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龙大计》阿禅大人

17、爪子

　　小龙在花圃上时不时转头看她，眼里皆是落寞，没等到赤珠说话，转过头又老老实实地种花，埋土。

　　仙童看着他这小可怜样于心不忍，又看了看生气的赤珠，他上前道：“赤珠神女，小龙还小，略微惩戒便算了罢。”

　　“不行！”不看不知，一看真是让赤珠气死，“他挖的不只是这儿，你问问他天宫哪处没被刨过土！”

　　若非她有心去转悠了一圈，恐怕永远不知他刨了多少个坑。

　　“我以为你上次填仙草园时就已知错，不曾想你到如今都未改，真真是太令人失了。”

　　“把你的坑一个个全给我填上，不然你不必回来了！”

　　赤珠气得小脸通红，拂袖便走。小仙童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呆住的小龙，他犹豫着上了前，吞吞吐吐：“不如还是我来罢，届时我告诉神女，是你弄好的就好了。”

　　小龙无声看了一会儿他，看不清神色，后垂下头去，继续栽种起花。

　　赤珠回了屋才安静下来，一面想让小龙改掉坏毛病，一面又怕自己伤到他了，说到底，他正是懵懂的时期。

　　赤珠坐在一旁，心里越发内疚起来，怎么说，都是她没教好。

　　伤脑筋……

　　赤珠再回去时，仙童正举着食盘在跟小龙说话，上面放着仙果佳酿。小龙却没搭理他，只无精打采刨土种花，见了赤珠过来眸光亮起，一刹后又黯淡，瞧着委屈极了。

　　赤珠从小仙童手上接下食盘，并让他先走。小仙童望着小龙，一步三回头，最后才恋恋不舍远去。

　　赤珠走近，看了他种的花，整整齐齐，无一不好，看得出来很是小心，只是整条龙在土里，身上有点脏兮兮。

　　再看他眼神，天真又委屈，赤珠心软了，倒也没有当下喊停，反倒躺在一旁的石墩上，拿出背后的书来看，她这本书可还没背几条呢。

　　“你若是听话，一月后我就带你去人界玩，”赤珠翻开书册，顺手拿起左边食盘上的仙果，大咬起来，“我可以给你买十串糖葫芦！”

　　想了想，又改掉：“不对，是那一整个草棍上的糖葫芦我都可以买给你。”

　　“所以渊渊，你不要去刨土挖坑了，”又不是藏宝贝，挖坑作甚，赤珠语重心长道，“你忘记上回青禾神君多凶啦？”

　　夙渊才不怕劳什子青禾，若不是他受限于天，又碰巧发作了天谴之症，他才不会如此简单就被青禾扼住喉咙。

　　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你听我说没呀！”赤珠坐起身来，看着小龙忙碌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你还在生气吗？”

　　语气间颇有些小心。

　　“我也是为了你好呀，”赤珠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种呗。”

　　小龙这才飘了眼神过来，坐在石墩上的神女没有神女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大白犬，他好想揉。

　　赤珠见他眼神，心下发毛：“你倒不用这般感动……”

　　呵，他哪是感动。

　　再一瞬，她整个人就被小龙围住，他身上带土，尽数擦给她了，赤珠低头看了看衣裳，随机念了几句诀，衣裳就干净了，纵是小龙，也干净了。

　　“罢了，我帮你好了。”赤珠抱着缠着自己的小龙，对着花圃一施法，旁边的花种尽数规律地落了坑，仿佛又是原样。

　　之后她又对小龙说：“仙童说的不错，小惩一下便够了，重要的是日后不能再犯。”

　　她瞅了瞅手里的书，又瞅了瞅身侧的小龙，当下有了主意，她把小龙抱在怀里，指着书上的文字道：“你也要背。”

　　小龙白了她一眼，闭起眼睛不再看，窝在她怀里倒像是睡了。

　　赤珠见状，并没逼着他，自己认真背起书来。

　　红蛇胆子甚小，往日出来，它总要缠在她手腕上，虽然挺好看，可灵素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今日，出门她便不让红蛇躲她手腕了，只让它跟在身侧，哪怕速度慢些也行。

　　却不巧，看到了不该看的人。

　　“赤珠，你在看书？”灵素像是发现新大陆，惊诧问道。

　　赤珠皱了眉，未抬眼：“灵素神女，我同你说了许多遍了，你该称呼我为赤珠神女！”

　　灵素又如往常一般嗤笑了一声，不搭理她，路过时仔细看了看她看的书。

　　一看遍换了脸色，很是不虞：“这不是琉珠以前的书吗？”

　　赤珠抬头道：“是啊。”

　　“怎么会在你手里！”灵素好气，她来羿清殿时年纪不大，学识不够，总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是琉珠看她不对后，日夜带着她学习。

　　起初用的就是这启蒙的书籍。

　　“你为何要偷琉珠的书？”

　　“此言差矣！”赤珠合上了书，怕惊到小龙，她音量不高，“灵素神女，这是琉珠神女借我看的，不是我偷的。”

　　再说，她赤珠会偷书？偷块石头还能玩呢，偷书对她而言能有什么妙处？

　　哦，安睡。

　　书于她而言倒真是安睡良药。

　　灵素想起琉珠这段时间变了好多，以往她都不屑与赤珠说话，谈话间也不愿喊她神女，后来的几次，她总是能听到她唤她赤珠神女，言谈之间还带笑。

　　怎么会这样呢？

　　自她捡回一只红麟便不同了……灵素看了看脚边缩着不动的红蛇，若非是琉珠带了红麟，她又何必去找同样的红色灵兽。

　　她捕不到麒麟，只能选个与她颜色相同的小蛇。

　　为何？

　　明明她比玄清殿倒数那两个都厉害，不学无术的拂清能得到麒，连书都不会看的赤珠也能得到龙，偏偏她，只能选个不中用又胆子小的巴蛇。

　　“你哭了吗？”赤珠见她眼眶发红，不由得问。

　　灵素背过身去，落下一句狠话：“我定会比你更强，更厉害。”

　　她的眼里不该有玄清殿的人，不该有赤珠。

　　红蛇见主人不高兴，只呆呆跟在后面，不敢做其他。

　　看着一人一兽远去，赤珠才发觉她怀里的小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灵素真是莫名其妙，她本就比我厉害呀。”在课业上她倒数第一，拂羽倒数第二，灵素倒数第三。

　　说起来，她们都差，只不过相比较而言，灵素比她确实要好一些。

　　“难道她也想看启蒙书？”赤珠越想越对，毕竟灵素与她一样都是垫底，也该从启蒙看起，“那我得背快一些，好早点给她看。”

　　“你不甘吗？”

　　“你是谁？”灵素正坐于观莲台，忽而听到奇怪的声音，四下却无人。

　　“你在找我吗，小神女？”

　　灵素轻呵一声：“赤珠你想吓唬我？没门！赶紧出来，我才不怕！”

　　“我不在的时候，天宫居然多了那么多我未见过也不认识的神女了。”

　　“你到底是谁？”赤珠不会有这般本事，灵素口中逞强，心里却慌。

　　“你不甘就来找我吧！”声音渐渐远去，“来大殿，你会知道的。”

　　确定没有了声音，灵素一把捞起傻呆呆的红蛇便往来路回，直到看到赤珠还在背书，她才安了心。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即使不想与赤珠说话，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由不得她不愿。

　　赤珠莫名：“声音？”她缓慢摇头，她只在背书，并未听到什么，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许是我背书太认真了。”

　　“你也真够自夸的，你背到哪儿了？”

　　赤珠指给灵素：“喏，就在这儿。”

　　“你背了一天才背了二十条？”灵素没了脾气，嘟囔道，“幸好你不在羿清殿，不然得被骂死。”

　　“你被骂死了？”赤珠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发文。

　　灵素不愿再说，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你还是回玄清殿去吧，这儿不安全。”

　　“……”

　　望着赤珠瞪圆的眼，灵素又道：“总之我比你更厉害，你看的书我老早就看完了。”

　　待灵素走远，赤珠才回了神，摸着小龙的角道：“她……居然担忧我！”

　　真是难以置信，灵素最不喜欢她了，居然还能担心她，赤珠喜上眉梢，带着小龙回了屋。

　　“我就说我是天宫最可爱的神女，连灵素都被我折服了。”

　　“哎，我这迷人的魅力！”

　　赤珠拿出桃脯来：“早知道就带出去给灵素吃一点了。”

　　她往嘴里塞了两片，又选了一片小小的放在黑龙面前：“喏，这是你的。”

　　太过敷衍，黑龙直接占了大床，呼呼睡了。

　　“渊渊，你缩小一点！”赤珠半个屁股坐在床边，“我没地方睡啦。”

　　黑龙倏地睁开眼，指着房梁下的一根长绳。

　　“我是可以睡绳子，可床舒服呀，”睡惯了柔软的床，谁愿意去睡干巴巴的绳子，“你不想变小，就往里面挤挤嘛。”

　　好歹给她挪出一个位置来呀。

　　一听她言，黑龙便突然翻身，将她覆在身下，黑龙红衣，倒也和谐。

　　看着大大的龙头，赤珠只觉得他的眼睛似曾相识，亦是深渊中间带着蓝。

　　“你……”她只觉得双肩发痒，一低头才看到龙爪子正搭在她肩上，好粗的爪子！

　　“唔，突然想吃卤鸡爪了。”