起活在这光下，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救赎(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