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旁观者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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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胖子只觉一时语塞，一只脚悬在半空也不知道该不该迈下去，尬在那里成了个胖子形的石雕。
这反应反而把楚林霏逗笑了，便走过去推了胖子一把，“走你的吧，跟你没关系了。”
“那你……”胖子一脸艰难地转过头来，“反正……”
“可别往外憋词了。”他又推了一把，“我是什么人啊，这点事能难住我？”
“好，那我走了。”胖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言外之意，你一定要回来啊。
楚林霏觉得胖子大概是因为每次来都会遇上危险，所以把这里想得太危险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但这不妨碍他接受胖子的好意。
看着胖子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里，他心口一块大石也缓缓落下了。
胖子才是那个真正不该跟这里有联系的人，他因为自己意外来到这里，最后又是由自己把他送离这里。
也算是圆满。
胖子走后，他回到猫犬咖。一楼狗子们还在睡，二楼的猫咪有睡的有玩的，怀着有点忐忑的心情，他上了三楼。
说是三楼，其实就是个小阁楼，有一张床，床边的地面上堆着不少用来打地铺的行李。
但是，并没有人。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怎么，只能说这一幕也隐隐在意料之中。
……
“世界意识其实就是个叫法，我现在只知道祂是秩序世界规则的一部分……”
“想知道什么你来问我……这种东西不要再碰了。”
“怎么，怀疑我？”
“你们啊，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总以为我什么都知道。”
他脑海中走马灯又转起来，只是他不再觉得美好了。
他听见的话，究竟有几句是真的？
恍惚之间，他又找回了十几岁时的状态。
孤身一人，生活困顿，又被莫名其妙的梦境搅得睡不好觉。想找人帮忙也不知道该找谁，亲戚都把他推来推去；把自己的梦讲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信，反而被当成疯子，动不动就被拎出来嘲笑。
于是他学会了沉默，不再求助，也不再倾诉了。
可是他突然知道了，原来在他孤身一人的那些日子里，有那么一个人，是一直在梦里看着他的。
尽管是在梦里。
可是，现在他又知道了，那个人保护他的人原来满口谎言，浑身隐瞒，从来没有向他敞开过心扉。
会不会连那些关心都是谎言呢？
他又一次孤立无援了。
迷茫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他本以为他不会迷茫了的。
片刻后，他抬起左手，黑雾凝结，聚合成了一个空间门。
他没有定落点，落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一阵眩晕后，他站在了一条熟悉的街道上。
不远处是一家开着暖色调灯光的店家，门开了个小缝，上面挂着风铃，有一阵阵咖啡的香气飘出来。
是旋转咖啡厅。
看到这里，他有点意外。
不过也不算很意外，他在秩序世界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江烟波不知道在哪，找不到，他也不大想找；黎佳是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去找人家女孩子也不合适。这样算下来，他能找的也只有龙老板了。
于是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听见风铃的声音，吧台后气质温和的男子抬起头来，微笑道：“欢迎光临……楚兄？”
“是我。”楚林霏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龙老板，有咖啡吗？”
“还是美式？”
“嗯。”他点点头。
不多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就摆在了他面前，温度适宜，他抿了一口。
熟悉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喝点甜的。”龙文峰拿着个糖罐坐到楚林霏对面，“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来点甜的。”
“不用了，谢了。”楚林霏苦笑了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挺明显，你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于是龙文峰把糖罐子收起来，“是什么事？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
楚林霏双手紧握着杯子，头深深埋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跟玄子音有关的事吧。”龙文峰语气温和道。
“是。”他点点头，渐渐调整好了状态，“你怎么知道？”
“猜的。”龙文峰道，“你来这里也没多久，估计也认识不了什么人。而且能让你愁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玄子音了吧。”
“确实。”楚林霏道：“我……有些事想问。”
“问吧，不过我不一定知道。”龙文峰笑笑，“我知道的没有江烟波和黎佳他们多。”
“关于渡灵暴.乱，你了解多少？”顿了顿，他才又问道：“是……玄子音做的吗？”
“不是，肯定不是。”龙文峰道：“但肯定跟他有关。”
“你去过渡灵展览馆了吧？”龙文峰问道，见楚林霏点头，才接着道：“看见你手里的杯灵了吗？这是我管理的渡灵，平时都是很平和的，来我这里的灵魂会被它们催眠，在美梦里离去。我也能控制住它们，你看你现在拿着它，它也不会催眠你。”
“但上次……”楚林霏想起了上次他来时看见的惨象。
“玄子音一来就会这样。”龙文峰耸耸肩，“说来奇怪，他明明是维持秩序的人，却去到哪里，哪里的渡灵就会暴.乱，我不清楚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至少，我这里发生的事他是不知道的。”龙文峰道：“他来一次，我这里的杯灵就失控一次，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
“他感受不到吗？”楚林霏觉得这事不太合理，毕竟玄子音的精神力极强，没理由一层之隔发生的事他感知不到。
“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龙文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是很强，但如果只是在这个小店里的话，我要阻隔他的感知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对我一直很放心，不会专门去查探。”
楚林霏明白了，点了下头，继续问道：“还有你刚才说，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渡灵暴.乱是他造成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态度很奇怪。”龙文峰也给自己沏了杯咖啡，喝了一口才道：“我觉得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每次哪里一乱，他压制得也是最认真的。”
“要我看，那就应该是不知道。但如果他知道的话，那这态度就很奇妙了，看起来倒很像是在补救。”龙文峰摩挲着杯子思考起来，“好像是小孩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小心翼翼地不敢叫别人知道，只好暗地里自己尽全力去补救。”
“可是这样就很奇怪。”龙文峰继续道：“既然知道是闯祸了要补救，那从一开始就不要闯祸不就好了吗？”
“除非……是他确实控制不住？”楚林霏抬起头来，有些惊疑不定，“他也不想的，但他控制不住，所以只好在事后进行补救？”
龙文峰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才道：“我没有先代引导者们知道的多，也没有他们强。但要论猜人心思，我想我要是称第二，应该是没人能称第一的——哪怕要猜的这个人是玄子音。”
“多谢。”楚林霏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感激，语言却只能如此单薄。
过了这半天，他手里的咖啡已经喝完了，龙文峰就又给他续了一杯。
他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思考过后，他问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玄子音把我带进来的。”
“我不清楚，大概是你身上有些特别之处被他注意到了吧。”龙文峰有问必答地道：“他一般不做无用之事，会把你带进来，应该就是察觉到了你会带来些什么变化。”
“会是什么变化？”楚林霏思考着。
“那你要去问他了，这个问题，恐怕江烟波和黎佳他们都不知道。”龙文峰笑道。
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楚林霏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准备告辞。
龙文峰却拦住了他，“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他便又坐好了。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这里除了引渡生魂，其实还有另一个作用。”龙文峰道。
“什么作用？”他问道。
“你想想你是来做什么的？”龙文峰笑了。
……他是来求助的，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你是来求助的。”龙文峰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自问自答道：“其实不只是你，很多引导者遇上什么困难或者烦心事了，都喜欢来我这里求助，我这里相当于秩序世界的一个万事屋或者树洞吧。”
“然后……你知道来我这里次数最多的是谁吗？”龙文峰问道。
答案呼之欲出，楚林霏张了张嘴，却没能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玄子音。”龙文峰这才站起来收杯子，“虽然他每次来都只是插科打诨，什么也没说过。”
“我明白了……真的谢了。”楚林霏站起身来，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道，“我走了。”
“不用谢。”龙文峰依旧笑着，“我可不想再看到我的杯灵不听我的话了，这事交给你啦。”
楚林霏正要走，门就惊天动地地发出咣当一声，风铃都被震掉了，稀里哗啦地落在地上，两人吓了一跳，看见江烟波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旁观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