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成人复习手册》和歌

37、三个条件

　　医生留在了那个房间里，确保那两个家伙能继续苟延残喘。

　　毕修推着我直接去了餐厅。一路上，有不少星舰成员看见了我的“惨样”。即便他们控制着不想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我仍然能看出他们的眼神复杂难言。

　　我无所谓，反正我从来没指望过依靠别人的怜悯做什么。

　　到了餐厅，毕修问我想吃什么。我便挑了几样勉强味道算是可以的菜肴。毕修给我一一取来，连餐具都帮我摆好。

　　我还得寸进尺，“你怎么不喂我？人家还手疼呢！”

　　毕修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立马见好就收，适当作一作是情趣，过分作那就是找死，何必呢。

　　我被那两只耗子折腾了一通，又昏睡了许久，早已经腹中空空。方才那虚弱倒也有三分真实，血糖低造成的。

　　我拿起餐具开始用餐。毕修虽然没有喂我，但还是帮我夹了些放在他面前的菜色到我的盘子里。我一边吃，一边笑眼眯眯地就着他的美色下饭。十分心旷神怡。

　　吃到一半的时候，伊莲娜走进了餐厅。我自然不信这是巧合，我们一路行来那么多人看见了我们，想来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伊莲娜去端了几份饮品，走了过来，放了一杯温热的粉红色的饮品在我面前，“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还想粉饰太平。我笑了笑，刺了她一句，“你们的手段防不胜防，我可不敢随便喝。”

　　就她在囚室里的表现，我拿三十七号的智商打赌，即便不是她的主意，她也必然不是一无所知。这会儿还想走以柔克刚、忍辱负重的路线，当我脸皮薄、不好意思翻脸吗？

　　要真论起来，我当年的脸皮怎么也有个好几万公里厚，把他们这些家伙全都剥皮摞一块儿，也抵不上我一个零头。

　　伊莲娜的表情愧疚又尴尬，如坐针毡，似乎进退两难。

　　我心里嗤笑一声，很想评价一句“演技过于浮夸”。能跟那两只耗子蛇鼠一窝，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小清新。

　　毕修看了我一眼。我立刻甜甜一笑，善解人意地低头继续吃我的东西，不掺和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了。

　　伊莲娜见我这条路走不通，只好看向毕修，语带哀求，“教授。”

　　毕修没看她，只用一惯温和的口气道，“还请稍等一下，等她吃完了再说。”然后，就这么把伊莲娜晾在一边。

　　伊莲娜到底是带着任务来的，没有起身就走的本钱，只能像个灯泡一样，杵在一旁。

　　毕修自己没吃东西，从头到尾都在给我投食，一会儿“你尝尝这个”，一会儿“味道怎么样”，再不然“不合胃口吗？要不然我给你做”。

　　伊莲娜从头到尾也是一口没吃，却被狗粮塞得眼睛疼。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委曲求全，变得越来越一言难尽。

　　也是，若换作我是旁观者，看着这么个风流倜傥的帅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女，我也浮想联翩。

　　啊呸，谁相貌平平？我五官端正，数量齐全，一颦一笑，活色生香，跟在流放之星时的外貌比起来，进步简直一日千里，照着这个速度成长下去，成为一个绝世美人也是指日可待的。再说，皮相这东西，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我心满意足吃到八成饱，便放下餐具不吃了。毕修递给我一杯饮品，然后清理了桌面，贤惠的一塌糊涂。他那周全劲儿，我都一时间误以为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了。

　　他这才看向伊莲娜，“你想说什么？”

　　伊莲娜未说话先叹气，“教授，变成这样的局面，谁都没想到。”

　　毕修也是一脸遗憾，“我确实没想到。不过那两位都是安全局的精英，经验丰富，手段老道。连刑求的方式都考虑得无微不至，务求不留丝毫痕迹。要说他们没想到，这话恐怕连傻子都不会信的。”他默默地看了伊莲娜一眼，似乎在问，你瞧着我可像个傻子？

　　伊莲娜默然，果断地改变策略，“他们确实错了。我想这段时间，他们也受到些教训了。这件事情，我会如实上报，后面自有对他们的惩罚，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半路拆伙，大家都不好办。”

　　毕修笑了，“原本我是碍着人情推脱不了。可这送上门来的理由，我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我差点笑了出来。这家伙瞧着温柔似水，其实缺德狡诈绝对不在我之下。与他说话，如沐春风，只是他的一惯伎俩而已，要真以为他心地善良，处处为人设想，呵呵……连我这么垂涎他美色的人都不敢这么想。

　　伊莲娜脸色一变。先走人情路，折了；再是威逼，可毕修滑不留手，怎么能让她拿住。她想来想去，竟然没什么筹码可以拿来谈判的。“教授，开出你的条件吧。”

　　毕修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状似思索了一会儿，“要想我们继续下去，我有几个条件。”

　　“您说。”

　　“第一，这两个人，我要他们永远消失在我们的面前。按照这两人的品行，后面恐怕还会折腾出不少事情。我要你们承诺，若是让我们再看到他们，万一我们被逼无奈，自卫杀人，不可以追究我们任何责任。”

　　“永远消失？”伊莲娜有些不忍。

　　毕修淡淡的道，“以安全局的能耐，将两个人放在一个安全僻静的地方，不是什么难事吧。你们一惯安置那些证人的手段，不是挺熟练的吗？”

　　可是安置那些保护证人的地方，都是些人迹罕见的穷乡僻壤，这不光是要断了他们的大好前途，甚至等于把这两人发配了。伊莲娜欲言又止。

　　毕修只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要他俩的命，就很有诚意了。你们要是没什么诚意，那就不用接着往下谈了。”

　　伊莲娜只能点头。任务砸了，她们所有人都得倒霉。栽两个和栽全体，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再说，他俩确实算得上是自找的。

　　毕修见她点头了，才继续说，“跟星盗谈判，交换人质，从来都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总说我跟星盗沆瀣一气，以为我们见面就是把酒言欢，金钱分账。可真相从来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一言不合，星盗动手杀人是常有的事情。”

　　毕修丝毫没有掩饰嘲讽的意思，“而你们的人对我本来就有偏见，他俩只不过是你们所有人想法的代表而已。你们中若真有人尚有理智，出来阻止一下，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用跟我废话那些不堪一击的借口，现在万幸没出大事，你们还有余地说些什么推诿狡辩。可真的到了星盗的地盘上，你们中的人，便是有一个表情不对，大家搞不好就都得完蛋。”

　　伊莲娜被毕修说得心虚，而且，她也不敢替别人打包票一定不会弄出些幺蛾子。

　　“所以，我的第二个条件，在前面一个星球，我们分成两路，事情我们去做，你们在后面接应。到时我们会把人质所在的地点发给你们，你们前去接应。这样，双方都安心。”

　　伊莲娜没有一口拒绝，“这事我不能完全做主，但我会把你的要求转达，并尽量帮你沟通。”

　　“很好。”毕修那双琉璃般的眼珠一转，“兵分两路自然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目前这艘星舰上的设备和武器我们就用不上了，我们需要在下一站购买配置，我会让人给你们一个清单，上面注明目前大概的黑市价格。还请你们准备好资金。当然，我们还是为安全局着想的，能从星舰上带下去的东西，我们会从星舰上拿，这样也可以帮你们节省一些成本。”

　　伊莲娜直接傻眼了，说话都有点结巴，“重……重新配置？”星际飞行是要星舰的，就算是只能装几个人的小型星舰，那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更何况还是从黑市上买的。“我们星舰上附载了小型飞行器，何必再……”

　　毕修摇摇头，“时间紧迫，我也没办法一一检查你们配置的东西。要是万一谁在里面做点手脚，想要我们的命，为你们的同僚出气，我上哪里说理去。”

　　“当然。”他一脸坦然地道，“如果你们拿不出这笔钱，我暂时借给你们也行。那位先生答应给我的报酬也不少，都在你们那里放着，你们先从那里预支就是了……”

　　我差点把嘴巴里的一口饮料喷在他脸上。憋了两秒终究是没能憋住，扭头喷在了一边，还把自己呛得咳得要死。

　　毕修没去看伊莲娜脸上那几乎是姹紫嫣红的表情，连忙站起来过来给我拍背顺气，“慢点喝。这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伊莲娜闻声一抖，仿若瞬间回过神来。心惊肉跳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帮您询问。”说完，竟然一溜烟地跑了。

　　毕修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桌面狼藉收拾干净。给我重新倒了杯饮品，“慢慢喝，别再呛着了。”

　　我用一种看奇葩的全新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他们一直没给你钱？地球有句老话，皇帝不差饿病，你居然没拿钱就上路了？”

　　毕修笑了笑，“算账什么时候都不晚的，他们不在乎利息，我自然不介意多收点。”

　　说的极是！我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赞许。他这半道要重新购置飞行器，而且还是在黑市买的，这又没发-票啥的，多少钱还不是他说了算。而且钱虽然进了他的腰包，飞行器要是发生点什么损毁了，那也是为了任务消耗的，也算不到他头上。那头该给他的钱还得给。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若换是我，我等事情差不多，就把这飞行器转手卖了，再弄点废铜烂铁当残骸。那头不但不能说我什么，还得冲着任务险峻、出生入死，怎么也得再加点钱吧。

　　一桩生意，三个进项。律师果然没有一个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